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极宗四害既除。
两人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没有再继续巡演,亦或者待在一起的原因了。
但到得下一处城镇。
苏奕持令牌换来了一辆新的马车,两人坐上之后,却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走的事情。
石青璇蜷缩玉足,侧坐在马车一边。
怔然的看着旁边路过的那一排排树木,那认真的姿态,似乎要数清这些树木上的树叶数量一样。
其目光中,不透露任何情绪。
反倒是苏奕,眼见出了小镇,石青璇还不说话,他问道:“既然四害已除,我们还要继续按照约定进行么?下一处的巡演还去不去?”
“你这人,就这么不懂得气氛么?”
石青璇眼眸微嗔,瞪了苏奕一眼。
不满道:“好歹也是同行了一段时间,若是完成了目的就直接分开的话,岂不是显的太过冷漠了么?青璇与你好歹也算是朋友,就算分开,也要有个像样的告别吧?之前青璇既受了你的曲子,总要将这支曲子演奏出来才是。”
“行,那就陪你演完最后一场。”
苏奕笑了笑,屈指,指间一股真气如石子般弹出,落在马匹的屁股上。
骏马很识趣儿的拐了个弯儿……
继续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反倒是石青璇,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
与苏奕一起坐在车辕上,被轻纱遮住的面容看不清真实,但眼眸里却蕴含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对她而言,自其母故去之后,她就再没有与人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交流。
这些年来,来看望她的江湖前辈不少。
但真的都是前辈,也都是以长辈的身份跟她说话交流,她需要做的只是回应他们的关心,拒绝他们的邀请,然后,表示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就足够了。
但苏奕不同。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真正的绝对的平等。
两人之间可以谈天说地,可以言笑晏晏,甚至气上心头,还能伸手轻轻的打他一下。
没人会说她无礼,对方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有什么敌视或者关怀。
他甚至还想通过她去收拾她爹呢。
她深深的看着苏奕那张揭了面具,跟没揭也没什么区别的面容,轻叹道:“分别在即,苏兄,你……这是你真正的脸吧?”
苏奕持续赶车,也不回头,“当然是真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了,青璇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所以对你还是很珍惜的,可不想将来相见之时,与你擦肩而过却互不相识。”
苏奕却突然嗤的笑了出声,无语的撇了她一眼,说道:“你好奇我的真实面容,自己却还戴着面纱……”
“这……只是习惯了,其实,你如果想看,青璇也不是不能给你看,毕竟,都是朋友嘛。”
石青璇闻言醒悟道:“确实,青璇还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倒是忘记了给你看青璇的真实面貌了,呐,青璇现在就给你看。”
那正经认真的态度,让苏奕莫名的想到了小孩子。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每新认识一个朋友,都是如此的认真,迫不及待的就要分享自己最大的秘密给她,以此来彰显他们两个其实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而随着面纱被石青璇揭下。
一只丑陋的大鼻子暴露在苏奕的面前。
苏奕忍不住撇了撇嘴……
“鼻子是假的。”
石青璇似乎生怕苏奕误会,急忙解释了一句,把自己的假鼻子给摘了下来。
一张宜笑宜嗔的绝色容颜展现在苏奕的面前。
石青璇哪怕不露面容,气质便已清新脱俗。
而如今显露面容,更是相得益彰,清丽不可方物,让人忍不住感慨女娲造人,真的是有的是精雕细琢,有的却是直接随手甩甩就完事儿了的。
“我知道,我只是感慨而已,你还说我遮掩自己的面容,面具下面还是面具,你不也跟我玩的同样的套路吗?”
苏奕哼笑道:“而且你比我玩的更差,你如果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脸的话,完全可以弄一张人皮面具盖在脸上,届时摘下面纱,别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你的真实相貌,可你偏不,还弄个这么假的鼻子在脸上,就好像在说老娘得让你知道老娘有倾城之颜,但老娘就是不想让你看……”
“什么老……老娘的,俗死了……”
石青璇也是失笑。
轻轻捶了苏奕一下,叹道:“青璇哪有这种想法?青璇也是无计可施呀,这些年来,青璇精研医术、箫艺和机关术,哦是了,为了平日里买菜,轻功也有不差的建树吧,但唯独人皮面具什么的,青璇小时候以为真的是用人皮制成的,所以光是听名字就怵了,哪敢深研?本想向鲁前辈讨一张,但这些年来机缘巧合,却从未得以向他请安,自然也就无从讨起了。”
苏奕玩笑道:“跟我请个安,我送你一个。”
石青璇惊喜的看了苏奕一眼,问道:“你会吗?”
苏奕将自己之前制造的硅胶面具递了过去,说道:“触感绵软,清凉透气,你若不摘,时间长了恐怕都意识不到自己仍然还戴着面具,不过这张是男子的,所以你想用的话可能需要女扮男装才行,但这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那如果青璇戴上这面具与你同行,岂不是像孪生兄弟一样?”
石青璇接过面具,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感之柔软,倒是让她感觉好像真的在摸人的脸一样。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抱怨道:“而且这根本就是你用过的东西,用不到了才丢给我,这哪叫送?你要送,就得送女子的面具才行,还得是为青璇一人量身定制的才行……”
苏奕说道:“我的面具都是自己用,哪有女的,不过你想要,我确实可以给你量身定制一个。”
石青璇惊喜道:“你愿意吗?”
“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
“那……量身定制的话,是不是要对脸型做一个细致的了解呢?”
