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自怀里找出一包杏脯、梅干,递给小昭,就这么一个小小动作,白决只觉得小昭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小昭虽是金花婆婆,也就是紫衫龙王黛绮丝的女儿,但从小被以徒弟身份严加管教,稍有错漏便是一阵打骂,长大点后又被派到明教当卧底,想窃取《乾坤大挪移》,心里早就是敏感无比。
对于黛绮丝而言,她为了完成波斯总教任务,护住母女周全,这样做没问题,毕竟来明教盗窃《乾坤大挪移》凶险无比,一个小小失误就能让小昭生不如死,只能从小严格教导。
只是,这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也太残酷了点。
这样从小严格的家庭,教出来的女儿,在家长眼里“很优秀”,但自小缺爱,心理上却缺陷极大,小昭现在乖巧,那是还没逼到绝路上,要是哪天她知道自己“师父金花婆婆”,就是自己母亲,怕是直接要发疯,自暴自弃,遇到个稍有些心机的黄毛,这辈子就完了。
这样的事白决前世新闻上见得多了,像岛国女演员黑木香,从小被管束得规规矩矩、一尘不染,但长大知道自己母亲是小三后,直接放飞自我,去找导演村西透拍小电影,且仰慕对方,她自己是乐在其中,可最终对方也只把她当敛财工具,逼得黑木香失意之下跳楼。
小昭现在,但凡有个黄毛对她好,她就情丝深陷,不可自拔了。
白决,想当这个黄毛。
既然这个世界总归是要有黄毛的,那为什么黄毛不能是自己呢?
果然,小昭接过果脯,一枚普普通通、十文钱就能买到许多的便宜货、但酸酸甜甜的梅干吃下,整个人都仿佛颤抖了一下,低声问道:“公子,我只是一个丑女,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白决看着她这么自卑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摸了她的脸:“你这年纪,本该在家无忧无虑、承欢膝下,怎么在这里吃苦?”
小昭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委屈,泪如泉涌,蹲在地上,似乎心中委屈在这一刻,都有了宣泄的地方。
……
只这两句废话的功夫,张无忌也追了过来,见机关开启,白决站在一旁,正抱着个丑女说话,便问道:“白兄,你可看见成昆那恶贼进了这个地道?”
白决见自己的趟雷兵来了,不由笑得和善:“是,我亲眼看到成昆进这机关里,曾阿牛你追得如此之急,莫非与他有仇?”
张无忌听了,当即钻进机关,对着紧跟而来的白决、小昭道:“这恶贼是害我义父的凶手,我是一定要抓住他的!”
白决顿时大义凛然,带着小昭跃入爬进床上的地道:“地道凶险,我来助你!”
进入地道,便见四周石壁上,隔不多远便镶着夜明珠、萤石,光源虽弱,在真气境高手眼中,已是能够看路,白决走没几步,突地笑道:“小昭,你脚不跛了?”
小昭一直在偷偷看他,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行走匆忙,忘了装跛了。”
前面张无忌听了,暗道聪明的女人爱骗人,不曾想这个丑女也爱骗,只是听着白决、小昭两人在后面说笑,莫名有些烦躁,当即一马当先,走了数十丈外,便见到前面石壁拦路,不见一丝一毫缝隙,四周翻找,也无机关。
“这里我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机关,想来是另有出路。”小昭抬头看了白决一眼,见他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低头介绍缓解尴尬。
白决自然是不急的,一边看小昭看似粗丑的身姿,一边等着自家排雷兵工作,心里暗暗喊了一声:南越战俘喻文波……不对,一等排雷兵张无忌,出列!
张无忌果地上前,双掌按住石壁,左推不动,右推有感,当即奋起一身澎湃的九阳真气,将这毫无花巧的石壁、或者说是石门,推得转动开来。
三人当即又往前走,五十余丈后,便见七条洞口一字排开,白决看得惊叹,这整个光明顶,都被掏空了罢?
