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转瞬即逝。

张旺也从玉竹林那边回来。

脸上带着疲惫与失望。

他这几天没怎么合眼，也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回到炼器房，人老了些许。

看到在炼器桌上，摆放修好的几个观园，疲惫感才得以舒缓。

“干的很好，已经能修观园了，相信不出几年，你都可以超越我了。”

张旺摸了摸，正在专心致志搞新法器的冯勤，感慨说：

“其实我啊，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达到现在这个水准了，原地踏步了这么久，若你能几年时间达到我这个水平，相信不会步我后尘呐。”

炼器师的修炼，是天赋大于努力的。

若是寻常功法，无论是哪个门派，只要你足够用心，足够努力，哪怕境界上没有突破，十几年的时间，也能让你变强。

可炼器不同，原地踏步之后，相较于十几年前，也就手法相对娴熟而已。

要说日复一日的修行和努力，到底换来了什么，可能就是换来了一个念想吧。

抚摸着他的头，张旺目光挪向了炼器桌。

身子僵住。

在桌上，摆着两个，早已破烂不堪的凌盾。

那是，他当初，数个日夜不合眼，险些发疯的法器。

如今，就这么摆在明面上。

再看此刻，自家徒儿如此专心致志的模样，他的心，猛地一紧，随即一凉，表情大慌。

一把将冯勤的头抱在怀里，颤音道：

“徒儿啊，你别，别陷下去了，是师傅不好，至今不舍得将它毁去，徒啊，你别疯了啊。”

冯勤：“……”

正在细心雕琢的他，因为被张旺这么一扒拉，小尖刀刺伤了手指。

“我说师傅，你大早上…发什么颠。”

“发癫？”

张旺听着语气，好像没有陷进去，便又将冯勤的脑袋捧在手上，左看右望，眼神里没有执着，嘴巴也没有喃喃着炼器之类的怪话。

“还好你实力还不怎样，参透不了这凌盾，为师放心了。”

“……”

刚还说我几年后就能与你平齐，然后超越你呢！

冯勤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将手中的法器递到他面前。

“师傅你看看，这是我新发明的法器。”

“好好好，为师看看。”

张旺一惊一乍后，放松下来，感觉更加轻松自得了。

毕竟在玉竹林一无所获的失望，哪里比得过自家徒儿平安无事。

握起冯勤造出来的法器，上下掂量斤两，仅凭重量，张旺就可以点评道：“是个不错的，垃圾。”

“……”

法器发展至今，什么样的法器会有多重的区间，是已经被定好的。

比如凌盾，高品质的能去到一两重，质量差的，甚至能到四两。

冯勤这个，已经到五两了。

要不是外表的做工，和高品质的一样，他连不错二字都不想加，直接就说，是个垃圾。

“啧，不应该，你能修观园了，造个法器还能失误这么大么。”

张旺评价完，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有修观园的能力，凌盾这种法器，用点心，造个高品质的，完全不是问题。

上次冯勤也给他看了凌盾，品质十分优质，甚至可以挑战更高绝学——自行护体法器！

“师傅，我在废品那边，看到了这两个凌盾，突发奇想，造出的这个法器的，你再看看？”

“那两个凌盾？”

张旺一怔，看向了那给他造成心魔的法器，眼神竟下意识，想要闪躲。

神机百炼的冲击，给他造成太大的阴影。

却又舍不得，真的无视它的存在。

“冯勤啊，你别管那两个法器了，师傅不怕告诉你，即便是我如今的实力，也参透不了。”

“你看你，因为参考了那两个破铜烂铁，造个护身法器，都造成了垃圾。”

张旺往旁边一坐，将手中那五两重的“垃圾”摊开。

然后当着冯勤的面，将它拆解，并一边说道：

“炼器术已经传承多年，很多奇思妙想，早就被古人玩出花来，但凡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都是被淘汰的，所以你也无需在这方面下太大功夫。”

这不是扼杀年轻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而是让他们回归正道。

只有炼器水平达到了巅峰，才能想出真正有价值的创意。

身为新人，要做的不是名留青史，而是稳重发育。

“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之后那两个…凌盾…诶？”

张旺拆解着法器的双手，逐渐放慢速度。

五两重量的法器，一一拆解后，他发现……

好像，缺一不可。

这里面的东西，缺了谁都不行。

就好像程序员的代码，明明杂七杂八的一堆，一眼看上去就是有问题的。

偏偏，不动它，能用。

动了却用不得。

为啥？

张旺说教的嘴停下，开始认真的将这法器重新组装回去。

然后炁焰激活，一层薄到手指一戳就能破开的护盾展开。

这次，张旺没有再说它垃圾，而是不眨一下，注视着展开的护盾。

再然后，又将其全部拆解，这次拆得格外小心。

好似对待一个宝贝一般。

直至，拆解到冯勤所加的一丁点，神机百炼的核心纹路时，他的手，才停顿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呼吸的急促，瞳孔的回缩。

“这…这这，这不是常规的炼器术，你你你，你在那两个凌盾上，学来的？”

“对，我就试着玩……”

“你！以后别叫我师傅了！”

“啊？”

“天才，真他娘天才，我哪配当你师傅，就看几眼，你造出了这么一件宝贝，这这…”

冯勤呆滞，没想到自己被“逐出师门”。

张旺急忙甩头，“太激动了，别在意，以后各论各的，你喊我师傅，我喊你…算了，就徒弟吧，我们谁跟谁。”

理智让他重新把冯勤收为关门弟子。

然后激动的坐在炼器桌上，“你还有事么，没事的话，让师傅好好研究一下。”

“行，那我明天……”

“明天别来了，我喊你再来，到时候，我教你轰动异人圈的炼器功法！”

见凌盾，他是绝望的，因为完全看不懂，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打破着他的认知。

但见冯勤这个法器，他燃起的是希望。

看得懂…一切都看得懂，这是全新的炼器思路，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完全不同！

徒弟领进门，能否精进一步，就看师傅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