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跑。”
叶沅凝重道:“凶手短短两三日便犯下两件案子,时间紧迫,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方才谭掌柜说的另外三家去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颜料若有剩余便将其带回来。”
叶沅怕周解被人刁难,从怀里拿出自己的令牌道:“拿此令牌如本官亲临。”
“老爷去义庄?”
叶沅点头,“尸体上说不定还有线索,我去找找。”
尸体总归是要验的。
“老爷尚在病中,小心些。”
尸体总归是死物,说不准有没有病。
叶沅点头道了一句多谢。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转身朝义庄去了。
叶沅一边走一边想,养马已经刻不容缓了。
溪山县的义庄破破烂烂四方漏风。
叶沅看到义庄门口,有个小乞儿端端正正坐在门口,还时不时的抬头张望一下。
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义庄门口能等什么人?
今天能来义庄的都是官府的人!
也不知小流和宁福走没走。
叶沅抬脚走到继续往前走。
小乞儿见了她,连忙起身朝她跑来,手上还抱着个小箱子。
“您是县令大老爷?”
“是,你找我做什么?”
小乞儿将小箱子往前一送道:“衙门的老零头爷爷让我给您送来的,说您要验尸没有工具不行。”
老零头今日竟如此贴心。
她今日糊涂了,只想着验尸却忘了工具都没带。
“多谢。”
叶沅接过小木箱道:“明日去衙门领赏钱。”
“不用了老爷。”
小乞儿满脸是笑道:“老零头爷爷说了,管我三天饱饭,还给我吃肉。”
叶沅:“……”
很好,老零头是很会安排的,半点儿也不会吃亏。
“好,那你这几天记着要掐着饭点儿去衙门。”
小乞儿扬起笑脸,笑容纯真道:“老爷,您真好。”
看着这样的笑容,便是再多的烦心事也能在这一瞬忘记烦恼。
“快回去吧。”
小乞儿蹦蹦跳跳走了。
叶沅看着他穿着破衣烂衫像只兔子似的在深秋的寒风中蹦蹦跳跳,心中百味杂陈。
回过头,她抱着箱子跨入了义庄。
义庄内小流和宁福都在。
两人大概是刚搬运完尸体正坐着歇息。
“老爷。”
“老爷。”
两人站起来朝叶沅走来。
“找个木盆打点水来,我要验尸了。”
宁福应下去找木盆打水。
“老爷,我能做什么呢?”
她缺个写字的。
可满衙门就没有一个能写字的,周解又不肯入衙门。
叶沅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能识文断字的。
“你回衙门当值。”
衙门里现在就剩下个老零头,这怎么行?
“是,老爷。”
小流离开义庄。
宁福没找到木盆,只找了个木瓢给叶沅洗了手。
八具尸体。
叶沅开始验尸。
因为有虫子进入他们的咽喉,叶沅将他们的咽喉肚子全部划开检验。
叶沅验尸查得仔细,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
宁福用破砖垒了个位置,之后用断木头枯枝烧了个火堆给叶沅照明。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
一阵脚步声传来,合着顾寒衣冷漠的声音:“跑快点。”
脚步声越发杂乱。
顾寒衣跨入义庄大门,只看了一眼又将摇摇欲坠的门板“啪”的关上。
宁福快步走过去道:“头儿。”
院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儿,找来了许多野猫站在屋脊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猫眼绿油油的,再是不是叫一声。
着实有些瘆人。
宁福原本已觉得害怕,更不敢看叶沅。
叶沅的双手满是血。
好在,现在顾寒衣来了。
宁福都快哭了。
“怎么关门呢?”
“不是让我们来认人吗?”
“对啊,把门关上了还怎么认啊?”
“快点把门打开!”
“怎么有那么多野猫叫声?”
“听起来怪吓人的,咱们要不然先走吧?这义庄不知道都放过多少尸体了。”
……
“不许走。”
顾寒衣冷声道:“在外面给我老实等着。”
顾寒衣这么说过之后,外面安静了。
“头儿,老爷已经……”
“我知道。”
顾寒衣走向叶沅。
叶沅道:“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好,不急。他们不敢走。”
他这般笃定,叶沅都想问问为什么了。
但是还有手上这具尸体没验完。
叶沅忙着手上的活儿。
顾寒衣走到第一具尸体尸体面前,将衣裳给他穿上。
顾寒衣依次穿上衣裳后捡起墙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黑布将他们的身体盖上。
做完这些之后叶沅正好验完最后一具尸体。
叶沅洗了手,血水泼在墙角的。
“让他们进来吧。”
宁福看呆了。
老爷怎么知道头儿带回来的是谁?
还有老爷是打算在这里办案?
一个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义庄?
野猫还在屋脊上站着不肯走。
顾寒衣将它们吓跑之后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男四女。
都不年轻了。
是周掌柜的手足。
“进了这里便要守这里的规矩,不可高声喧哗,一切要听大人的。”
“大人?”
为首胖乎乎的妇人道:“大人在这里?”
顾寒衣朝叶沅看了一眼,淡淡道:“进来吧。”
七个人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
终于一边腐朽损坏得比较严重的门板,落在了地上。
顾寒衣看了下尸体。
今晚义庄必定要留个人了。
原本义庄都会有一个人守庄,但溪山县久没有县令,便没有理会这些事,义庄自然久更荒废了,现在房子没塌完都算好的了。
“我的三弟啊,你怎么就没了呢?”
妇人先用手帕捂着脸便开始哭,同时扑向了第一具尸体。
“她应该是周掌柜的小妾,肚子里还有已经成型的胎儿。”
叶沅面无表情提醒。
身后的男子踮起脚看了一眼道:“大姐,哭错了,这是丽香。”
妇人赶紧站起来像是躲什么脏污东西一般避开丽香。
“叫你们来便是认人,再问你们点关于周掌柜的事。”
叶沅疲倦道:“我不在意你们感情深不深厚,所以,别在我面前哭了。”
妇人尴尬擦擦眼角挤出的两滴泪道:“大人,我看过了,这个确实是我三弟的小妾,名唤丽香。”
说着,她往旁边看了一眼道:“旁边那个是我三弟妹,邹氏,第三个是我三弟,周福贵。”
其他人她随意看了一眼,谄媚对叶沅道:“都没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