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客卿夏思任,野路子庄守志。
炼器圈子就是这样,他们的名字,在场听过的不多,但说起法器,老一辈的几乎全都认识。
冯勤放在他们面前,恰恰相反,论法器,手底下没有自己的专属法器,论人气,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喔喔,你们在赌这事啊,诶真的是,来来来,你们去炼吧。”
卢长老也没劝着,将几张桌子清空,请那几位弟子落座。
然后虚心请教道:
“冯前辈,你是从哪一步入手观察的,我想了半圈,还是没想明白。”
冯前辈……
大家的神色各异,就连夏思任和庄守志,都察觉到不对劲。
喊一位后生为前辈,难不成……
在大家的视线当中,几名弟子已经紧张落座,他们没有说谎,真的没有尝试过炼制炁盾,近期做的功课,都是不断的拆解和注解。
现在浑身大汗,手抖着雕刻简单的纹路。
炁盾十分简单,给在场的老东西来,仅需要十来分钟。
给新入门的弟子,少说也要好几天。
大家要看的,不是法器成,要想知道对方有没有炼制的这种低级法器的能力,只需要看第一面纹路即可。
紧张,流汗,但他们尤为专注,一来不想被人瞧不起,二来基础功扎实,硬生生把第一面给雕刻完毕。
全场没有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没,就一直低着头,流着汗,等待审判。
啪嗒——
夏思任憋红着脸,额头爬上了两道青筋,将山河图一角纹丢到冯勤怀里,拳头捏得发白。
庄守志咬着牙,取出一本心得,随意撕下一页,丢给了冯勤,转身离开。
相比于夏思任,他的损失还好。
一纸心得的话,等于将自己几年总结白送对方。
那山河图的一角纹,不仅代表着几年的心得,要想重新炼制,至少也是半年光阴。
“真的炼出来了……”
“假的吧,连卢长老都不知道。”
“唐门这是有什么手段?”
“看来,唐门炼器方面,过去的时候一脉单传是有真料子的。”
……
最令夏思任和庄守志难受的是,他们认为的冷眼热讽,没有出现。
甚至没有人惊叹山河图或是心得。
所有惊呼和嘲笑都没有,就好像,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炼器师。
相比于臭名昭著,这种被大家遗忘,更让他们愤怒。
“混账,难怪王家称他是要招过去的狗子,就这种恶劣性子,只能当狗!”
夏思任怒声低骂,庄守志连连点头,“王家要是真招了他当打手,你喊我去,定要看看他还有没有现在这个态度。”
“呵,到时候,老夫让他倒茶去,气死我了!”
夏思任本就因罗天大醮一事,看不上冯勤,而后在王家听说,龙虎山一行,冯勤对王家献殷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更是瞧不上他。
如今被此子当众羞辱不说,风头还这么大,大到连一个嘲讽他们的都没有。
倒不是有受虐倾向,可关键是连个骂的都没有,心里是苦啊。
“可是他好像有什么手段,真能看出别人的炼器水平,我们……”
庄守志还是稍微冷静了一下,想想觉得对方这个能力,着实有些不寻常。
“屁,兴许就是卢世炜那老东西暗示给他的,为了讨好唐门,你想,器宗才崛起,不依靠大门派,什么时候倒都不知道。”
“有道理……”
两人骂骂咧咧离开,心里酸得直不起腰,别看骂得凶,走得是真的慢,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关注他们。
偏偏大家都围着冯勤,既是称赞又是惊讶。
冯勤连连按住发表赞美之词的各位,很诚心道:
“各位父老乡亲…咳,是各位前辈还有朋友们,唐门这次来,就是为了跟大家交流,身为带队老师,能让大家这么夸奖,实在受宠若惊。”
“……噗嗤。”
相比于赞美,老一辈说的最多的,是问冯勤怎么办到的。
年轻一辈喊的都是卧槽。
冯勤为此发表获奖感言,让人忍俊不禁。
不少弟子甚至笑出声。
“大家关心的这事,没法说,这能力,将来有机会,一定会传授给唐门所有炼器的弟子,希望下一次交流会的时候,能分享给大家。”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唰一下看向那二十几位弟子,眼里早也没有轻视和躲避。
起初,大家恨不能离唐门远点。
也不止唐门,还有剑仙门,灵隐寺和洪门。
这种自身不是炼器起家的门派,又是开设的炼器课堂,往往都是一群来求学,底子没有料的学生。
跟这种人交流,大概率是单方面输出,得不到半点回报。
因此,出于私心,大家避而远之。
哪怕是尚郭元和童可梁,也是全程跟冯勤交流,不曾看过身后那帮弟子一眼。
原因就在于此。
都不是来做善事的,凭什么无偿跟什么也不懂的新人交流。
现在不同。
这种手段,冯勤都说争取教给底下的人,那是不是说,现在唐门有什么手段,那是真教给底下的学生,并非得让对方端茶倒水来个几年,或是像器宗这样反复拆解低级法器。
这么说来,他们身上,是真可以学到东西的。
这个念头一起,柴家兴等人,能明显感觉到,大家距离他们更近了。
“小师弟老师也太强了吧……”
“几句话功夫,我们既是走了阴凉路,又是被大家接待。”
“嘘,小声点,陶桃老师说过,小师弟老师最怕夸,一夸就睡不着。”
冯勤:“……”
感谢陶桃,祝她分手五次。
“冯勤小友,我早就看出你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
尚郭元没有卢世炜那么不把面子当回事。
一脸老气横秋的喊冯勤为前辈,他是办不到。
童可梁最为异类,相比于大家注意力在唐门上,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几名弟子上。
拿着笔记本,将他们相同特征都记了下来,试图研究出,里面的规律。
卢世炜是真的一点不在乎面子,甚至怀疑,听不出别人的恶意。
冯勤被老东西架起来时,他不以为然,冯勤反击回去,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如今当着大家的面,喊一个后生为前辈,丝毫不在乎他人目光,反倒是一副受教般的表情,甚至还诚恳道:
“冯前辈,不知这次交流,我可否用我的毕生心得,与你换取心得?”
“前辈,你就别叫我冯前辈了…我真担任不起,不如喊我一声冯勤即可,至于心得……”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写这东西,不都是记脑子里的。
“啧,那不行,你如今也有我都不曾领悟的本领,喊你名字实在见外,就当是我为了交好你,喊你一声冯弟如何。”
“诶诶诶……”
尚郭元瞪了瞪眼,欲要插嘴。
几句话的功夫,这毛小子跟我同辈了。
不对,卢世炜好像大我十几岁有了,这是压我一辈了!
童可梁感觉头顶麻麻的,好像被人踩了一脚,压了两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