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决定歇息几日,朱祁镇心领神会,便带着她前往大明湖游玩。早秋时节的大明湖,风光别有一番韵味。
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蓝天白云和四周的山色,清澈而深邃。早秋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湖面,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细碎的银子在闪烁。湖畔的柳树依然绿意盎然,但已不似盛夏那般茂盛,枝条轻摆,为这宁静的湖泊增添了几分柔美。
他们沿着湖边漫步,只见湖中的荷花虽然已过盛开之季,但仍有几朵迟开的荷花亭亭玉立,粉嫩的花瓣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
荷花丛中,偶尔有几只蜻蜓或蝴蝶翩翩起舞。远处的山峦在秋色的渲染下,层林尽染,五彩斑斓。
朱祁镇看着眼前的美景,没来由的念出了那句台词:“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站在他身旁的太后转头,瞪眼:“夏雨荷是谁?”
“呃,一个可怜的女子。”朱祁镇挽着太后的手臂,笑容温和,“太后,一边赏景,朕一边给你讲个故事,一切都要从一个叫夏雨荷的女子说起。”
于是,他和太后游湖的同时,讲了还珠格格的故事。到了中午,众人在凉亭中休息,太后已经被故事深深吸引。
“皇帝还什么时候知道紫薇是自己的女儿?”太后催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朱祁镇喝了口茶道。
太后凤目一瞪,叉着小蛮腰,气势汹汹:“还下回?今天你就给本宫把故事说完咯。不然,本宫晚上怎么睡得着啊。”
她话音刚落,天空传来一声霹雳。
嗞啦!
一道闪电落下,接着就是一个炸雷。
“暴雨要来了,我们回去先。”朱祁镇看了下天色道。
众人匆匆忙忙,回到了驿站,在济南,并没有专门的行宫。当然,朱祁镇离京之前就下诏,沿途官员不必专门设行宫。
把太后送回驿站,朱祁镇就要冒雨出门。太后叫住了他,皱眉问:“你这时候出去干嘛?”
“估计是伏汛要来了,今天河道总督王涞他们也到了济南,朕找他们去巡查下黄河大堤。”朱祁镇道。
说完,他带着杨贵芳和丁秀,冒着倾盆大雨出去了。
……
河道衙门。
王涞正跟一帮河道官员开会,看到皇帝来了,率领众官员跪迎。朱祁镇抬手:“都起来,咱们也是见过三次了,都免了这些虚礼。是不是伏汛要来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陛下,臣正在分配任务,让他们分管境内的河道。”王涞面色凝重,“境内的大堤都是很多年没有修整了,臣也担心啊,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准备了人力还有堵决口的物料,时刻准备着。”
朱祁镇走到哪河道地图前,问:“哪段最危险?”
王涞在地图上连续指了好几个位置道:“平阴、长清、槐荫、天桥这几个地方都危险,最危险的是宋家桥段的河堤。”
朱祁镇盯着地图沉思了片刻,道:“那这样,你和朕,就去这宋家桥!”
“啊?这不行!”王涞吓得直接跪下,“陛下,你是万金之躯,怎么能涉险呢?这万一……臣担当不起啊。”
嗞啦!
轰隆!
外面电闪雷鸣,雨势更大了。朱祁镇沉声下令:“别特么废话了,行动!”
王涞没有办法,站起来,对着河道官员强调了一遍抢险重点,最后道:“战场上打了败仗,要丢脑袋,河道也是战场,决口了,我要你们的脑袋。陛下也和我们一起,扛不过这场伏汛,先掉我王涞脑袋。”
“遵命!”各河道官员齐拜。
一旁的朱祁镇扶额。
谁特么要你们的脑袋?能不能别老把脑袋挂嘴上?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需要士气,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
入夜后,雨越下越大。
太后站在驿站的廊下,还没有用晚膳,她在等朱祁镇。这时,双喜匆匆跑到她面前禀报:“太后,奴婢去问过了,陛下已经去了宋家桥,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太后大惊,“他去那边干什么?”
“伏汛要来了,宋家桥是最危险的地段,陛下去督战了。”双喜道。
“胡闹!”太后大怒,“堂堂皇帝,坐镇指挥就行,需要他亲上一线?来人,去把他给本宫叫回来!”
