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埃德蒙预料的那样,彼得拉克确实因为过度宣扬人文主义,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和反对教廷束缚人性,压抑欲望的做法,引发了教廷内部对他的厌恶。
为了躲避主教、神父已经信徒们对他的憎恨,他只好接受了恩里科的建议,只身来到南特市,面见推崇《神曲》,思想比较开放的埃德蒙,以期得到对方的赏识,能够在儿时成长的法兰西度过余生。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1347年,罗马爆发了以柯拉·迪·里恩佐为首的手工业者和商人的起义,推翻了封建政权,他就拍手称快,认为罗马迎来了崭新的一页。
只可惜,与1357年的巴黎市民起义一样,这个新建立的政权,又被封建领主们无情地摧毁。
彼得拉克尽管心有不甘,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计,被迫接受现实。
他见埃德蒙十分热情,忍不住兴奋地道。
“哦上帝啊,尊敬的伯爵先生,我非常愿意接受您的邀请,您也知道,我早年曾在法兰西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我的家人,也非常乐意继续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生活。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跟您说清楚,随着我创作的不断深入,我发现我们相处的这个时代,简直如无尽的黑夜那样,让人感到窒息,我是说无处不在的教会,就是这个黑夜!”
好家伙,您还是别说了,不然你人没了,就连我也保不住。
埃德蒙即便拥有着穿越者的身份,思想意识也拥有新世纪的重要特点,可还是顿时被彼得拉克的言论,吓得打了个激灵。
显然,经过这大半年的适应,埃德蒙已经习惯了中世纪贵族的身份,他只好故作镇定地道。
“您说得没错儿,尊敬的彼得拉克先生,此前我曾与一位交好的神父,讨论过更深层次的问题,话题一度衍生到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上帝存在。
遗憾的是,我惹恼了这位神父朋友,如果不是花费了巨额的金币,从他那儿购买了赎罪券,我想我恐怕早就被当成了异教徒,被投入火中活活烧死了!”
彼得拉克曾在与恩里科的聊天中,知道埃德蒙发表过地球不是宇宙中心、人类不是上帝创造以及上帝眷顾奥斯曼帝国等疯狂的言论。
尽管他无法证明埃德蒙所说的是否准确,但通过逻辑推敲,至少证明埃德蒙的言论,的确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
况且,这些言论比起人文主义来,明显要更加深奥与晦涩,不禁让这位五十三岁的文艺复兴之父,对年仅十六岁的埃德蒙,产生了一丝敬畏,忍不住请教道。
“我认为您的言论并不是毫无根据,至少夏天跟冬天的夜晚,在相同位置观察星星时,的确会看见不同的星星,我们人类也确实跟猴子或者猩猩看起来非常像,就好比驴子跟马,还有,信仰上帝的十字军,的确惨败于奥斯曼帝国。
我想说的是,除过您和我以外,我的朋友与学生们,也都或多或少地跟我提起过类似的话题,只不过他们没有您说得那么透彻,总结得这么简洁,直击问题的关键。”
我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眺望人类的未来而已,这些都是此后七八百年中,人类精英们对未知探索的积累,没什么值得炫耀。
埃德蒙在心中喃喃自语一声,忍住想要继续跟彼得拉克探讨下去的冲动,免得哪天祸从嘴出,便笑着摇摇头。
“这些暂时并不重要,尊敬的彼得拉克先生,因为教廷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我们呐喊的声音越大,距离被烧死的时间就越快。
不如让我们暂时先放下这个执念,安心教书育人,您只需要告诉手下的校长和老师们,给孩子或者成年人授课的时候,多讲授些团结友爱,和谐相处的内容就行。
尽可能让他们忘掉曾经的怨恨,形成一个布列塔尼跟法兰西世代交好,同是一家人的观点,然后再讲授一些法文的基本常识,文学创作的基础,这对您来说非常容易吧!”
埃德蒙的三言两语,当然没法说服声望与名誉同在欧洲顶峰的彼得拉克,不去为人文主义而刻苦钻研。
毕竟,他凭借史诗《阿非利加》名扬遐迩,巴黎大学和罗马市政府都表示要给诗人加冕桂冠。
不过,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他准确地察觉到,埃德蒙只是迫于形势,而不得不选择忍让,就如同他离开意大利共和国一样,所以他自信地道。
“这简直太容易了,因为他符合人文主义的核心内容,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尊敬的伯爵先生!”
埃德蒙知道彼得拉克不会轻易妥协,他能这么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于是也不再继续劝说,直接拿出了最大的诚意道。
“感谢您的信任,尊敬的彼得拉克先生,我决定拿出十五万金币给您,用于建造学校、雇佣教师以及所有相关教育类的支出。
与此同时,也任命您为我的教育大臣,负责管理领地内的所有学校和相关从业人员,以后每年我都会给您一定数额的金币,用于教育的各项开支。
在担任教育大臣的期间,您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恩里科先生,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我都会满足您,但有一点必须重点说明一下,不要挑战教廷的权威,至少未来十年别这样做。”
彼得拉克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埃德蒙只是暂时向教廷低头而不是永远,心中的小火苗也随之燃烧的更加旺盛了一些,他郑重其事地道。
“我想这个世界上,除过诗人之外,教育大臣就是最适合我的职业了,它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我一定会教育出让您满意的学生!”
埃德蒙对着一旁丽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拿起羽毛笔,快速书写着聘任文件。
考虑到商业隐私,以及其他涉密的需要,埃德蒙决定让这个聪明伶俐的女仆,兼任自己的私人书记员和秘书,负责起草贸易合约以及其他文书类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