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
“看看那枚丹药是不是真的。”
白羽指着丹药道:“丢给我看看。”
丹药取下,外面裹着一层泥胎。
轻轻敲开之后,里面是干燥的丹药。
叶沅将泥细致吹干净后才递给白羽。
白羽轻捻着丹药,在鼻下轻嗅,“里面添了人魂。”
“或许我们在查看村民屋子的时候,遗漏了什么。”
叶沅若有所思喃喃。
“什么?”
白羽不解。
“白羽,做丹配药,每种药用多少都有量对吗?”
“这是自然。”
白羽道:“若无定量,怎么能做出药丸来?不可能就一种药就能治病的,药方里也讲究,王侯将相,相辅相成方能成药治病。”
“那……”
叶沅的目光递向白羽,“我们在茶寮后院看到的那一箱人魂,够做多少枚这样的丹药?”
白羽手中的丹药像是糖豆一样,甚至还没有指甲盖那么大。
后面发现的那一箱人魂,满满当当。
“成千上万颗。”
白羽说着都觉得心底发寒。
“走,现在必须去找叶知州相助。”
一个村的村名离开,若四处宣扬梵净天,那将是一场难以控制的灾难。
那么大一箱子的人魂,炼制成丹药给百姓吃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放好丹药,若是可以,”叶沅跳下神台,“弄清楚这枚丹药的效用,若是有毒,制作出解药。”
叶沅深深看着白羽,“白羽,我只能相信你了。”
白羽将自己随身的丹药装到另一个瓷瓶中,将瓷瓶腾出来装入这枚丹药。
“虽然有些难,但为了无辜的百姓,为了助你早日抓住万恶的梵净天神主,我会尽我平生之力去做。”
白羽眉眼认真,眼神坚定。
“多谢。”
说完叶沅和白羽朝庙宇外走去。
随着火折子被带离,放置神像的地方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寒风入门,一道黑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
矮小的身影费力的跨过高高的门槛,踏上地砖跟上叶沅和白羽。
“亵渎神主神像,该下无间地狱。”
他低声阴沉呢喃。
“你们果然在这里。”
周解和顾寒衣跨入第一道门槛,正好和叶沅白羽碰上。
“你们发现了什么?”
叶沅问。
白羽迫不及待告诉顾寒衣,“我们发现了梵净天教众信奉的神主神像!他的身体都是用骨头做成的!他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丹药,匕首里有所杀人的名字,丹药里面掺杂了人魂。”
“不意外。”
顾寒衣淡定转身,往外一指着,“叩门的环,都是用人骨做成的。”
白羽:“……”
她回头看叶沅道:“被你说中了,那确实是人骨。”
叶沅没回应,她在等着周解回答。
没想到周解道:“我发现了凡间的地狱。”
“凡间的地狱?”
白羽惊愕,“那是什么?”
“跟我来。”
周解带着三人离开。
那道矮小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停在门口。
“十八层地狱?喀喀喀喀,对,你们就该去那里……”
他发出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低的笑声。
“顾寒衣,你呢?你发现了什么?”
顾寒衣摇头,“我暂且没有发现,只是很寻常的民居。”
“没事。”
白羽道:“我们今晚已经发现了甚多线索了,老爷说要去找叶知州相助。”
……
白羽和顾寒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叶沅和周解并排走着。
“庙里的神像眼睛有问题,刚才白羽中了幻术,我也差点儿着了道。”
“想要正常的百姓对梵净天创造出来的神主忠诚,除了帮他们杀掉,他们想要杀掉的恶人之外,对百姓来说,幻术等于神灵的法力。”
“梵净天的布局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宏大,”叶沅蹙眉道:“若是任其发展,这股力量甚至可与掌权者抗衡。”
百姓信奉梵净天,拥护它。
而上位者,不可能杀光天下百姓。
“若是我爹娘还活着,或许也成为了梵净天神使中的一人。”
周解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担忧同叶沅说。
叶沅知道周解爹娘的事后便有过这个猜测,但是没想到周解会在此时将这个猜测说出来。
“周解……”
“老爷应当早已想过了吧?”
周解侧头看向叶沅,笑了笑。
月色下,周解的笑意很淡,像是即将烟消云散的脆弱云烟。
“但他们此前,是在同梵净天抗衡,以寻常百姓之身,对抗邪教。”
周解道:“他们应当有个好结局。”
叶沅的步子微顿。
只这一瞬,周解便超过她走到前面去了。
“若有这一日,我会帮你。”
叶沅追上周解,郑重许诺道:“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
顾寒衣也追了上来。
“我的剑,会护在你身前。”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白羽道:“顾寒衣助你,我便会助你。”
周解看着三人,心中感动,眼角甚至有些轻微湿润。
他张唇想说什么,却又似怕开口被人发现哽咽之意。
“白羽,”他最后挑了白羽问,“你行事,只看顾寒衣的选择?”
“这是自然。”
白羽骄傲道:“他一直以来,都值得我信任。”
周解转身。
夜色中,轻轻的一句:谢谢,被夜风送入三人的耳中。
白羽听见后扬起笑脸道:“这才叫,江湖。”
肝胆相照,是为义气。
周解带着三人倒了一片小树林。
这里应当以前是一片生长着很多大树的树林,但树木被砍,只留下硕大的木桩。
这里面种着前往庙宇路上的红若鲜血的树苗。
若是长成树林,便是一片血红的海。
两个树枝立在地上,上面悬挂着绘着眼睛的白色灯笼,只是灯笼没有点亮。
“火折子。”
周解向顾寒衣伸手。
顾寒衣道:“我从来不用火折子。”
叶沅将自己的火折子递给周解。
周解打开火折子,点亮了灯笼里面的蜡烛。
两个灯笼亮起来。
透白的纸糊灯笼上眼睛大睁,跳跃的烛光映照出橘红色,两只眼睛便似染了血一般邪恶恐怖。
这时,机关触动。
面前木板移开,露出了层层台阶来。
一股鲜血的铁锈味儿从长长的台阶下传出来。
饶是此刻身处在夜里,但台阶下面的传上来的冷意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