“丁局,您比电视上看起来,可是胖不少……”
看着态度爽快的宁安,丁义珍顺势神情一缓,露出亲切之意,笑着道:
“早就听说咋们市里有家道观,许愿百求百灵,我是一直不信的,今日一见道长,方觉得这怕真是神仙府邸。”
这倒不是硬吹,而是丁义珍心里的肺腑之言。
眼前这小道士龙行虎步,目中有神,虽道袍有些破旧,却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丁义珍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得出眼前此人并非漂亮草包。
“丁局,你这么夸人,我可是会骄傲的,哈哈哈哈。”
等二人走到祈愿殿前,宁安对着直播间笑了笑。
“各位居士,且等小道片刻,小道去去就来。”
有眼尖的网友,目光略过宁安,直接落在了丁义珍身上。
“卧槽……这不是我们市里的警局局长吗?当时抓捕骆驼哥官方直播时,我看到过他。”
“我就说了吧,教主哥哥这个背景不一般吧,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人脉!”
“可惜了,刚才那一幕没有被他看到,歪风邪气得抓一抓了。”
“不说了,祖师爷在上,义父在下,我先给哥哥磕一个!”
看着眼前的弹幕。
宁安白眼都不带翻的,反而是笑骂道:
“长春观要是有这背景,早就搬到市里了,还用的着祖师爷在深山老林受苦?”
看着前方带路的宁安,丁义珍不动声色,反而细细打量。
在确定安老要来这里上香后,他先是安排人手提前摸排,同时组织局里的专家收集信息,对宁安进行人格建模。
这一点非常重要!
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上边是否强行干预的基本态度。
若是在平时,一个被称作邪神教的道观,大家遇到了,也只会呵呵一笑,只当民间小调,无伤大雅。
但安老将至,顺势带着上边的目光重重落在这里。
一切小心都值得!
规划部门本来计划等警员摸排清楚,随后见机行事。
若是道观道士具有反社会、反国家的潜在意识,那不好意思,只有强势镇压你这个反派了!
若是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长,那就委屈一下他,暂且移居别院,随后紧急从其他地方调过来属于自己直辖的道长。
而最难搞的,就是宁安这种,行事作风皆符合规章制度,对于社会没有明显恶意。
甚至两天前,他还主动打电话要求纳税…
他奶奶滴!
简直正经到发邪!
不等他多想,几次兜兜转转,终于是来到了柴房。
等到宁安打开的房门时候,丁义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柴房之中,除了一堆破柴火,就只有几张破木板当床。
东放一张,西堆两快,和种白菜一样随意,而床板之上,堆着六个队员,比种白菜还随意。
不过看到这里,丁义珍先松了口气。
他虽然老了,但眼力见还是在的,这些便衣虽然都被拍晕过去了,倒没有伤亡发生。
有伤亡,和没有伤亡。
处理起来,可就天差地别了。
但同时,丁义珍心里又升腾起一阵不真实的诡异感觉。
他从前堂到后屋,里里外外,就只见了宁安一个道士……
这可是七个身手不错大汉啊,又不是七个小鸭子。
鸭子被拍晕前还嘎两声呢!
丁义珍掩住自己的一丝震惊,正式道: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丁义珍,受上方委托,排查长春观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毕竟潜行摸排计划失败,距离安老到来,已经不剩多长时间了,他需要快刀斩乱麻。
“……应该的……”
宁安听了之后,也是麻了。
瞧瞧这话,什么叫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干脆直接说不放心他这个邪神教教主好的啦。
调子定下,自然进入主题。
丁义珍掏出烟盒,随手拿了一根,“嚓”一下点燃,云雾缭绕道:
“你这长春观,在全国都是名气响当当,连上方都知道的,以后怕是你家祖师爷的香火钱少不了了,恭喜恭喜。”
“噗嗤!”
宁安都听乐了,自古办事怎么都玩三辞三让的套路?
宁安也不回话,只是笑着看着丁义诊,目光意思很明显。
别废话了,快点说出你的意图。
而丁义珍尴尬一笑,却也不想现在露底,决定再试探一二,意味深长道:
“那好吧,我也不多讲了,只是你要明白,你强行将七名警员打伤当人质,如果真依法处置,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哎,什么警员?小道怎么只看见小偷欲偷未遂,被主人英勇无伤制服,随即向警局局长报案呢?”
嘿!天才!
丁义珍抽的烟都忍不住往回咽了两口。
这他娘的不是天才是什么?
不过也并未生气,毕竟谈判么,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扯皮,真正见真章只在一瞬间。
就在丁义珍另一套措辞准备出口时,就听宁安干脆道:
“那个,丁局……其实,没必要这么拐拐绕绕的,开门见山吧。”
“今天你们来,无非是两件事:一是某位位高权重的人物想来上香,你们来这摸排;二是想办法把我弄走,换成你们的道士,等他走后,在让我回来?对么?”
看着丁局雷打不动的温和神色终于浮现一抹诧异,宁安身子微微前倾,笑道:
“你的警员都是好样的,一个字都没说。”
见丁局眼中浓浓的不信任,宁安轻咳,问:
“大人物来我这请愿,不就是冲着我这灵验么?”
“你的人其实潜伏的很好,但错就错在他们不该假装香客,更不应该许愿,在长春观许愿,只要祖师爷听到,无有不应,同样,小道作为中间人,也无有不知。”
“…哦…”
丁义珍听后不置可否,反而淡然了。
如果再来一盏茶,他甚至都想坐下来听宁安在这瞎编了。
宁安也不多解释,反而加重语气:
“把自家祖师爷的徒子徒孙赶出去,请外来道士念经,丁局,你知道的,放在哪家道观都是一个不可能接受的事实!”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商量,毕竟你根本不知道他对于国家的分量……当着我的面,你竟然……”
“哎,先别扣帽子。”
丁义珍本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警告敲打,但却被宁安打断,笑道:
“小道有分寸,自然不会去挑衅你们,等你看了这个视频,再有其他说辞也不迟。”
丁义珍半信半疑地接过宁安递过来地手机,里边是一段监控存储录像。
仅看两眼画面,丁局瞬间感觉回到了曾在天府之国任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