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景水一直落后温蝉半步左右,跟在她身侧,时不时用眼神偷看她。
月色照亮着整个村庄,宛如白昼,都不用灯笼就能清楚的看清一切。
这还是温蝉第一次逛村庄,到处黄泥屋茅草顶,完全不富裕。
越是贫穷,越是愚昧。
夜里,人们早早就睡着了,想要做到悄无声息的让人断气,还得景水来。
他能莫名其妙穿墙,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景水翻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本本,在第一家停下,轻轻拽住温蝉,什么也没说,钻进屋子里。
片刻后,他一边看着书,一边从屋子里飘出来,白皙漂亮的脸上溅了几滴血都没发现。
温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蝉蝉?”
这让景水再怎么想忽视她的目光都不行。
为……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是觉得他杀人不行吗?
可是……是她说一起的,也是她说不会骂他的。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温蝉出乎意料的问出一个问题。
“啊?”景水有些茫然。
温蝉伸手从他手里把小本本拿过来,看着上面简笔又抽象的小人画,实在不清楚他到底怎么分辨的。
她看着都一样。
“就比如说,这个人,是谁?”
她指了指本子上刚画上叉,墨迹还没干的小人图,旁边的另一个小人。
抽象到上面只有一个圆,下面是各种画的歪歪扭扭的“大”字。
见她不是怪自己,也不是厌恶自己,景水松一口气。
“很好认的!”
他竟然真的认真跟温蝉讲解起来。
很快,他将本子上下一个受害人抓出来,丢到温蝉面前,给她指出区别。
“你看这个人,腿短短的,一看就丑。”
所以他把“大”这个四肢画的格外短,很复合本人的气质。
“可又不止他一个人长得矮。”温蝉看着画,又看了看人。
这人还没死,被景水抓在手中,满脸惊恐。
大半夜突然有人闯他家,把他拽出来,本来就很吓人。
现在又当着他的面,讨论他又矮又丑,这是人干事?
可能也不是人,真正的人就干不出这种事!
“你们想做什么?你是谁?你不是村里人!”他低吼着为自己壮胆。
村里人其实并没有人见过景水,就算见过也没什么印象。
景水平时存在感不强,混在村民队伍里都不会引起注意。
今儿出来干活儿,终于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了。
“还有你!”那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还真让他给自己壮了几分胆子。
“你不一直待在井庙里,居然还敢出来!这是对井神的大不敬!”
温蝉掀了掀眼皮,脸色古怪,笑容阴森道:“天天把井神挂嘴边,结果连井神都不认识?”
她把景水往自己身旁拽了拽,“看来这两天村里的谣言还没让你们长记性啊……”
“相公,上!”
她轻呼一声,身侧的景水已经冲上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刚想用力,想到什么似的,拽着那人就进了屋。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蝉蝉看到他凶残的样子。
再出来时,他甩了甩自己的手,把上面的血迹甩干净。
若无其事的跟温蝉讨论道:“他不止四肢短,脑袋也空,很好认的。”
说着,举起毛笔,在小人图上又画了个叉。
除了这个人脑袋是个圆,其他小人的“脑袋”里,多多少少都有几笔。
温蝉从未见过这种识人法,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一晚上,景水带着温蝉认人,杀人,忙的不亦乐乎。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第一次杀的有些慢,在天微微亮时,才解决了这一次的所有人。
伴随着鸡鸣声响起,景水也在小本本上画下最后一个叉。
到此时,村里的男人应该死了一大半了。
按照景水自己的说法就是,他每天晚上在井庙里都看到了什么人,什么人就得死。
那些大半夜去井庙的人,本身就不怀好意。
“……你为什么喜欢待在别人肚子里?”温蝉忽然问出致命问题。
明明是并肩而立的场面,在天一亮,就变成温蝉一个人了。
因为景水见不得阳光,回到了她的肚子中。
一开始会觉得肚子有些涨,待他调整好自己后,温蝉就没其他多余感觉了。
她能理解景水见不得光,但一言不合就钻肚子里待着,属实让人莫名其妙就体验了一把当娘的感受。
“……”
景水还真被她问住了。
憋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一直这样啊……”
他还不是人的那段时间,就一直待在别人肚子里了。
现在变成人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没有吸收温蝉身体里的养分。
当然,温蝉肚子里也没有他想吸收的。
“……”
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显让温蝉不太满意。
她皱着眉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他这种说话,他可能真的吸收了杨绵绵肚子里的死胎。
某种意义上,他好像也是算杨绵绵的儿子?
温蝉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随后按照景水的方法,在他留下来的本子上,开始涂涂画画。
没过多久,本子上又多了几页画风抽象的小人。
【蝉蝉,你这是……】
景水不太懂温蝉的想法,但很快,温蝉就做给他看了。
趁着整个村庄还没苏醒,温蝉又去扫荡一圈,几乎把剩下的男人都解决掉了。
随着村里第一声尖叫响起,温蝉迎着朝阳,回到井庙当中。
景水:“……”
他杀人背着蝉蝉,不让她看,生怕让她见到一点血腥。
结果她自己动手,甚至比他动手都还要不堪入目。
他担心她会害怕,还真是多余的。
…
红姑几人守了杨绵绵一晚上,昏昏欲睡。
温蝉回来后,第一时间去叫醒杨绵绵,其他人也终于有了能休息的空闲。
杨绵绵整个人后脖颈都疼疼的,脑袋还晕。
刚一睁眼,看到又是温蝉,她脸色都白了一个度。
温蝉把手里的本子丢给她,顺势往床边一坐。
还没开口,杨绵绵死死抱着被子往床脚缩了缩。
温蝉:“……”
她有这么吓人吗?都给人整出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