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老廖没有犹豫,往前数步,来到门前,借着靠近马仙洪的机会,用余光扫视屋子内部。
法器的零件,还有一些工具。
他是个炼器师。
一切都对得上,这里是一个炼器师打造的村子,所以拥有屏蔽无人机等勘察的法器。
不过…一般的炼器师,究其一生都在打磨一两件法器。
多的也不过五件。
几乎每一件法器,都是决定他们这辈子的道路。
怎会有人,选择屏蔽为主的法器,没进攻性也没防御性的。
当然,就跟张旺所说,炼器师专一一款法器,但不是说他只会一种,只不过是最专精而已。
但这个屏蔽器的作用太强,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就是马仙洪的本命法器。
“你也是哪都通的人?”
马仙洪丝毫没有隐藏眼里的讥讽,虽不至于刀剑相向,但也表现了足够多的敌意。
看得廖忠几人,皆是心里发沉,不知道这位少年葫芦里卖什么药。
“是哪都通的,作为异人圈的协调组织,我们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有过节,我看到哪都通就烦,尤其你这种人。”
马仙洪一步上前,走出屋子,廖忠很自然的让出空间,并没有因为他忽然上前而出洋相。
“我这种人?”
“对,陈朵很聪明,但却缺乏基础的常识,像个呆子,而你们哪都通还将她指派去做那些危险的任务。”
“如今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是她家属,要不要脸?”
若说冯勤是唱红脸的,那马仙洪就是唱白脸的。
这是最典型的双人配合,要是站在一起,廖忠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当然,哪怕冯勤有意将自己和马仙洪分开,他也能多少察觉一些。
只不过,冯勤是真心话…马仙洪也是啊。
那对哪都通的嫌弃,对他的批判,全都真得不能再真。
廖忠眼力再毒辣,也看不出半点虚假。
这货是真的对哪都通和他有意见。
“这…事出有因,不方便跟你透露太多。”
廖忠自知理亏,也对陈朵始终抱有亏欠。
但要想接触外面的世界,临时工是陈朵唯一的选择。
要是不当临时工,她永远得待在暗堡接受检查和治疗,直至被送去研究,然后死去。
“也不用透露,我说过,我对你们并没有好感,如果你们是作为哪都通的代表,请现在就离开。”
“但如果你们是作为陈朵的朋友或家人,我可以留你们一晚。”
马仙洪拒人千里之外,反而让廖忠心间暖了不少。
他并不在意世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能当上负责人的,绝不可能在意世俗眼光。
但听见对方可以因为陈朵,向自己厌恶的组织让一步,才是让他暖心的原因。
陈朵在这里,真的认识了一群真心朋友。
“你就当我们是家属吧,但无论是职业所在,或是对你们的关心,我还是得提一嘴。”
“你在这里建村,里面应当全是异人吧?这种异人组建的势力,是需要去哪都通登记的,任何没有登记的势力,统一视为邪教或是全性。”
还有后半段话,廖忠没有明说。
那就是长期不登记,又被哪都通记录在案的,会派出几批说客,如果不能协商,将会采取强硬措施。
到时候没有选择投降的异人,将会被统一关进牢里,直至完成登记,并退出这个没有登记的组织为止。
这个强硬措施,通俗点说,是会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的。
但这段话只能让马仙洪自己领会,他们要是说出口,含义就变了。
那将会是实打实的威胁。
所以卡在邪教全性之流后,便不再往下提。
“可笑,哪都通的行为,我就没认可过,在这里的异人,多半都是被你们抛弃的,想要我去登记?”
“倒不如直接开战吧。”
马仙洪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在说完时,刘五魁也揉着眼眶,从屋窗内看向此处。
看向他们的,还有一位名噪一时的老爷子——【毕渊】。
看见他,金庆神经紧绷,做好了备战姿态。
“连毕渊都在此处。”
廖忠扫视周围,除去毕渊,这里的异人并没有什么名气,若真要开战,哪都通能以碾压的姿态,将这里铲平。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马仙洪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光是眼神,就足以回答这个问题。
别说商量,他甚至不希望对方是以哪都通的身份,踏足此处。
尤其是联想到陈朵的精神状态,这位自认是家属的人,还派遣其去干这等杀人的勾当。
马仙洪对朋友的感情,从来不是依靠时间去堆叠。
只要他认定了对方,那无论是认识一天还是认识一年,都一样重视。
“这样啊…”
廖忠深出一口气,习惯性的掏出了一根香烟,但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天这么晚了,我们也早下班了,就当是她家属,在这里住一晚吧。”
“那里三间屋子,随意用,里面被褥齐全,住几天都问题。”
“那就打扰了。”
廖忠目送马仙洪回到屋里,继续忙活自己的法器。
才跟几人一并走到马仙洪安排的屋前。
“老廖,你什么意思。”
金庆早在他问没有商量余地时,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还能什么意思,他说得对,老是让陈朵打打杀杀,又怎能融得入社会呢。”
廖忠走到屋子这边,才将烟点了起来。
“你们想,陈朵实力很强,要是能融得入社会的话,肯定能将我们华南大区的业绩,翻个两三倍。”
“……”
金庆等人沉默,谁都没有接他的话。
换谁来都听得懂,什么狗屁的业绩。
这货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明显是不打算将这村子的存在上报。
而且根据他对廖忠多年好友的认识。
对方不仅不打算上报,还想要动用职位的便利,保住村子,不被哪都通发现。
将其彻底隐藏在六盘水内。
藏一个人,对于大区负责人来说,不难。
可藏一整个村,很难很难,尤其对手还是在异人圈极具话语权的哪都通。
只要露出半点马脚,不仅村子会遭受围剿,他们这些人,也会被一同处置。
甚至会被视为同党,断绝经脉,沦为普通人。
“行吧,老廖我就一句话。”
廖忠深吸一口烟,吐出朦胧雾气道:
“这村,我打算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