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
裴蕴归来,携带回了五千匹战马,以及带回了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的一封信。
信中表示,他们愿向大隋王朝表示臣服。
只是飞马牧场乃是家传的生意,因此,她们愿以终生独家采购权为代价,换取飞马牧场的自治。
这一则消息,引得四大门阀顿时皆是震惊一片。
什么意思?
他们多年来也一直向飞马牧场购买马匹,价格还不便宜……
就这还得求着哄着才能买到这些最上等的战马,她们说不卖就真的不卖了。
结果现在,他们的购买权利突然间就这么没了?
而且还是飞马牧场为了向那个昏君表示臣服,主动放弃,仅仅只是为了获得这个昏君的认可?
你们真就这么忧君爱国么?
那当初卖战马给我们又是什么意思?
这种发展,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一脸懵逼,只感觉实在是接受不了。
但苏奕显然也没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大笑道:“准了准了,朕准了,哈哈哈哈,难得他们如此有心,更白白赠送朕五千匹战马,这等小小条件,朕岂有不准之理?给前线的周卿传旨,让他派遣精锐,接收骑兵,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朕要朕的大隋江山之内,再无一个叛逆!”
没错,这五千匹战马,是白送。
这也算是鲁妙子和商秀珣给的苏奕的颜面。
虽然苏奕准许了他们的自治,但若是直接同意,未免会让旁人臆想,因此,以这五千匹战马为交涉条件,说来便合情合理了。
虽然五千匹战马价值高昂,几乎可抵小半飞马牧场的创收。
但救命之恩,值的上这个价。
而苏奕脸上则满是志得意满,待得扫平乾坤之后,他就可以着手安排下一步了。
不过……
他目光在下方众大臣身上扫过。
那些少数中立的臣子们姑且不提,但这些四大门阀的人竟然从始至终不曾给他贡献过哪怕半点儿的气运值。
显然,他们口中叫着陛下,但实际上,心头不曾对他有过半分的认同改观。
可能偏见还更深了。
果然,不能留啊。
……………………
而此时,襄阳。
太守府内。
“宗主,您可算是来啦。”
钱独关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祝玉妍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哽咽道:“若您再不来,属下真的就只能舍了这太守的职位,然后逃命去了,属下总得保留有用之身,以待为阴癸派做更大的贡献啊。”
“在其位谋其政,你不仅是阴癸派之人,更是襄阳太守,为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怎么能总想着逃跑?”
祝玉妍一袭男装,潇洒俊逸不凡。
在女子中高挑出尘的个头,算做男子也只能是中等。
如果不是提前告知,恐怕钱独关根本就想不到这位竟然是他们阴癸派的宗主!
竟然还混进了朝堂之内?
但她一说话,钱独关就忍不住怀疑起来……这真是他们宗主么?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要让他做个忠君爱国的主?
祝玉妍也只是随便提点了一句,说道:“本座来时,路上曾有四大门阀的人接触于本座,想要拉拢本座杀了你,助他们获取襄阳纸的配方,本座给搪塞过去了,以后,你不必再担心了,有本座亲自护卫你的安全,就算是宁道奇来了,本座也能让他无功而返。”
“有宗主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
此时,钱独关也顾不得被宗主保护是多么惊悚的事情了。
他心有余悸的长长叹了口气,唏嘘道:“宗主您是不知道,这半个月里,属下接连遭遇了七次暗杀,如果不是他们都想捉活的,再加上清儿小姐出手相救,可能属下真的就已经没命了。”
祝玉妍问道:“清儿呢?”
说话间。
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神色温婉动人的绝色少女快步走出,恭敬的对着祝玉妍盈盈拜倒,道:“弟子白清儿拜见师尊,请恕弟子身在后宅,未能第一时间前来拜见之过!”
祝玉妍摆手,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她的神态威仪,与面对苏奕时俨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淡淡道:“本座既来了,清儿你就不必再留在这里了,如今我阴癸派全力渗透朝堂之上,只是后宫之中却还没有我阴癸派的人,本座已与陛下商谈好,将你觐献给陛下,你须得全身心侍奉,不得另有他心,知道吗?”
“是!”
白清儿盈盈屈膝,恭敬点头,不以为意。
而看着白清儿神态不变的模样,祝玉妍却是忍不住心头自嘲,果然陛下之前说的对啊,她们真的已经习惯了通过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单打独斗……
清儿为何不排斥?
还不是因为这种任务,她早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补充道:“面对陛下,不能如同之前那些人那样,以媚术祸其心神了,陛下要对你做什么,你就让他对你做什么,知道吗?”
白清儿用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祝玉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面色一阵微白,看着祝玉妍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偏心,想要把自己卖了给大女儿凑嫁妆的后妈,她委屈道:“师尊,纵然弟子并非如师姐那般修炼不能破身的功法,但……弟子终究是白璧之身,您就这么轻松的说送就送出去了么?”
“蠢货,你懂个什么?”
祝玉妍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胜过你师姐吗?如果不是你师姐功法未趋至大成,为师都想把她献给陛下了……陛下可是已经窥得破碎虚空门径的高人,实力之强,还要在为师之上,为师让你去侍奉他,那是你的福分,只要他指点你一下,你将来成就之高,绝对不会比你师姐差!!”
“师尊……破碎虚空……真的吗?”
白清儿已是惊呆了,那白玉般的俏脸浮现一抹震惊的酡红。
破碎虚空?
