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的脑子有点乱。

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不符合他认知的常理。

成绩优异的学生肯定是通过正常数学联赛，由每个省推荐而来的。

成绩差一点的学生，才会通过培训机构捞一个冬令营的名额，增加自己今后升学的资本。

但是学号尾号为717的这个学生是什么鬼？

找关系通过培训机构来参加冬令营，然后CMO决赛拿满分？

能拿满分的学生，难道所在的学校和省、市是瞎眼，不直接让对方入冬令营？还被刷了？

陈亮是评分组的组长，深刻的认知本次CMO决赛的试题难度之大，前所未见，不然也不会出现第一名满分，第二名断崖式的掉落到九十多分的情况。

陈亮决定，必须要找到尾号717学生的信息，这样的学生要是被剔除资格，这不仅是CMO组委会的损失，更是整个国家数学界的损失。

这种学生，要是能够参加国家集训队，明年的全球IMO决赛成绩必定是稳了。

陈亮有些责备的对老师们说道：“刚刚就应该把这个学生的试卷找出来！”

随后陈亮赶紧又给胡主任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对方的手机不在服务区，随后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胡主任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已经乘坐航班回燕京了。

陈亮着急了！他可不管胡主任是不是要回燕京，而是着急717学号的学生试卷在哪里，是否被毁了！

还好，工作组那里有学生的花名册和具体的学号，陈亮赶紧去酒店找到了工作组的老师拿到了花名册，找到了尾号717学号学生的信息。

陆山，江州一中高三三班，江州青鸟培训机构报送。

十二月的江州湿冷寒风刺骨，就算是穿着羽绒大衣都回感觉皮肤是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但陈亮这来回跑着，早就是大汗淋漓，羽绒衣也撒开了。

他急忙来到酒店前台，问陆山的房间号，结果发现学生早就退房走了。

陈亮泄气了，骂着说道：“一刀切，一刀切！现在好了！尖子都切没了。”

陈亮还是不放弃，他准备把这件事给组委会专题汇报，这样高分的优秀学生，就算是违规进冬令营的又怎样？

实力才是一切！

“同志，你好，请问下陆山在哪个房间？”

此时，陈亮身边一个带着年轻的年轻人也着急的问着前台。

此人正是那天监考陆山的江州大学理学院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讲师高建明。

高建明早上听了陆山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部分证明，内心无比震惊！

陆山早上和唐益论道的时候，因为速度很快，而且后面又有胡主任打扰，所以很多老师根本都没有回味过来陆山证明的具体内容。

等后来，包括水木大学、燕京大学、江州大学等高校的数学系老师看着黑板一回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陆山很有可能是拿着搬砖把困扰了一百多年的数学难题给敲开了。

还好高建明监考过陆山，大概知道陆山的学号范围，然后左右打听总算是确定了陆山的名字，这才着急来找人。

前台这下奇怪了，怎么都在找人。

“不好意思，陆山同学早上就退房了。”

陈亮问道：“高老师，怎么你也在找陆山？”

在冬令营举行之前，组委会的工作人员、老师和江州大学这边提供后勤保障的老师见过面，所以陈亮和高建明有过交集。

高建明还不清楚培训机构送过来的学生已经被取消冬令营的资格，他还奇怪的说道：“冬令营都还有结束，怎么就退房了呢？难道有什么急事？”

“啊！陈老师，你也在找陆山？陆山这个孩子厉害啊！那天我监考的时候不认识他，就看到他答题速度快，思路如流水，很多难题都答对了。”

“还有！”提到陆山的表现，高建明心情愉悦起来，“今天你去学术报告厅了吗？”

“陆山今天和唐益教授交流孪生素数的问题，他给出了一种新的证明方法！虽然因为时间原因没有证明完，但是很多老师都说，应该就是临门一脚了，这种方法甚至连唐益教授都没有想到!”

“唐益教授还要了陆山的证明草稿。”

陈老师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他知道陆山优秀，但是没有想到陆山如此优秀！

认真努力的学生好找，但学习数学，需要的不仅仅是认真努力，更重要的是天赋！

陈亮的身体开始发抖了。

他赶紧回到了临时办公室，本想给冯主任打个电话，但是想着这种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把评分组的事安排下去之后，他自掏腰包赶紧回燕京。

此时，唐益教授在酒店里也没有时间去吃午饭，拿出陆山的草稿纸仔细研究。

一边看着还一边拿出本子详细做笔记！

唐益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完全放空，然后再将陆山的论文一页页的装进去。

陆山的证明不仅仅他这十来年全部研究成果的深化，更是狠狠的把堵在前面的障碍物全部给打碎了！

再往下走去，就是真理！

六十页的草稿纸，一时半会儿肯定看不完。

同时助手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促唐益赶紧收拾行李。

唐益的时间安排也很紧张，他还要去水木大学开展一场学术演讲。

“啊！”唐益在房间里面喊了一声，恨不得不走了，先把陆山写在草稿纸上的论文详细研读完了再说后面的安排。

“教授，你收拾好了吗？再迟一点我们就赶不上飞机了！”

唐益只得小心翼翼把论文再收拾好，然后和助理一起去乘坐飞机。

他有点后悔啊！论文只有陆山的名字和所在的学校以及邮箱，没有电话。

他刚刚应该问陆山要一个电话的。

CMO组委会的领导以及江州大学的领导纷纷过来送行。

唐益本想提一下陆山的事，又担心这么好的苗子被这些一些学校给抢了，便把论文草稿纸抱的紧紧的，但是绝口不提陆山的事。

唐益却不知道，在学术报告厅，反应过来的各高校老师们也没有去吃饭，而是详细抄录着陆山写在黑板上并不完整的证明。

陆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