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华一直相信，求人办事儿，人情可以作为开头，却不能作为凭借，不然人情会消耗的非常快，直到最后人家看见你都烦。

相比于人情，利益交换就比较实在了，关系也会越来越好。

一顿午饭后，林玲玲和尼娜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两人也负责打听问路，王启华和熊大熊二走路在后面跟着。

沿着五尺宽的马路一直向北，两公里后才进入了大石坝村生产一队，许飞在更里面的五队，程英莲在那个生产队却不知道。

所以进入大石坝村后，林玲玲就开始问路了。

年关将近，外面已经没什么干活儿的人了，正好又是午饭时间，路上也没看见行人，继续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才遇到一户就在马路边的人家。

一家人正在堂屋里面吃饭，堂屋门大开着，里面摆了三桌，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

林玲玲张了几次口都不好意思喊出来，最后对尼娜说道：“你去问。”

“我才不去，我又不怎么会你们的方言，交流不畅。”尼娜笑了笑，问道：“你那么厉害，这时候怎么怂了？”

林玲玲翻了个白眼，等王启华喝熊大熊二上后，对王启华说道：“华子哥，你去问一问。”

王启华点了点头，来到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吸引大家注意力后，笑道：“主人家新年好啊，向你们问个路呗，大家知道那个邮递员许飞的家在哪儿吗？”

问路也是有技巧的，比如先问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人，建立一下彼此之间的信任。

“知道，一直走就是了，前面七八百米再问一下就行！”里面有人说道。

“谢谢，谢谢了，那再问一下，你们有人认识一个叫程英莲，大概六十岁左右，应该六十岁不到的老婆婆吗？”王启华继续问道。

这次整个屋子里那么多人，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居然突然一静，除了一些小孩子，所有人都看向了王启华，等看见外面的尼娜三个老外，大家的表情更是变得怪异了起来。

林玲玲被大家审视的目光看得有点胆怯了，倒是尼娜像个傻大胆一样的还伸着脖子往里面看，熊大熊二则皱了皱眉。

王启华虽然直面一屋子人审视的目光，还不至于被这点阵战吓到，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家都是知道的了，那就麻烦大家告诉我一声呗，谢谢老乡的配合了。”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也是又技巧的，比如老乡、配合两个词，一般只有公家的人才会用。

这些人已经表明了知道程英莲，这时候王启华完全可以冒充一下公家的人吓唬一下对方。

面对公家的人配合自然好说，要是不配合，可是会有麻烦的。

果然，听见王启华这么一说，大家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

最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来到门外指着远处说道：“领导跟着这条小路一直走，翻过那个小山头就能看见一座茅草屋，那就是程英莲的家了。”

“很好，谢谢老乡了，能跟我大概说说程英莲家的情况吗？”王启华点了点头，问道。

“程英莲和我们就是一个生产队的，年轻时候在兵工厂上班，和一个老毛子老外认识，后来老外回去了，程英莲却生了一个女娃娃。

再后来女娃娃读书考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几年倒是往家里寄了几次钱，应该是又联系上了，程英莲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独居。”对方介绍道。

王启华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笑道：“谢谢老乡，打扰了，你们继续吃饭，我们就先走了，对了，单车先放在你们这里，不碍事儿吧？”

“不碍事，不碍事，尽管放，领导放心，单车肯定棒你们看好。”对方连连说道。

“那就好，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王启华笑了笑，让林玲玲和尼娜把单车停好后一行人沿着小路上山。

山并不高，目测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却非常难走，应该进山的人不多，一路上杂草丛生，几人的裤脚全部打湿完了。

好在也因为草多，走起来倒是不会滑溜，避免了摔跤。

“哼哼，你们老师真不是人，留下人家孤儿寡母自己跑了，还一跑就是三四十年。”

路上，林玲玲愤愤不平的抱怨着，熊大熊二无言以对。

“你们老师目前什么情况？”王启华问道。

“一直单身！”熊大沉声说道。

王启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老师为什么不早些找回来？”林玲玲好奇的问道。

“因为不方便！”尼娜语气沉重的说道：“没有腿，还是两条腿都没有了。”

林玲玲不由得红了眼眶，然后拉住了王启华的衣袖。

十多分钟后，众人爬上了小山头，放眼望去一片寒冬的萧瑟，雾影蒙蒙，山上的青冈树光秃秃的，林子里落了一层层厚厚的黄叶，也就几块菜地里面还有不少绿色。

远处一栋不大的买草房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看距离只怕在一千米左右，加上山路难行，怕是有得走了。

再难走的路，只要一直前行，也总有到达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终于接近的茅草房，一个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小老太太正在林子里面挂着萝卜线。

萝卜切成片，再改上花刀，然后挂在树枝上，等脱水晾干后收起来，放上盐、辣椒等调料，能吃一年都不坏。

“孃孃，这时候晾晒萝卜干怕是早了一点哦！”王启华笑着打招呼道。

“我家萝卜种的多，不早点晾晒可晒不完。”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空灵，居然还挺清脆悦耳，日子应该是过得挺舒心的。

老太太说着转过身看见了王启华，自然也看见了比王启华高大许多的熊大熊二。

手中的筲箕滑落了下去，萝卜片滚落了一地，老太太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打着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熊大熊二两个家伙上前几步后，居然在程英莲面前跪了下来。

“列昂.程英莲.契科夫！”

“维奇.程英莲.契科夫！”

“向母亲问好！”

“呵呵，有点意思！”王启华不由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