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权柄，并不重，就目前而言。

但是，他们的存在，已经是令百官们闻风丧胆。

毛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这种爽感。

而最近，他遇上了一件麻烦事。

他手下的人，也迷恋上了这种爽感。

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开始收集更多官员的情况，然后开抓。

虽说这是朱元璋给到他的命令，他也是如此安排到地方的。

但是……这抓的人会不会多了点？

毛骧看着那长长的名单，是陷入了沉思。

证据很齐全，起码明面上的证据是齐全的。

可是他也知道，最近锦衣卫们的行动，已经让太子为首的好些人不快。

他有些犹豫，是否要对这个情况进行一定的管控。

“大人，陛下召见。”

而在他思索的时候，几个穿着武官服的锦衣卫，是走到了他面前，通报道。

“陛下？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对了，最近抓的犯官，你们都好生对待，毕竟，如何发落实看陛下拿主意，切莫随意打杀！”

毛骧起身，正准备去宫里一趟。

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自己的几个手下提醒了一句。

那几个手下也是面色严肃。

连忙回道。

“是，毛大人！”

毛骧看着回得认真的几人，也是只能点点头，赶紧前往宫中。

而他踏出去那一刻。

几个手下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老张，笑什么，毛大人说的就是你，抓了人，毛毛躁躁的，把人弄死了怎么交差？”

“什么叫把人弄死，我这叫领旨审犯，可是犯人身子骨不行，认了罪，人就不太行了，我也没办法。”

那被叫做老张的锦衣卫，是舔了舔舌头，一副嗜血的样子。

一如先前的毛骧那般。

毛骧的担心还是成真了。

如他一般沉浸在这些变态感觉之中的，还有很多人。

似乎，还有扩散的迹象。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

他正在前往宫中的路上。

此刻的他，手里还收着一份文稿。

正是永乐庄流出来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手稿。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自然是不太好辨认是谁的手笔。

但是毛骧却依旧是收了起来，并且严词警告经手的人不得乱说。

他并没有打算马上就把这东西交出去。

因为，永乐庄是朱安宁的地盘。

而朱安宁，是目前太子和陛下身前的大红人，自己没有必要和他交恶。

当然了，只是暂时而言。

而且现在这事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陛下突然召他进宫干嘛。

是陛下也觉得锦衣卫最近做的有点过了？

还是说，最近判的一批官员，有人给他们翻案了？

带着百般想法，毛骧踏进了殿内。

太监的通报声，是让朱元璋抬起了头来。

看着这个最近异常努力的鹰犬，朱元璋是点了点头：“来了？”

“参见陛下。”

“起来吧，咱今天召你过来，你觉得是什么事情？”

“臣不知。”毛骧说得很是恭谨。

还能什么事，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最近到处在抓空印案有关的人。

这用猜？

只是，这些东西心里知道就行，朱老板可不喜欢自己猜透他。

看着毛骧的样子，朱元璋也是笑了起来：“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朝堂的事你是一点不知道？”

“回陛下，臣最近四处办案，确实不知朝堂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毛骧依旧是回答不。

朱元璋看着这个谨慎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依旧在笑。

“御史那边，至少已经有十人弹劾你手下的人，滥用私刑，甚至是把人给审死了。”

朱元璋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毛骧，似乎是想看看他会如何解释。

“臣马上就回去检查卷宗，若是真有人如此，我定叫他来陛下面前谢罪！”

毛骧是脸色一凛，说得是冠冕堂皇。

朱元璋却也没有马上回话。

而是坐在龙椅上，缓了片刻才说道。

“只要是犯了事，贪了咱的钱银，我不在乎他们是死在你手里，还是你手下人手里，更不在乎他们是死在牢房里还是市街口。”朱元璋是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能理解吧？”

“臣理解！”

“所以，我叫你过来是想说，务必确认是否真的有贪墨，就行，这是咱的底，若是人家没有贪墨，你们却害了人家，那你们自死吧，咱也懒得赐死你们了，懂么？”

面对毛骧，朱元璋是说得直接。

让毛骧心里又是一凛。

他知道，今天朱老板是过来敲打自己的。

但是没想到，会说得这么直接……

看来是朝堂上弹劾自己的人，真的不少啊……

这让他是心惊胆战，却又有些恼火。

玛德，这群狗官，等我毛大人毛指挥使抓到你们的不是，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毛骧是丝毫不想反省自己，他只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这个思路，从古至今，都是相当有效的。

“对了，最近这批，那方克勤，你们审出来没有？若是没问题，就先放了，他在民间还是有些声望的，你们下次抓人前，优先抓些名声明显有问题的，能懂？”

朱元璋一边敲打，一边给了些办案思路。

在人治社会里。

这思路其实是正确的。

毛骧也是连忙点头。

其实他也是这般操作的。

只是手下的人愈发难以管束。

锦衣卫上下都知道，他们要升官发财便是要抓人。

你毛大人说名声不好的才抓，那民声好不好，我锦衣卫应当也是可以主观判断的，对吧。

这便是最近的实际情况。

而在毛骧和朱元璋在宫里说话的时候。

那被称做老张的锦衣卫，已经去到了狱中，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日常工作。

他很喜欢听人类的惨叫声。

而且，也很喜欢看那些桀骜不驯的人，最后痛哭流涕求自己的样子。

今天，他在新到的人中，看到了一张倔强的脸。

虽然看着年纪已经有点大。

但是就是这种年纪大的犟驴，折腾起来才有意思。

于是，锦衣卫小头目，老张，准备先从这个老犟驴开始，自己的新的一天愉快工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