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代理教皇说到最后,不禁被自己的远大目标,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连刚才还心有不甘的亚诺什枢机主教,以及对他露出不屑情绪的肯特枢机主教,也深受感染,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也要在有生之年,见证这些伟大的功绩。
有趣的是,阿德里安在感动过后,又产生了一丝浓浓的畏惧,他生怕自己的这些言论,又会激起埃德蒙的反感,认为他的野心,并不比刚刚驾崩的英诺森六世教皇要小。
毕竟,不论是赶走伊比利亚半岛上面的阿拉伯人,还是平息亚平宁半岛上面的战乱,又或是回到圣城耶路撒冷等等不切实际的愿望,顶多也就会在梦中实现而已。
不过,他很快就在教皇的权威和权力中,排除了这些忧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就如同电影《指环王》中戴上至尊魔戒的人那样,都会被它的魔力所控制,将内心中的贪念完全展露出来,做出很多疯狂的举动。
于是,他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径直离开了阿维尼翁教堂的大厅,朝着教皇的房间快步走去,准备换上崭新的教皇长袍,站在阳台上面,接受信徒们的参拜。
这时,已经放晴的天空中,一缕白色的青烟,犹如一份最后通牒那样,早已从阿维尼翁城堡里面的烟囱里面冒了出来,直冲碧蓝的天空,宣告着新任教皇的诞生。
夕阳斜照透过云彩的缝隙,将一道道金光照在阿维尼翁城中,产生出了非常美丽的丁达尔效应,给人一种耶稣基督降临时的神圣之感。
阿维尼翁城堡外面,站满了围观的君主、贵族、教士以及平民,他们望向天空的奇特景观时,脸上写满了崇敬与虔诚。
仿佛这场持续了整整三轮的新任教皇票选,就像是前往耶路撒冷城朝圣的旅途那样,只有经历了千难万险,克服了重重阻碍,才最终抵达那样,让人的心中,产生了极强的成就感。
埃德蒙看着一道道美丽的光柱,以放射状的形态绽放在天空之中,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用余光可以清楚地看见,一旁的查理四世、爱德华三世、哈康六世、以及阿尔布莱克特等君主的脸上,也早已没有了票选开始时的狰狞与贪婪,取而代之的,则是心悦诚服,完全接受了这个他们不希望看见的结果。
这时,身穿白色主教长袍,头戴白色金边主教头冠,手拿白色主教权杖的代理教皇阿德里安,推开了位于阿维尼翁城堡三层的阳台大门,面带微笑地站在阳台上面,缓缓地长开双臂。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双膝跪地,向新任教皇乌尔班五世行跪拜的礼仪,宣告着这场新任教皇的票选终于圆满结束。
乌尔班五世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信徒们,用洪亮的声音道。
“我亲爱的信徒们,我宣布今天为大赦之日,赦免你们此前犯下的所有罪责,你们所有的错误都将得到宽恕,愿你们的灵魂得到救赎,愿上帝保佑你们!”
很快,下面传来了齐射的回应。
“感谢你的仁慈,尊敬的乌尔班五世教皇陛下!”
显然,对于他来说,担任教皇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高价兜售赎罪券,而是先利用手里的权力,洗脱在票选新任教皇时的罪。
埃德蒙看着阳台上面的乌尔班五世,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在心中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因为埃德蒙本以为乌尔班五世成为教皇的第一件事情,会减免一定额度的什一税,帮助还处在战乱状态的伊比利亚半岛、巴尔干半岛等地区恢复建设。
不过,这些瑕疵无关紧要,现在埃德蒙已经实现了延续法兰西籍教皇的历史,继续掌控着教廷,断绝了查理四世或是爱德华三世等其他国家的君主,利用教廷做文章的可能性。
接下来,他只需要根据时局的变化,运用好教廷这张超级底牌,不断牵制这些对手,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就可以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票选教皇的总费用,达到了历史新高的七百余万金币,即使兑换成价值更高的欧金,也完全超过了七百万。
法兰西帝国则充当了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硬是让英格兰和神罗各损失了三百万金币。
不过埃德蒙的做法,并没有引发大多数国家和教区枢机主教们的不满,因为他们才是表面上最大的受益人,得到了价值不菲的房契、地契还有羊毛呢绒兑换凭证。
平均下来,一个教区至少得到了四五万金币的净收益,对于阿尔巴尼亚亲王国这样的穷国来说,这笔巨款完全可以新建一座中等规模的教堂。
当然,任何情况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除过很多在欧洲并没有存在感的国家君主,只是走走过场的参加一下英诺森六世教皇的葬礼,并且接受新教皇乌尔班五世的大赦令,宣告自己存在之后,就开始计划着回国之后的消遣娱乐活动,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和神经。
败兴而归的爱德华三世、查理四世以及哈康六世等君主,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皇宫或是王宫里面,提防着埃德蒙会以怎样的方式,借用乌尔班五世的名义,报复他们在新任教皇票选中的行为。
事实上,埃德蒙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非常想给被开发北美大陆,掏空了家底的英格兰致命一击,彻底征服这个老冤家。
同时,也想借此机会,给予那个干涉自己征服英格兰,并且还在新任教皇票选中,阻挠阿德里安当选的神圣罗马帝国一点颜色瞧瞧。
尽管在短时间内,还无法战胜这个庞大的帝国,可至少也得从它的身上,割下一块肥肉来,尤其是洛林公国这颗后世德意志战车的心脏,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据为己有了!
