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剑法》也是少林七十二绝学中,少数几路得以完整流传下来的绝学之一,方证虽不怎么恃之对敌,但他一生苦修金刚禅功、易筋经,心性内功俱都炼至浑圆无漏的境界,一身剑法早已不弱于五岳、武当的剑法高手,谁曾想竟在这个白无常手上,竟然打得如此憋屈!
交战半晌,除了最初交手之时,其他时间,自己竟是连一式剑招都使不尽兴、使不全招!这个白无常似乎有什么习惯一般,哪怕自己攻势再猛再强,他也咬牙硬守中宫,半步不退,任凭自己的易筋经真气,铁汁入水般冲荡得他真气暴动不休,给方证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就像他是在故意承受自己的易筋经真气一般!
此时也是如此,方证使出“一苇渡江”这记杀招,可惜聚气不足、又被白决剑招截断进势,少林七十二绝技威震江湖、刀剑拳指、种种招式应有尽有,堂堂一代少林方丈,此时招式落于下风、竟只能凭借内力维持攻势,若是说出去,怕是江湖人都不敢相信。
眼睁睁看着白决长剑以攻代守,直刺自己腹心,方证心中无奈,手上却猛地真气一震,使出先前想好的制胜之招!
就在白决长剑疾刺而来那一瞬,方证手中长剑猛地崩碎,向着白决周身弹射而来,剑身碎片夹带刚猛真气,疾掠之势不下强弩硬弓,见白决剑势回转,将那些剑身碎片尽数弹飞,方证也不意外。
身上袈裟,随着方证的左掌疾卷而至,笼罩白决长剑,这一招却是大出白决意料之外,方证手掌还在袈裟里,如此手控袈裟,困自己的长剑,不怕手臂先被自己削断?
心念电转之下,白决手上不停,长剑卷动,只觉得仿佛碰到一块铁壁,点削方证左臂时,却同样如此,方证那条手臂只如精铁打造一般,白决长剑削斩,只削入浅浅一层,一股雄浑内力与白决劲力相交,长剑登时断成两截。
少林七十二绝学之一的铁布衫么?刀枪不入这种高级货,确实是只能由真气境高手练成。
白决微微一笑,虽惊不乱,信手弃了右手断剑,双掌掌心上下一合,尽提一身真气,寒冰烈炎真气两极分化,左手阳,右手阴,向着方证疾打而来的两掌,提掌应对!
这一掌,毫无花巧,在左冷禅惊疑的目光中,四掌相撞,只闻一声坚石崩碎之声,白决、方证两人衣衫烈烈响动、四周真气暴冲,几欲形成一道微形旋风,几个倒霉的和尚,被地上碎石打得筋断骨折,呕血不止。
白决足下连退三步,在那青石地面上,踩出浅浅三个脚印,脚印平整,四周边缘,却尽是碎裂石子。
“好刚猛的真气,好凶猛的掌法!方丈,你这掌法唤作什么?”白决嘴角沁血,左手拭去血迹的同时,暗暗吞下一枚雪参玉蟾丸。
方证面色血红一片,双臂间极寒、极热两道真气残留,引得得易筋经真气躁动不安,一身气血腾腾浮动,看了看旁边的左冷禅,又看了着白决,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白施主好深厚精纯的内力!不曾想天下间竟又出了这般人物,呵呵,左盟主好厚的运道,竟能遇到这般武林中百余年不得见的旷世奇才!施主自认姓白……你可认识华山白决、南岳衡山的白绝?”
此言一出,左冷禅更是脸色铁黑一片,他也看出来了,白决若只是剑法惊人那还罢了,但内力竟能与方证正面硬抗,这可不是“聪慧、奇遇”能做到的,即使有这样的天命之子,也不可能先前故作隐瞒。
而剑法高绝、内力不凡的青年高手,当今江湖上,只有一个!
想到此处,左冷禅又是愤怒,又是不甘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决眉毛一挑,双手抱拳恭敬一礼:“嵩山白诀,有劳左盟主挂怀……
哈哈哈哈哈哈,左盟主、方证大师莫要误会,我的‘诀’字,乃是‘剑诀’的诀,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华山白决、衡山白绝,我也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嵩山派的,哈哈哈哈哈哈……”
身份被揭穿,白决只觉刺激之极,自己脸上蒙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自己的脸,任由自己胡说八道、放浪形骸,都无所谓,这种刺激痛快,当真令人愉悦。
方证:“……”
左冷禅:“……”
四周众僧:“……”
在左冷禅直欲喷火的目光中,白决右掌轻轻一拍胸口,转头吐出一口瘀血,赞道:“少林易筋经,嵩山大嵩阳神掌,果然不愧是天下有名的绝学,大师,你我对掌,你受我冰炎真气侵蚀,怕是要三五天不得运功。左盟主,你不愧是旷世奇才,大嵩阳神掌、嵩山剑法俱为五岳杀伐之首,只是你若来追杀我,只怕剑法上,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嵩山派、少林两派同处嵩山,恩怨之深,远超外人所想,左冷禅此时身处少林之内,已然危险,若再因追杀白决受伤,只怕这些炸了窝的少林一众高手,未必会放他活命。
想到这里,左冷禅又恨又怒,气极反笑:“好手段!好胆魄!天下间敢将嵩山派、少林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怕是也只有你一人了!只是你如今手无寸铁,身处少林之内,莫非是笑这千年古刹,禅宗之首无人,留不下你么?”
白决闻言笑道:“是呀是呀,我现在确实手无寸铁,刚才对掌还受了内伤,方证大师,不如你亲下召令,命少林众弟子来围杀我?嘻嘻……”
方证大师呼吸一窒,暗骂左冷禅这个傻B引狼入室,自己傻B泄了嵩山绝学也就罢了,却还给少林引来麻烦,如今事到邻头,竟还想着拖少林下水,坑B一个。
白决打上门来,大挫少林名声,能杀当然杀,但这是能轻易杀的?
且不说少林与华山一向交好,单只说白决这一身惊人剑术、精纯内力,少林要割下来多少光头,才能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