那可是三大宗师都不敢遥想的成就,那个昏君难道……
“有些话,为师不便说的太过直白,但为师可以告诉你,陛下跟邪极宗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去侍奉她,反而是你高攀了知道吗?我们阴癸派接下来还需要仰仗于他,为师派你去,也是向他表现我们阴癸派的诚意。”
“邪极宗?”
旁边钱独关之前正为祝玉妍的决定而伤心。
他跟白清儿真就清清白白,不是没有过别样的心思,想要跟对方发生些什么故事。
可惜对方压根看她不上。
但就算如此,听到宗主让她去侍奉别的男人,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头复杂酸涩……
可当听到祝玉妍的话,他仍是迅速收回心神以及那些不该有的胡思乱想,说道:“宗主,说起邪极宗,属下倒是刚巧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据说我圣门的邪帝,重出江湖了。”
“邪帝重出江湖?”
祝玉妍微微一笑,心道这个消息我自然是早就知道了,还是邪帝当着我的面……
等等!
祝玉妍突然间一愣,反应过来,想起了之前苏奕说话的语气。
那秀气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她沉声道:“邪帝重出江湖?还有邪帝舍利的信息……有别的消息吗?”
“有,据说邪帝一招袭杀邪极宗四大高手,已是获得了邪帝舍利,如今正在汲取邪帝舍利之中的功力,待他将历任邪帝的功力聚集于一体之后,便要一统我圣门,再以圣门为基础,统一武林,征战天下,将整个天下都列入邪帝麾下!”
钱独关语气里很是凝重,他说道:“属下本来也以为只是流言,却不想这消息流传甚广,而属下调查之下,却发现邪帝重出的消息,已经流传整个江湖,甚至连我魔门的其他人,也都闻风而动了,据说有人在中原边境,看到了魔帅赵德言的身影,还有那天君席应也出山了。”
他问道:“宗主,咱们阴癸派是否要早做准备,以防止邪帝舍利落入他人之手呢?”
祝玉妍闻言沉吟起来。
若是邪帝消息现世,倒也不算奇怪,可能是陛下借此为自己造势。
毕竟他坐拥天下,需要的人才极多,他若想收拢整个圣教两道六派,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偏偏连邪帝舍利的消息都暴露出来。
重要的是为什么赵德言等人信了?
祝玉妍对赵德言极为了解,作为魔门八大高手排名第三,这家伙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他既出手,恐怕这消息的来源对他而言,极为可信。
为什么他们阴癸派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消息?
亦或者说是得到了消息,只是还没来得及告知她这个宗主知晓……
但无论是哪个可能,此事都能证明一件事情。
有人一直在控制流言的传播,而其目的,就是为了特地隐瞒她们阴癸派!
为什么?
莫非敌人知道了我们阴癸派已经跟邪帝站在了一起?
石之轩!
哪怕没有任何的证据,但祝玉妍心头仍是本能的冒出了一个名字,难道说当初陛下与她联合出手暗算他,只是过了一招,却让他窥得了陛下的底细么?
心头念头闪现而过。
祝玉妍神色不变,淡淡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对你而言,襄阳纸是最最当务之急,你需要做的,是将襄阳纸卖出襄阳,铺向整个大隋……你不是嫌这个任务太危险吗?赶紧完成,届时陛下自然就接过去了。”
也就是说危险我抗,名声他得呗。
钱独关撇了撇嘴,他为什么不愿接这个任务?
明明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不就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有什么好名声,最后也不会轮的到他的。
“清儿,跟为师来,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祝玉妍带着白清儿,到了钱独关的书房里,她取出纸笔,嘱咐道:“这个消息对我阴癸派,对陛下都很重要,,所以若是由你将这个消息告知陛下的话,必然能大大的提升你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和形象,所以这封信你贴身收藏,第一时间交到他的手里,知道吗?”
白清儿点头,道:“弟子绝不负师尊期望!”
“那收拾一下,立即出发,为师会派两名不良人保护你的安全!”
“是!”
白清儿有些茫然,不知道不良人到底是什么。
但还是老实的回去收拾了。
祝玉妍这才出来,又唤来了钱独关,吩咐道:“传信给我阴癸派诸位长老,告知他们,就说本座在这襄阳有大事要与她们商谈,五日之内,本座要见到他们所有人!”
“是!”
钱独关恭敬领命,兴奋起来。
这么一来,襄阳可是成了他们阴癸派的大本营了,四大门阀就算是高手齐出,他也不用畏惧了。
而祝玉妍神色却仍是凝重,挥退了钱独关之后,这才望着天边云层舒卷,喃喃道:“这回,可真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啊。”
同样的感慨,不仅祝玉妍有所了然。
另外一处地方。
亦有人发出了一样的叹息,只是比起祝玉妍的担忧,对方更多了几分的悲天悯人。
一处静谧的禅院之内。
佛钟悠扬,气氛静谧。
四名高僧相对而坐,神态间,皆满是慈悲之意。
而此时,他们手中持着一幅画卷。
虽未落款,但笔锋游走,却是他们都极为熟悉的痕迹。
道信唏嘘叹道:“借刀杀人,石之轩心思越发深沉了!”
“但若邪帝当真得到邪帝舍利,亦是苍生之劫,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等也只能顺势天道而为……”
“恐怕这也是此獠算准了我们的原因吧?纵然知道是阳谋,但为天下苍生计,我等也是不得不入局再渡苦海了。”
“苦海无岸,普度众生,何其难也。”
感慨声中,这已多年不曾履足红尘的四大圣僧,已是达成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