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和李军是老铁，两个人上班的时候会一起打扑克，下班更是一起喝酒、洗脚。

陆德海知道冯远一直盯着自己的图纸。

但是这个冯远的胆子不仅小，而且人又长得猥琐。

明明看着陆德海把图纸放在了箱子里，箱子又没锁，而且人还走开了，还不敢去拿。

陆德海只有返回急着说道：“冯师傅，你有没有卫生纸，我肚子痛。”

冯远“啊”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他从沾满机油的裤兜里面搜出两张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陆德海。

陆德海一阵恶心，也不知道这纸擦过鼻涕没有。

他还是接过卫生纸，道谢一声之后去了厕所。

为了给冯远充足的时间，陆德海蹲在厕所里，慢悠悠抽了一支烟。

看见陆德海走远了，冯远慌慌张张的把陆山写的改造设备的说明书和图纸拿走，然后把箱子给关上。

但是冯远又担心啊！

担心一会儿陆德海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那该怎么交代？

冯远急忙去办公室找李军，先把东西给李军。

李军心里一跳，给冯远散了支烟稳定了下他的情绪，然后赶紧让几个核心的技术员到办公室。

“现在有图纸也有说明书，你们几个人都跟着陆德海搞过设备，如果让你们去江州机械厂改设备，你们会不会？”

江州机械厂也有和二分厂一样型号的老旧设备，一直闲置在那里没有用。

“应该问题不大。”冯远他们舔了舔舌头。

凭什么一个临时工陆德海能够拿高工资，还有股份。

他们是正式工，还是江州市本地人，又不比陆德海差！

李军点头说道：“成，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图纸拿出去复印，我这边把陆德海牵制住，正好工厂要去临江县采购一批材料，我带着他。”

“明天你们和我去机械厂。”

“搞成了，你们就是机械厂的正式员工，工资翻倍！”

陆德海刚刚抽了烟出来，就被李军叫住，“陆副厂长，吕总安排我们去临江县采购一批原材料，请你把把关。”

陆德海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李军打的什么主意。

他答应下来说道：“这个没问题，麻烦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李军推着陆德海就往外面走，“司机在那边等着我们呢，原材料方那边还有事，有什么东西，一会儿回来再收拾。”

“回来再收拾挺好的，不然时间可不够。”

李军：“陆厂长，你说啥？”

陆德海说道：“我说我还有一包烟在工具箱没拿呢。”

李军赶紧把包里没有拆封的华子塞到了陆德海的怀里，“哎呀，就是一包烟，抽我的抽我的。”

“那多不好意思。”陆德海嘴上说不好意思，手上把烟顺进了包里。

两个人坐着捷达车前往临江县。

冯远这边慌慌张张，拿着图纸和技术书名到街上的复印店把内容全部给复印了下来。

随后几个技术工人照着图纸和说明书核对技术。

毕竟陆德海可没有让他们全程的参与机械设备的改良和程序的设定。

都是你干一部分，我干一部分。

现在大家坐在一起，图纸和说明书一合计，基本上就能够知道设备到底应该怎样改，程序到底应该怎样设置。

第二天，吕翔和李军带着工人到江州市机械厂，当着机械厂董事长兼总经理张旭东的面，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把基本已经废弃瓦菲奥斯设备重新拆除改良后安装，重置了系统和程序。

张旭东脸色阴沉，看着吕翔：“你这到底成不成，都搞了快一天了，这些设备我们厂早就没有用了。”

张旭东这几天也是着急。

二分厂（力升）搞出来的前置弹簧成本居然比总厂的成本还要低，而且生产效率更高。

一直依赖二分厂也不是办法，毕竟总厂为了挤掉竞争对手的市场，再花钱去采购二分厂的产品，自己的成本也增加了。

如果能够有二分厂的技术，能够用自己的设备高效低成本的生产出合格产品，那还要什么二分厂。

最关键的是，张旭东听说二分厂使用的是总厂这边早就淘汰的设备改良后生产的。

生产的产品成本比总厂低，质量还好。

这事儿要是被市上的领导知道，他张旭东可下不来台。

吕翔还来不及解释，李军说道：“放心吧张总，绝对没有问题！设备已经组装好了，马上生产样品就知道了。”

冯远早就已经满头大汗。

从改良组装设备，他就能够看到自己和陆德海的差距。

陆德海当初改装设备，小半天就搞完了，冯远他们几个人反反复复的研究图纸，又核对了技术，搞了一天才搞完。

技术方面的问题可不是动动嘴那么简单。

机器通电之后发出轰鸣声，紧接着原材料进入输入口开始生产。

弹簧生产出来。

张旭东把管理质检的李元亮李总工叫了过来，让李总工拿弹簧去测试。

李总工看到这一幕，心中已经有数了。

之前，陆德海他们过来测试的就是老旧设备改良之后生产的弹簧。

今天吕翔和李军来了，陆德海没有来，事情明摆着，他们要把陆德海排挤出去。

李总工心里不舒服，因为他和陆德海是一类人。

老老实实干技术，但因为走不进领导的圈子，所以处处受排挤，也只有一辈子老老实实干技术。

在夏国的人情社会中，技术不如圈子，圈子不如J子。

“好嘞，我马上测。”吐槽归吐槽，李总工还是把弹簧拿去设备检测。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结果出来了。

结果和上次陆德海拿过来的样品几乎一样，质量的确要比江州机械总厂生产的要好一些。

吕翔早已经满头大汗，他长舒了一口气。

李军也是舔了舔嘴唇，这下稳了。

张旭东一看，也是很惊诧。

好家伙，这二分厂的技术行啊!

张旭东也是个果断的人，问道：“吕总，技术转让协议你这边带没有？”

“带了！带了！”李军眼疾手快，从包里面拿出了早已经草拟好的技术转让协议书。

这事儿要是成了，李军立马就能够到总厂工作，并且还有好处费。

吕翔咬咬牙，拿出了公章，很快就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法人代表的名字，并且盖上了公章。

“行！”张旭东立刻安排总厂的技术员，“这边就交给李（军）工，同型号的瓦菲奥斯设备全部拿出来，翻新改良，抓紧时间生产！”

而陆山这边，闲得没事，总结了自己这段时间研究弹簧设备的心得，在电脑上敲下了：《多股螺旋弹簧加工参数优化方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