当来自兰斯大教堂的法兰西籍安枢机主教阿德里安,成功通过票选成为教皇乌尔班五世的消息,逐步扩散到欧陆的所有教区时。
这段足足经历了历史性的三轮票选,才终于随着雨过天晴,天空中折射出上帝降临般的光柱后,落下帷幕的新任教皇票选,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当然,与这段传奇的票选过程相比,乌尔班五世的名字,也让绝大多数的君主和贵族领主们,感受到了这位新任教皇对农田和庄园的重视,以及对和平的热切期盼,祈祷能让饥饿与瘟疫远离欧洲大陆,所有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毕竟,在十四世纪的欧洲,尽管已经有了很多的织布厂、炼铁厂、铁制品厂以及造船厂等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可归根结底,它们的出现,并不足以拉开工业革命的大幕,农业生产依然是重中之重。
不过,这些君主和贵族领主,本能地忽略了乌尔班五世教皇的后半部分意图,继续保持着对领地的高度热情,就像惦记别家的贵族太太那样,也惦记着其他贵族们手里的土地。
因此,亚平宁半岛和巴尔干半岛的战争,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瓦拉几亚公国、波斯尼亚班内特国以及保加利亚第二王国等国家,依然打个没完,像外界充分展示着巴尔干火药的巨大威力。
要知道,从7世纪以后,随着斯拉夫人的迁入,这儿就成为了斯拉夫人、塞尔维亚人与克罗地亚人混居的地带,大家都知道男女混住,一定会激情四射。
但比起男女混住来,不同种族的人居住在一个狭小的半岛上面,可就不仅仅是激情四射这么简单,还有可能是鲜血和脑浆四射。
巴尔干半岛内战的持续进行,也让这儿的国家陷入了战争的泥潭,给了奥斯曼帝国可乘之机,最终到来1482年时,这个强大的穆斯林帝国,一路开疆拓土,硬是从亚洲打到了欧洲,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邻国。
有趣的是,这儿还是一战的导火索,将地区局部战争,演变成了世界大战,直到快要进入千禧年时,这儿的战火依然没有平息。
到了2006年时,黑山又从塞尔维亚独立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继续用朴实无华的实际行动,延续着中世纪分分合合的戏码。
书归正传,为了避免法兰西帝国也像后世的巴尔干半岛那样,因为民族、信仰还有习俗的不同,从而导致内部的分裂。
埃德蒙早早地要求法语为上以地区内的官方语言,市长、镇长、文书、治安官以及环卫工人等公职人员必须能熟练运用法语和法文,市政厅的所有文件、公告、法令也统统为法文。
与此同时,他还在原先的布列塔尼公国、纳瓦拉王国、阿拉贡王国甚至是卡斯蒂利亚王国等地,修建了大量的小学,免费为当地的适龄儿童、贵族领主以及其他有意愿学习法语的人,提供免费的教育。
使得原本只能从事体力或是手工艺劳动的平民们,拥有了进入官僚系统,获得一个“铁饭碗”的机会,逐步削弱贵族领主的影响力,提高他对地方的统治力。
即便如此,埃德蒙也没有放松,继续以薄伽丘主办的《巴黎时报》社为基础,开通了图卢兹、南特、萨拉戈萨以及布尔戈斯分社,用法文发布各类宣传稿件,进一步提高法文在社会中的主导地位。
但是,推广法语、法文和法兰西文化的过程,也像修建法兰西大道那样,非常的费时、费力、费钱,有时候还收效甚微。
就拿西班牙联合王国来说,这些说惯了西班牙语的教士、贵族和平民,在说法语的时候,还不怎么能熟练地发出吐痰音,总会习惯性的冒出几个弹舌音,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只不过,当回到巴黎市的埃德蒙,接过卢瓦尔亲王和布列塔尼女亲王的政务,像往常那样坐在卢浮宫的办公室里面,一看到财政大臣泰拉德送来的文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此前在修建城市公共卫生系统、法兰西大道、勃艮第运河等工程时,法兰西帝国的财政赤字,并没有得到有效的缓解,反而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万欧金。
埃德蒙只好放下一份份像催债打手一般的文件感叹道。
“喔……上帝啊,我尊敬的泰拉德先生,您应该知道,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要跟玛格丽特女王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您总不能让我顶着赤字皇帝的头衔儿,迎娶美丽的玛格丽特女王吧?”
泰拉德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脸上的皱纹却透着浓浓的不满,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用温和的语气道。
“恕我直言,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听说瓦尔德马四世先王陛下,为玛格丽特女王准备了一封丰厚的嫁妆,据说足足有两百万欧金呐,您如果非常在意赤字皇帝的头衔儿,我建议您最好先预支一百万欧金。”
迈赫德!
埃德蒙随即在心里面冒出了一句法兰西国骂,他气冲冲地道。
“泰拉德先生,您这是想让我在整个欧陆丢人现眼吗,在还没有完婚的情况,就花掉了一半嫁妆,我想自从罗马帝国到现在还没有类似的桥段,您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比如增加帝国赋税吗?”
泰拉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您难道忘了吗,您曾经多次嘱咐过我,如果一定要在亡国和增税这两个选项中二选一的话,那么务必要选择第一个,因为这样您还可以体面地离开皇位,不至于让阿尔贝家族遭遇灭顶之灾。”
埃德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走投无路间,选择了一条死路,想到这里,他不禁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教廷身上,打算从这个权钱集团中,弄到点实际的好处。
这时,成为巴黎圣母院枢机主教的布索莱,在几名卢浮宫侍者的代理下,正朝着埃德蒙的办公室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