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爹不是死了吗?(1 / 1)耿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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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国公府。

门房正靠在墙上,脑袋一点一点。

就在他将要沉入梦乡,眼前隐约浮现出白花花的银子时,车轮碾过石板的咔哒声,让他瞬间从睡梦中抽身。

他快速抹了把脸赶走睡意,站起身将早已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待到恢复了几分精神后,便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当听见马车声停在门口后,门房便赶紧整理了下衣服,虽然疑惑这么晚有谁会拜访国公府,但本能告诉他决不能落了国公府的门面。

当他准备完成后,大门被适时敲响。

门房先是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

谁家这么没规矩,敲中门做什么?

他快步走到侧门前,拉开探出脑袋,有些不高兴道:“莫要再敲了。”

樊忠收回手,看了他一眼,旋即淡淡道:“开门。”

门房懵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无礼的客人。

哪怕国公府不比当年,但也从未见过有人敢这么说话。

门房心中的不满更多了,可见樊忠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他还是强压着性子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不如明日再来。

天色已晚,公爷他们都休息了。

最近事务繁杂,公爷已经辛劳了许久,还望阁下多体谅。”

毕竟是国公府的门房,没有寻常大户人家嚣张跋扈的毛病,说话得体,语气也十分客客气气。

樊忠碰了个软钉子,看了门房一眼,接着道:“告诉魏国公,有贵客到。”

门房怔了下,扫了眼门外的两辆马车,犹豫了下,才行礼道:“烦请贵客告知身份,不然公爷那我也不好禀报。”

樊忠闻言走回了马车边,隔着车窗低声询问了几句,才回转低声道:“你就说京城来人。

别的不要多问,对你没好处。”

“京城?”门房赶忙行礼告罪,又看了眼那几名气质彪悍的骑士,小心问道:“小的多句嘴。

您...您是定国公府上的人么?”

樊忠一愣,又跑回到马车附近。

片刻后,他回来对门房低声道:“公爷发话了,赶紧去通报吧。”

说着,往门房怀里扔了枚银锭子。

门房又惊又喜,千恩万谢的回到了府中,迈开双腿,直奔管家所在。

没过多久,徐承宗卧房门外响起了徐百战惊喜的声音。

“公爷,京城来人了。”

徐承宗闻言放下手中的文册,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疑惑道:“京城?

这时候谁会从那跑到南直隶这个烂泥坑里?”

徐百战的声音一顿,有些犹豫道:“是...是定国公府上的人。”

“定国公?”徐承宗猛地站起身,“他们来做什么?

是谁来了?”

“在下也不清楚,门房就是见到了一个又黑又壮的汉子,还有几名像是军伍上退下来的士卒。

主事的坐在马车里,他也没有看见。”

“马车?”徐承宗忍不住冷笑道:“好大的威风。

到了国公府前还不露面。”

“爷,您要去么?”徐百战贴心道:“您要是不愿意见他们,我去找个理由先将他们打发了。”

“见!为什么不见?”徐承宗也不换衣服,抓起大氅披在里衣上,气势汹汹打开了门,“若是传出去,还让人家以为咱们这一脉见不得人呢!

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徐承宗岂是那种见不得他人富贵的小人?”

徐百战看着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明智的附和了几句,接着躬身道:“那我现在就下去安排。”

“不必了。”徐承宗抬手制止,咬牙道:“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就这么见。”

说罢,带头向门口走去。

徐百战无奈叹了口气,朝旁边的下人吩咐了两句,才追向了徐承宗的背影。

到了门口。

徐承宗一马当先走出门去,环顾四周,在樊忠身上多看了两眼,便朗声道:“贵客登门,老夫有失远迎。

不知来的是哪一位,可否出来一见?”

徐承宗已经打定主意,要给来人个下马威,以消多年的心中怨怼。

反正通商一事有于谦做保,他也没什么要求定国公一脉的事。

此时要不摆摆脸子,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马车,语气中满是纵横睥睨的气势。

但等了许久,马车中都没有动静。

徐承宗眉头微皱,话语中也多了几分不满,“深夜突然到访,现在又不出来见人,当年定国公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么?

今日是老夫,他日若是换做一个外人,岂不是坏了我徐家的名声?”

此话一出,樊忠默默向旁边退了两步,敬佩的偷偷看了徐承宗一眼。

但徐承宗却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对。

哪怕来的是徐永宁那个臭小子,只要他无欲无求,这么说话旁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毕竟徐家这两支,抛去那些旁支远亲,他便是辈分最高的一人。

教训几个后辈而已,哪怕到陛下面前,他也能说的理直气壮。

在短暂的沉默后,马车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朝徐承宗勾了勾。

徐承宗见状一愣,旋即怒道:“放肆!

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虽是远道而来,但也是晚辈。

不第一时间拜见长辈,反而如此托大,定国公府上,都是如此无礼么?!”

樊忠闻言又往后退了两步,默默站到了马车边,低着头装作无事发生。

而马车的车门终于被打开,徐承宗正要开口喝骂,突然看见一个小男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不停打着哈欠,含糊道:“父...爹,咱们这是到了么?”

“爹?”徐承宗一惊,下意识道;“你爹不是死了么?”

听到这话,马车周围的几人猛地抬起头,纷纷看向徐承宗,眼神中满是震撼。

还有几分淡淡的敬佩。

朱见深一愣,又回头看了看,接着对徐承宗不满道:“我爹活得好好的。

你爹才死了!”

徐承宗更懵了,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是认错人了。

徐永宁今年已经九岁,而眼前这个孩子最多不超过五岁,肯定不是同一人。

但不是徐永宁,定国公府中又有谁会在这时候来南直隶呢?

想到这,徐承宗也懒得和一个娃娃计较,摆手道:“你家大人呢?

让他出来回话。”

朱见深还在气头上,攥着小拳头正准备说两句从刘邦那学来的脏话,突然感觉有一只大手按在了自己头上。

“爹,他欺负我!”朱见深双手按住脑袋上的手,回头不满道。

看着那个从马车中走出的健壮青年,徐承宗心头忽然猛烈一跳,跟着生出了些许不安。

这个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不对啊,定国公和魏国公两脉已经许久没有来往,就算他眼熟,也该是个老人才对。

本能下,他稍稍收敛了兴师问罪的态度,沉声道;“你是谁?

老夫怎么记得定国公中出了你这号人物?”

刘邦舒展了下筋骨,摸着朱见深的脑袋笑道:“朕是他爹。”

“我知道,老夫问你......”

徐承宗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双眼微微凸出,沙哑道:“你...你是谁?”

“朕乃大明天子。”刘邦笑道:“徐承宗,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噗通!

徐承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看着灯笼下微微反光的明黄色长袍,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樊忠上前,双手捧着印玺放在徐承宗面前,冷漠道:“陛下印玺在此。”

徐承宗低下头,只一眼,便确认了真假。

他低着脑袋,汗水如雨落在地上,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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