左侧第一洞口传来咳嗽轻响,白决低声几句,张无忌点了点头,一马当先疾追而去,白决小昭随后,小心戒备,一路又行了四五十丈,便见一条石道盘旋而下。
张无忌回头望了望白决,摇了摇头,示意没感应到成昆踪迹,白决闭目,侧耳细听,没听到什么声息,当即又真气涌入人中穴,细细嗅着,隐隐嗅到一抹血腥气味遍布四周,不由起身笑道:“成昆这老贼秃倒是机警,知道自己吐过血,干脆把周围都洒了些血,免得有气味……”
“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办?还追不追?这石道看着往下越来越窄,那和尚要是在前面,咱们可不好围抓他。”小昭不自觉看向白决,她本也是极聪慧的女子,平日里也是日夜警惕,智谋不凡,但遇到白决后,见白决进退有度,再遇到事情,就忍不住想听白决看法,自己连脑子都不想动了。
张无忌道也看向白决,他感觉白决似乎比自己聪明一点,也更懂这些人心机谋。
白决信手自墙上摘了两枚夜明珠,接连往下扔去,见这通道盘旋而下,越来越窄,最后几乎只一人能过,仿若一个漏斗深井一般,想到成昆对这通道如此熟悉,应该不会将自己置身于狭窄危险处,当是藏身于上面这些通道的哪一处暗门处,影视中似乎也是他推下巨石,堵住退路,这才让张无忌找到《乾坤大挪移》。
想了想,白决道:“这老和尚阴险狡诈,想必是要在这个盘旋地道暗算我们,此通道上宽下窄,若在下方伏击,自然是只能亲身暗算,若在上方伏击,则多半以飞石砸下。
以我剑法,单打独斗,自信除了武当张真人,天下也无人能伤了我,我走前面;
阿牛你内力深厚,便在后面断后,若对方用小石砸来,你以掌力将其推至两侧石道,若对方以大石砸来,咱们便冲向下方,这石道下面仅只一人通行,大石落不下去。”
小昭一阵钦慕,只觉白决心思缜密,帅不可言。
张无忌见她眼神,心中莫名不愉,便问道:“若是大石砸击,被下面石壁挡着,岂不是将我等困死在下面了?”
白决笑道:“明教开辟这样的几十丈的地漏,总不是只作一次性诱敌、杀敌的死路罢,那这消耗的人力物力,未免也太大了,若要阻敌杀敌,下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岂不比剑阁天险还要厉害?况且此行地道如此精巧,设计者必为机关大家,如何不知地道之利,首在畅通,便是看似十死无生的甬道,也要留下一条生路,免得不给别人留下余地,也断了自己的后路。若那设计者真如此蠢笨,那我白决死于此处,也是不冤了。况且身边又有小昭你陪着,生则同行、死则同穴,也还不错。”
撩妹,疯狂撩妹!
张无忌初时听着,还连连点头,待听到最后,不由一阵牙疼,暗道白决如此直白,也不怕人家姑娘生气。
只是转头一看,那原本跛脚、驼背、疤面的小昭已是立身挺直、双眼盈盈欲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决,几乎要哭出来一样,待见两人都看她的背,不由笑着低头抹眼道:“我驼背也是装的,公子莫怪。”
张无忌脚趾尴尬得都要把石头挖穿了,连忙道:“白兄此计甚妙,我定会守好后路!请!”