喊完,她顿了下,摆摆手:“算了,由他去吧。”
大风刮过,卷着雨水飘进了廊下,太后躲闪不及,衣裙被淋湿了一块。双喜连忙上前护着,急急道:“太后,回屋用膳吧。”
太后脱口道:“陛下没回来,本宫怎么吃得下?哼,他就是要我担心他。”
她又气又恼,眼神幽怨愁苦。
双喜上前劝慰:“太后,陛下不会有事的,他身边很多人保护着呢。等他回来,你再收拾他,先用膳吧,不然到时候收拾陛下,都没力气。”
“用膳,本宫还能把自己气着了?”太后转身进了屋。
她到餐桌前坐下,双喜给她递上来毛巾,擦了擦淋湿的头发。双喜边给她盛汤边道:“今天还是陛下最爱喝的鱼汤,可惜了。”
“那时他没口福。”太后端起来,自己喝。
嗞啦嗞啦!
外面雷电纵横,天幕似乎被撕开了。
太后喝了小半碗,没有胃口,让双喜安排沐浴。沐浴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道道闪电划过。
皇帝还是没有回来,太后躺在软榻上,没有半点睡意。到了深夜,外面的雷电还是没有停下来,太后实在是担心。
半梦半醒间,到了第二天清晨,她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皇帝回来了,连忙起身,打开房间门,看到双喜在断热水。
“陛下还未回来?”太后问。
双喜摇了摇头:“奴婢一早就去问了,说河道衙门在大堤上鏖战了一夜,说洪峰可能上午就会经过济南。陛下,还在宋家桥那边。”
太后眼眸垂落,单手捂着胸口。
……
宋家桥。
朱祁镇当然没有上黄河大堤,他是想上去看看的,那王涞跪在他面前阻止:“陛下,你就在下方坐镇,你要上去了,臣就是死罪!再说,你在,大家可能反而束手束脚。”
于是,他就在黄河大堤的下方,看着周围的百姓,还有河道衙门召集起来的河工,他们赤着膀子,冒雨往上面运送石料,草料等。
大雨下了一夜,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随行的杨贵芳和丁秀,万分焦急,杨贵芳道:“陛下,你还是走吧。万一决口,我们都会被冲走。”
“你去传令,朕身边的侍卫们都压上去。”朱祁镇沉声道,“去告诉王涞,朕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
“臣去!”丁秀一拜,“臣带来的锦衣卫,也都压上去。”
说完,他带着几十个锦衣卫,冲上了大堤。此刻,大堤上,千余人严阵以待,他们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宛如一群无畏的战士,正用沙包、木桩等物料迅速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他们紧握绳子,眼神坚定,望着那汹涌而来的洪水,只见洪水如猛兽般肆虐,浊浪滔天,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之物吞噬殆尽。那可怕的势头,让人心惊胆战,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有胆小的年轻人,吓得双腿发软,转身就要跑:“我家中还有老娘啊。”
王涞一把抓住了他,道:“小兄弟,大家都有老娘,可这一旦决口,大家都得死。皇帝陛下,就在下面,会跟着我们一起死,你要是条汉子,就站在队伍里去。”
说完,他冲到了最前面。众人看到河道总督站在最前,也都来了勇气。这时候,阵阵脚步声传来,皇帝的侍卫,还有锦衣卫都上来了,加入了他们。
王涞目光扫过,手中紧握绳索:“拉紧了!”
轰隆……轰隆……轰隆……
“洪峰过境!洪峰过境!洪峰过境!”
“护堤!护堤!护堤!”
站到了王涞身边的丁秀,望着那汹涌而来的洪水,叹道:“好大的浪头啊!”
王涞此刻却升起一股豪气:“丁大人,比起你上过的战场如何?”
丁秀摊摊手:“都是拼命的活,王大人,陛下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就在下面,哪也不去!”
“陛下也是个不要命的主!”王涞抓住麻绳,“丁大人,站稳了,洪峰来了!”
轰隆……轰隆……轰隆……
那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肆意地奔腾、肆虐。浪涛高耸,仿佛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每一声轰鸣都像是死神在咆哮。
大堤在洪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崩溃。众人拼尽全力,拉着绳索,试图稳住这最后的防线。
洪水中夹杂着各种杂物,树木、房屋、牲畜……一切都被无情地卷入其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大堤下方,朱祁镇站在雨中,听着那怒涛声,心在颤抖。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杨贵芳问:“害怕吗?”
“当然害怕!”杨贵芳苦笑,“要不是陛下你在,我肯定跑的没影了。”
朱祁镇摸了摸脸上的雨水,道:“人总是要经历下生死瞬间的,刺激吧?”
