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府。
后花园,朱祁钰正与钨行道喝茶。
“王爷,那一步棋可以走了。”钨行道眼中精芒闪过,“这是扳倒太后的机会。而且这步棋之后,太后必倒台。”
朱祁钰面带兴奋:“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用了。太后估计还以为她做的严密呢,以为谁都不知道呢。”
钨行道却面带担忧:“那许彬去漠北这么久没回来,就算皇上没注意,于谦他们几个老狐狸,肯定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故意没提罢了。”
朱祁钰缓缓喝杯茶。
许彬这个人不简单,和太后事青梅竹马。若不是太妃告诉他,他还不知道许彬和太后有这层关系。那么太后派出许彬去漠北,目的就很明显了。
“会昌侯倒台,太后急需一个帮手,所以才推荐你执掌后军都督府。”钨行道皱眉,“不过,太后这决定似乎仓促了些?总感觉她另有安排。”
朱祁钰却是摇了摇头:“钨先生,太后一党的势力的确很大。可她真正信任的又有几人?何况,有些事是不能让朝臣知道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我。”
“希望如此!”钨行道摊手,“无论如何,先让太后倒台,她才会真正依靠王爷你,到时候,就是王爷你的机会。”
朱祁钰猛饮一杯,道:“那好,明日早朝,本王就送太后一个大礼。”
……
坤宁宫。
会昌侯孙继忠和他的侄子孙连跪在大殿上。很明显,孙继忠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因为他的儿子孙振终究是被斩首了。
“兄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坐在椅子上的太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太后,臣想请求告老还乡。”孙继忠面色悲戚,显得颓然无助,“老家还有几亩薄田,足够我度过余生。”
太后凝视着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叹息道:“罢了,兄长就回乡养老吧。”
孙继忠闻言,连忙磕头拜谢:“臣谢太后恩典。”
言罢,他起身离去,头也不回。太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明白,这一刻起,他们兄妹之间的缘分已尽,恐怕再也无法相见。
她心中涌起一股悲伤,陷入了沉默。这时,跪在地上的孙连恭敬地一拜,道:“太后,大伯昨夜已将所有事务托付于我。我将如大伯一般,效忠太后。”
“哼,就凭你?”太后的声音冷冷地响起,“站出来参你大伯,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吧?”
孙连面色骤变,慌忙磕头辩解:“太后,臣……臣……”
太后并未听他解释,打断道:“既然你大伯最终选择了你,本宫便姑且用你!哎,终究还是孙家人,以后的孙家,就靠你来支撑了。”
“臣定不会让太后失望。”孙连拜谢道。
“起来吧。”太后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淡淡地说道,“过几日,本宫就让你继承会昌侯的爵位。你先去后军都督府担任都督佥事,多学学。”
孙连闻言大喜:“臣遵旨!”
……
乾清宫。
偏殿被朱祁镇改成了书房,一列列书架上摆满了书。此刻,朱祁镇正在翻书,而杨贵芳爬到梯子上找书。
“陛下,臣能否借阅几本?”杨贵芳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这里有些可是难得的孤本啊。”
朱祁镇豪爽地一挥手:“朕就赏给你了!”
杨贵芳闻言大喜,连忙从梯子上下来,恭敬地一拜:“臣多谢陛下恩赐。”
朱祁镇每次读书的时候,都喜欢把杨贵芳招来,因为这厮懂的多,儒释道都能信手拈来。朱祁镇把他当百度了,碰到疑惑处,就检索一下。
“杨贵芳,你入阁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朱祁镇突然问道。
“不过几个月而已,臣也未能为陛下分担太多。臣这个大学士品阶低啊,臣只能帮陛下抄抄写写,在内阁中尚说不上话呢。”杨贵芳无奈地摊了摊手。
朱祁镇皱了皱眉,说道:“郕王既掌管吏部,又执掌后军都督府,朕打算让他交出其中一个职位。你敢不敢去做吏部尚书?”
杨贵芳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敢!”
朱祁镇:“!!!”
“陛下,臣的资历远远不够,在内阁中作用更大,虽然说不上话,但参与机要啊。”杨贵芳摊手,“至于吏部尚书,如果郕王能吐出来,臣觉得李贤合适。”
朱祁镇没好气瞪他一眼:“难道郕王还不想吐出来?”
杨贵芳若有所思,微微皱眉:“陛下,臣总觉得郕王成长很快,简直事突飞猛进。臣担心他以后不好控制。”
朱祁镇心中一凛,想起了郕王的军师钨行道。郕王的改变,估计就是因为他。
“哎,朕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啊。”他一叹,“你知道‘土地兼并’的案子,其实朕不满意吧?阻力太大,正是因为朕没有足够可用的人。”
杨贵芳却是摇了摇头,道:“其实差别不大的,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是朝廷,在他们心里,朝廷就是那些当官的。而天下当官的,陛下总不能每个人都能把控吧?”
朱祁镇点了点头:“朕是忧心啊。民失其田,国必失其民。国失其民则未见有不大乱而尚能存者!是以失田则无民,无民则亡国!”
“这些道理,可惜百官不懂啊。”杨贵芳哼一声,“不,他们懂!只不过,这涉及他们的利益了。”
朱祁镇搓了把脸,若有所思。
……
翌日,早朝。
朝参之后,郕王朱祁钰站出来,而后跪下磕拜,面色悲痛。
“老二,你搞什么?有话就说。”朱祁镇瞪眼。
“陛下,臣弟今天要做一个不孝之人了,可是为了大明朝,臣弟不得不做!”朱祁钰朝着帘子后面重重磕头,“臣弟今天,要参太后!”
群臣面色剧变。
朱祁镇猛地站起来,怒视:“老二,不得胡说,你喝酒了是吧?来人,把他叉出去。”
“陛下,今日你就是杀了臣弟,臣弟也得说啊。”朱祁钰含泪道。
这时,襄王站了出来,一拜:“陛下,等郕王说完也不迟。他若是胡说八道,我就以皇叔的身份教训他。我还管着大宗正院呢。”
朱祁镇点头:“皇叔说的是!”
他撇了眼帘子后面,太后面带寒霜。
“老二,你参太后什么?”他沉声问。
“陛下,太后她与敌国暗中通信往来!”朱祁钰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