白决笑了笑,左手抓住小昭小手下了石道,只觉得凉凉的,甚是舒服,忍不住捏了捏,右手持剑全神以待,小说电视剧里虽然成昆是推下大石,但剧情不可轻信,白决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感应一番,更是从旁边石壁挖了一个石球,将外衣撕成布条一端绑了石球,一端系在腰带上,任由石球在身前扔在石阶上,任其在身前两步外滚来滚去,免得地上有捕盖夹那种玩意。
好在一路上,总归是无惊无险,一路下到底处时,通道已经极窄,只一人通行,好在高度还够,走着倒也不憋屈,正走之间,便听上方忽喇喇一声剧响,明显有巨石砸下。
白决早有心理准备,抓着小昭小手,便向下疾进而去,到底处见有横向的一个洞口,手中琉璃弹珠如雨暴射同时,也带着小昭来到了这处石室之中,后面张无忌一记劈空掌力打出后,也顺势退入这个通道,便听到上面成昆问话间,又砸了个大石下来,堵死来路。
这里,是一个兵器室,看似已无其他出路。旁边木桶,还发现有火药,张无忌本想用火药炸开来前通道,不经意转头一看,就见原本在石室中四处查看的白决,此时已收剑回鞘,一手夜明珠,一手正用剑柄,敲着一处处石壁,敲到入口旁边时,声音略显清脆,不似其他地方的沉闷。
张无忌登时反应过来:“这里的石壁后是空的!好精巧!被困者寻找出路,也只会在里面寻找,哪曾想这脱身之地,便在这石室入口处!当真是!当真是……咦,小昭,你的脸……”
小昭摸了摸脸,对张无忌的反应没什么感觉,但瞧见白决有些惊艳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甜,皱了皱鼻子笑道:“方才大石来得吓人,吓得我真气浮动,连这假面具,都震开啦……”
白决已是看得心口直跳,眼前的小昭,明眸皓齿、端丽难言,姿容绝世,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美人胚子,白决以往遇到的陈圆圆、任盈盈之流,皆是心思不净的女人,跟眼前小昭一比,只如山鸡比凤凰一般。
少女脸上的羞红,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只小昭此刻脸上的羞红,便胜过世间万千绝色了。
“你真美。”白决心情激荡,忍不住把小昭抱进怀里,吕了上去。
小昭感受着他身上滚热的男子气息,心中不禁一荡,只是稍即便反应过来,挣开白决,整个人自脸至颈,红得如天边晚霞一般,“公子,旁边有人……”
白决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张无忌,不由哈哈一笑,黄毛之心大起,拉着小昭的手,笑道:“阿牛……哈哈,牛,阿牛啊,这出路便麻烦你去开辟了,辛苦辛苦,改天我送你个牛头人面具玩,我跟小昭去说几句话。”
张无忌:“……”
说话自然是说不了什么话,石室不大,就这么点地方,白决喜欢当牛头人,可却不喜欢被苦主看着当牛头人,因此便在一旁,牵着小昭冰润小手,看着张无忌拿起一柄大斧,对着那石壁一顿砍砸。
果然,那石壁上的空洞声,明显了许多,几下功夫,张无忌已把那石壁砸了个大洞,又砸几次,砸出能够通行的一个空洞,原来那石壁处,是以尺许厚的石板隔着,对面便是阳顶天闭关的石室。
事实上,阳顶天这个闭关石室,四面有数个这样的石壁,各处藏兵洞、兵器室、粮库、兵道、药库有什么动静,皆可通过壁上连的石管,听得一清二楚。
三人进了石室,便见两具骷髅倒在地上,一个单臂垂下,手指指着一张羊皮,而另一个女性骷髅,手持一柄匕首,扎向自己胸口处,正是阳顶天夫妻遗骸。
小昭一见那羊皮,登时惊喜无尽,对白决道:“恭喜公子,这是明教武功的无上心法。”
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阳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上羊皮,慢慢便显了字迹,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
白决却并没去看那羊皮,只是将小昭左手拿起,见那秀美修长的手指上,伤口颇深,仿若一张白纸上划了一道血痕,顿时一阵心疼,将小昭左手食指含在嘴里,顺手给了她小脑袋瓜上拍了一拍,嘴里含糊道:“小孩家家,手这么快做什么?多漂亮一只小手,划出伤痕怎么办?还疼不疼?”
小昭手指被他含着,登时整个人都仿如一只蒸透的河虾般红润,全身都不自在,羞不可言,却又不舍得将手指抽出,看着白决的眼神里,都要拉出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