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解心里暖呼呼的过去坐下。
刚坐下老零头就把一碗放凉的粥放在了周解的面前。
“别看了,”老零头道:“那些东西你都不能吃,你能吃的就只有这个了。”
周解:“……”
如果能和他们一起吃的话,他现在心情会更好。
叶沅看了一眼周解,拿起公筷给白羽夹了一个大鸡腿,盛了一碗鸡汤。
“白小姐今日辛苦了,喝鸡汤。”
白羽矜持的拿起筷子,不矜持的将自己碗里的大鸡腿放到了顾寒衣的碗里。
顾寒衣:“……”
顾寒衣看着大鸡腿陷入了迷茫。
白羽矜持的对他笑了笑,笑容端庄,十分淑女。
顾寒衣想了想将鸡腿夹起来,放到了……老零头的碗里。
“做饭辛苦了,吃个鸡腿补一补。”
老零头可是个十足十的爱吃的,面对油皮黄亮的大鸡腿,他毫不犹豫的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并且案赞道:“好吃。老母鸡的肉,就是香啊。”
白羽:“……”
她不气馁,又给顾寒衣盛了一碗汤。
顾寒衣端起碗时,叶沅按住了他的肩。
“今天的汤一看就熬了许久,你这些天辛苦了,喝吧。”
叶沅虽然是微笑着的,但眼中的威胁意味很明显。
顾寒衣在叶老爷威胁视线下,端起鸡汤,喝了一口。
叶沅松了口气。
白羽笑了笑。
这个时候不牺牲一下顾寒衣,等会儿怎么让白羽给周解看喉咙?
在这一瞬,叶沅忽然理解到了周解当媒婆的辛苦之处了。
撮合一对儿,是真不容易。
这是叶沅到溪山县来,意味最复杂的一顿饭了。
饭是香的。
人是紧张的。
她很怕白羽又给顾寒衣夹菜,或者是说什么童养夫之类的话刺激到了顾寒衣,让顾寒衣撂下碗走人。
叶沅满怀忐忑的吃完饭便将装有噬声虫的竹筒放在了桌上。
“白姑娘请看,这就是我所说的咬伤周解喉咙的诡异虫子。”
顾寒衣帮着收拾碗筷送去厨房。
白羽见他没走,目光暂时从顾寒衣身上收回来。
“好,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虫子这么阴毒。”
看得出来,对于虫子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白姑娘,小心,这虫子若非咬住了人的喉咙外,行动十分敏捷,小心它伤着你。”
白羽微微一笑道:“无妨,我有银针护身。”
叶沅看着白羽打开盖子,里面的虫子果然在她揭开盖子的那一瞬便飞了出来。
白羽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了银针,虫子出来的时候,手中的银针便将它的刺在了桌上。
“好阴毒的东西,用来偷袭人,只怕是一个一个准。”
“白姑娘可看出什么来了?”
白羽用另外一根银刺中虫子的腹部,又将虫子脑袋里的银针拔出来。
白羽移近灯道:“这东西有毒,只不过毒性很轻微,我想,它害人的方式应该是吞噬宿主的血肉。”
她手轻微碰了碰变色的银针,嗅了嗅,又捻了捻银针上的毒。
“应该只有麻痹宿主的作用,使宿主感觉不到疼痛,便于它吞吃血肉。”
“周解过来。”
叶沅看准机会将周解叫过来。
周解原本就站在两步之外,听到叶沅唤一声,赶紧脚一跨,也没有凑近叶沅了,而是就直愣愣的站在了白羽面前。
白羽看了他一眼,将银针放在桌上,而后端着烛台道:“蹲下,张大嘴。”
这是周解长大以来,最像小时候的时刻。
蹲下,长嘴。
像是乖巧的孩童。
白羽借着烛台的光亮仔细看了周解的喉咙。
“问题不大。”
白羽放下烛台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这一句便令叶沅激动。
“能治好?他以后也能说话?”
“能。”
稍顿,白羽道:“听我的话,按照我的方法就能治。”
周解立刻点头。
叶沅帮他向白羽解释他的意思道:“他的意思是,一定会听白姑娘的话,白姑娘想要怎么治就怎么治。”
白羽闻言笑了笑道:“天大的恶人在大夫面前也得乖乖听话,这句话是对的。”
周解想摇头,说自己不是天大的恶人。
叶沅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耳垂。
而后他听到叶沅道:“是,白姑娘说得对。恶人都得听大夫的,更何况周解呢。”
“拿笔墨纸砚来。”
叶沅高盛呼唤道:“小流!”
“是,老爷!”
小流飞快跑去拿笔墨纸砚。
“先前给你治伤的大夫是对的,你只能吃一些凉的食物,用的药也基本都对,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他的医术算是不错了。”
周解听到,基本都对,觉得天都快塌了。
基本都对。
这在其他事情方面可行,但在治病上就是生死一线了。
周解有一种劫后余生,我命真大的感觉。
“我给你重新开药,你照着吃,另外,”白羽看向周解,双眼含笑问,“你怕扎针吗?”
周解坚定的摇头。
“甚好。”
白羽道:“若是加上银针医治,你能恢复得快一些。”
“那就多谢神医了。”
叶沅道:“我即刻便命人给神医准备厢房。”
“慢着。”
白羽看向叶沅问,“顾寒衣,他住哪里?”
叶沅心思一转道:“跟着他的恩人,”她拍周解肩,“就是他,一起住在衙门。”
“哦,”叶沅佯装很自然的道:“当初发现顾寒衣的就是他,是他把他从山上背下来救活的。”
白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知道叶沅意思的周解坚定点头。
“你放心。”
白羽道:“你救了我的人,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周解:点头。
叶沅:谢谢白姑娘。
路过的顾寒衣,差点儿崴脚。
他匪夷所思的看向周解和叶沅,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就这么把他卖了。
叶沅满含歉意的对他笑了笑。
顾寒衣满脸淡漠转过身,而后加快速度离开。
知道周解是顾寒衣的救命恩人后,白羽当即给周解行针。
叶沅以为只是像下午一般简单行针即可,但没想到行针周解出了满头大汗,而且神情还有些痛苦。
白羽也满脸凝重。
医治周解,或许比她想象中更难。
叶沅心中对白羽升起了浓浓的愧疚。
她不大道德。
怀着心中的愧疚,在白羽取出最后一根针后,叶沅立刻给她奉上一盏热茶。
“辛苦白姑娘了。”
这句话叶沅说得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