“当然不……”
苏奕说到一半,注意到石青璇俏脸酡红,眼眸竟有几分晶莹欲滴之意。
他功力高绝,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呼吸略重了几分,似是在……
苏奕顿了顿,顺势改口道:“似鲁大师那样技艺高深的大师当然是不用的,我的技艺到底还是不如鲁大师来的精妙,他可能看一眼就行了,我的话,可能真的得把脸全部量上一遍才行了……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通过目测,但这样可能会有些微的误差,戴起来多少有些不舒服。”
“青璇明白了呢,如果是这种质感的面具的话,做工、手法都需要极其用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要怎么量呢?”
“用手摸一遍就行了。”
石青璇双眼阖上,俏脸微微仰起,说道:“青璇知道了,你……来吧。”
望着那张光洁白皙,有如暖玉般动人的面容,俏脸仰头45度对着自己,好像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苏奕将右手缓缓的覆了上去,盖在她的侧脸上。
触感绵软温热,轻轻按压,便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弹性,这是青春少女所独有的Q弹。
赞叹道:“脸型很好呀,是标准的瓜子脸。”
石青璇的鼻息打在苏奕的手上,热热的,痒痒的,她问道:“那这种脸型的话,应该很好制作吧?”
“嗯,很简单。”
苏奕缓缓的在她的俏脸上摩挲了一阵,五指游走过她闭上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纤巧的下巴,最后,停留在那淡色的双唇之上。
拇指在上面缓缓的摩挲着,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便不再移开了。
只是哪怕时间久到已经超出了测量的界限,但石青璇却丝毫没有抗拒,只是老老实实的闭着嘴,接受着苏奕手指的欺负……
直到本来湿润的嘴唇在苏奕太长的摩挲之下有些发干。
石青璇忍不住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却不慎舔到了苏奕的手指。
她急忙如受惊的灵蛇一般急忙缩了回去。
苏奕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大手放了下来,笑道:“好了,你的脸部曲线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我跟你保证,到时候面具绝对极为贴合。”
不过可能得等回到轮回空间才能制造了。
毕竟硅胶材质得在轮回空间里才有。
石青璇嘴唇紧抿,本想玩笑两句。
但上面残留着的苏奕的味道,却顺势进入她的口中,让她一时间情绪恍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答道:“那在这之前,青璇若需要隐藏身份,就先用你的吧。”
“记得把脖子涂黑一点,不然会被发现破绽的。”
“这一点,青璇比你懂呢。”
两人不再多说话,各自陷入了沉默。
一天后。
到得目的地,正是洛阳。
在正常的剧情中,洛阳遭遇了李密的袭击,与王世充在这里僵持许久。
并由此成就了王世充,让他得以成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
而最苦的,大概就要数洛阳百姓了,在战火中提心吊胆了几个月之久。
但这个世界里,李密还未靠近洛阳,便直接被苏奕给彻底覆灭。
是以洛阳的百姓们对于苏奕,大概可算是最为崇敬的了。
毕竟他可是真正解了他们的燃眉之危。
石青璇至洛阳,为百姓们轻吹一曲,也算是安抚了他们那惶乱的心绪了。
之后,苏奕便将马车留给了石青璇,两人就此分开。
苏奕第一时间骑快马,向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堂堂一国之君,却总是在外奔波,也总不是个事儿。
他得尽快回去掌控大局才行。
而石青璇这边,则是悠然的坐着马车,慢慢的走向成都方向。
尤鸟倦等人既死。
她最大的忧虑便消失不见了。
日后,可以自由的随意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了。
虽然对石青璇而言,最能让她舒服的地方还是在那个偏僻而又清静的幽林小筑。
但想不想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随意的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几个时辰之后。
马车驶入一片树林之时,无人驱使,但车子却慢慢的停了下来。
正在车内坐着闭目养神的石青璇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了车帘隔着的外面。
却只听得一声幽幽的叹息,叹道:“青璇,你这段时间里,让我很担心。”
石青璇银牙暗咬。
冷冷道:“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救了你,就代表着我对你的感官有了什么改变……只是你选了个好地方昏迷,我不想让娘亲看到我对你见死不救的场景,不然的话,我绝对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而无动于衷的。”
说到这,她挑衅一般,冷笑道:“真是有意思,苏兄刚刚离开,你就现身了,看来他预测的没错,你果然一直缀在我们的后面,只是碍于他的威势不敢现身,甚至连偷袭都不敢,原来,你那么怕他呀。”
“因为他是真正的魔头,我们这些所谓的圣门中人,跟他比起来,简直就好像是孩子一样无害了!”
石之轩轻叹道:“青璇,我现身,就是为了提醒你,千万离他远一点儿,不要对他动心,不然的话,你的下场,恐怕会比你娘更惨。”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娘?她的下场不都是你带来的吗?”
石青璇却突然间愤怒起来,那清丽的面容浮现一抹惊动的红晕。
以竹箫掀开车帘冲了出去。
却只见车辕的位置上人影寥寥,石之轩已经不见了踪迹!
石青璇愤怒失态的声音大声道:“没养过我,没教过我,凭什么管我?我爱谁不爱谁,做什么不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次,却已经无人应答。
石青璇气的轻轻敲了敲马匹,让它继续赶路。
她再坐回了车上,气的酥胸不住的上下起伏……
喃喃自语道:“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就凭你是我血脉上的父亲么?真是可笑,我才不会听你的,不对,你越是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要去做什么……哼……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管我,再说了,苏兄人还是挺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你不过是斗不过他,所以才信口雌黄的泼他脏水,石之轩,我越来越看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