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今天就有人在这里卖那些瓶瓶罐罐的老物件,还有人蹲在那里打着手电筒仔细看。
李言诚只是扫了眼就走了,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主要也还是不懂。
魂穿过来后他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学学辨认,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兴趣,或者干脆说管它真假,有多少收多少,反正他有地方放,这东西现在也便宜,收十件哪怕只有一件是真的,将来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可上次过来他打听了一下,这玩意现在也不便宜,只是相比几十年以后卖出去的价格确实便宜,但如果要以这个年代的物价来说,就是正常价格,人家那些卖的人并不是棒槌啥都不懂。
他上次问的那个瓷碗,卖的人说是什么明朝的,到底是不是他也不认识,反正要价三十。
听的李言诚直咧嘴,按这个价格算的话,他那点钱根本就买不了几个,这要是运气不好全买的都是民国期间仿制的,那可真就亏死了。
于是乎,收购老物件的大业还没开始就不得不胎死腹中了。
不过并不是说放弃了,而是他准备通过其他渠道弄这些东西,比如说……无本生意。
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星期天在胡同里聊天时,他听隔壁院子街道办段副主任说,那些红袖套不知道在哪里又弄了一批老物件,就在老纸箱厂仓库堆着呢。
打算等到下半年和其他街道办的一起拉走销毁。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能……
不管真假,想办法全部收起来再说。
当然啦,他也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不忍心看到那些东西就这样被破坏,那可都是历史啊,将来他只赚一点点保管费和辛苦费就好,其他的都捐出去。
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这也只是他暂时的想法而已。
咦我去,竟然还有卖花生的。
看着那人脚下放着的布袋里露出来的花生米,李言诚眼都快直了。
真没想到,都过完年一个半月了,竟然还能看到花生。
这年头,花生和瓜子都是按年品尝的,一年一回,就是春节前才限量供应一点。
每到年根,居委会从街道办领来票,上门按户发,每户每年半斤,两样加一起半斤,从建国十六年开始改为每个人供应半斤花生和二两瓜子,算是多了一点。
比起那三年真的是已经好多了,要知道,最困难的时候,是有下正儿八经的行政命令,要求各级部门的招待宴不准出现花生的。
“咋卖呢?”
“一斤一块,我这里是十斤稍微多点,全部要了十块钱。”
他说的这个价格李言诚没多大反应,不过卖花生这人他倒是听出来是谁了。
这老小子虽然包的严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还刻意压低嗓音,但在他跟前买过不止一次粮的李言诚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这人是东单那边那家粮油门市部的,好家伙,这花生该不会是他顺出来的吧,胆子也忒大了。
十斤花生米,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弄的到,就算是外边饭店,过去要十次炒花生米,都有六七次买不到。
不过人家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弄来的,李言诚可不管,你敢卖我就敢买。
两张五块钱递过去,提起地上那个口袋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就准备走了。
其实掂不掂的都一样,他可没那水平用手就能掂出来大概重量,还不是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刚准备走呢,他又扫到那人脚边还放了一个不大的铁皮罐子。
“你那里边是什么?”李言诚有些好奇的问道。
“代乳粉,那一罐刚好是三斤,你要的话一块二,连罐子一起拿走。”
代乳粉是发给两岁之前婴儿的,同时给婴儿还发奶证,凭证每天可以买两瓶奶,一瓶不到半斤,满周岁以后一天一瓶。
给婴儿发奶证的同时还发这个代乳粉票和婴儿糖票,代乳粉是每个月一斤,由黄豆粉、大米粉及少许奶粉掺兑的,没办法,奶粉少啊,根本供应不起。
婴儿糖票就是凭票可以每个月购买二两黄砂糖,这种糖还是进口的呢,不过那味道嘛,一吃一个不吱声,就这也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
其实这个时期国家对产妇和婴儿的补助还是不少的。
例如产妇,生完孩子后会给一次性补助鸡蛋、肉、红糖若干斤,然后给婴儿有婴儿补助,上托儿所以后还会按月有其他补助,比如食糖、鸡蛋、饼干、奶制品、糕点等等。
这些补助,哪怕是最困难的那段时期也没停。
要知道,从建国十二四月起到建国十三年年初,这大半年时间,由于货源紧张,肉、禽、蛋的库存极具下降,居民拿着票都买不到东西,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停止供应了。
那段时间粮本几乎都停用了,改为了凭票供应,凡是吃商品粮的,每人按月发放粮票。
跟现在流通的粮票不同,那个时期的粮票分的极为细致,有粗粮票、面粉票、大米票、挂面票等等,蔬菜还有菜票,每人每天二两,萝卜、土豆、白菜任选其一,葱姜蒜也有票,就连腌酱菜也是凭票供应。
那个时期李言诚在部队上还能好点,地方上很多从事轻体力劳动的人,定量粮都被减少了,由每个月的三十来斤减为了二十多斤。
这种情况其实一直持续到建国十四年才逐渐好转,居民的定量粮又恢复到原来的数额,并且又是凭粮本去买粮了。
要说经济真正的恢复,那都到建国十七年了,也就是李言诚转业回到地方那年。
代乳粉?他要来又没啥用。
一听是代乳粉,李言诚就没兴趣了,可刚准备走又想到了金智海,他老婆今年年底就要生了,到时候肯定需要这个,这玩意又不嫌多,放到仓库里也不会坏。
想到这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块,两张一毛的递了过去。
“这您也要?”
卖东西的人没想到李言诚这么干脆,还有点接受不能的意思。
“你不卖?”
“卖卖卖,当然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