杨贵芳死死盯着大堤:“刺激,都快刺激死了!”
洪峰过境,地动山摇。但是,没有决堤,那恐怖的轰隆声逐渐变小。丁秀从河堤上下来了,跑到朱祁镇面前禀报:“陛下,守住了!最大的洪峰过去了,王大人带领大家在加固河堤,应该不会有事了,这雨势也变小了。”
“把吃的准备好,他们会分批下来吃东西。”朱祁镇松口气,“鏖战一夜,需要补充体力。”
杨贵芳颔首:“河道那边都准备好了。陛下,雨也变小了,你也一夜没睡了,先回驿站吧。”
“嗯,那朕就不在这里妨碍大家了。”朱祁镇颔首。
他明白自己来,起不了大作用。但是,他还是来了,说白了,他是来鼓励的,也是来作秀的,这件事,很快会传出去。
天下百姓都会知道,陛下为了百姓,也是水里来火里去。
“哈欠!”朱祁镇打了个喷嚏。
一夜未合眼,他还真是有些累了,一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
驿站。
太后看着窗外的雨变小了,可依旧不安。忽地,双喜急急推门进来,禀报:“太后,陛下回来了。”
铛!
太后手中的杯子掉在桌子上,她立马起身走出房间,正好看到浑身湿透的朱祁镇进来。朱祁镇看到太后,抬手就要行礼。
忽然,一阵头昏目眩。
咣当!
他整个人摔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太后急的大喊:“快,叫太医,太医!”
她上前抱起朱祁镇,喊:“怎么了这是?睁开眼看着我。”
朱祁镇完全没有反应,太后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她面色瞬间煞白:“太医来了没有?”
“已经去叫了,太后,先给陛下换衣,放到床上去吧。”双喜提醒。
随行宫女一阵忙乱之后,朱祁镇躺在了软榻上,依旧昏迷不醒。太医来了,一番诊脉,面色凝重:“陛下是淋了一夜的雨,受了风寒,高热不退。臣这就开药,得尽快退热,不然就危矣。”
“快,熬药!”太后下令。
宫女们忙录起来,太后坐在床边,亲手用冷毛巾敷在朱祁镇的额头,并下令撤幔开窗、前后左右各置冰块。
很快,双喜端着熬好的药上来,太后挥手:“双喜,你把陛下抱起来,本宫来喂药。”
因为朱祁镇还是昏迷状态,她们两只能配合着喂药,半个时辰才喂完。太后拿着药勺的手都在颤抖,眼中泪花闪烁。
“好了,双喜,你下去吧,本宫守着。”太后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太后,还是奴婢守着吧。”双喜轻声道。
“本宫自己守着,你去准备好冰块,还有药,有事,本宫唤你。”太后道。
双喜颔首领命,退了出去。
……
夜色正浓。
朱祁镇缓缓睁开眼,口渴的厉害。他左右看了下,房中只亮着两个灯笼,光线幽暗。他回想了下,从宋家桥回来,看到美丽太后,然后就昏过去了。
他想喊人,张了张口,只发出含糊声。他只好自己坐起来,而后,惊了。
只见太后半躺在软塌的另一头,一袭素白的长裙包裹着丰满娇躯,凹凸有致的曲线,顿时让朱祁镇清醒了不少。睡姿真好看,双手交叠在小腹,透着一份优雅娴静。
朱祁镇凑身靠近,本想叫醒她。恰巧,太后睁开眼,他对上了她那双黑亮且清冷的眸子。
“你醒了?”太后美目闪过惊喜。
“水……水……”朱祁镇声音沙哑。
太后下了床,连忙去倒一杯茶端过来,递给他。朱祁镇拿起来,一饮而尽,道:“再来一杯。”
“好!”太后乖乖的又去倒一杯。
朱祁镇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心中暗爽,她还会伺候人?
连续喝了三杯茶,朱祁镇干燥的嘴唇都湿润了,不过,真是虚弱,他半躺着,可怜巴巴的卖着惨:“差点连命都没了。”
太后美目温柔,清冷绝美的面容似乎也柔弱了下来:“叫你不想后果吧?你是皇帝,以后不许这么不计后果了。”
朱祁镇点了点头,伸手握着太后的手,轻叹:“若微,还好有你在,遇到你真好。”
太后美目顿时闪过一抹异色,这回并没有抽回手,表情略微认真了几分,反而握紧了朱祁镇的大手,像极了大姐姐教育弟弟的口吻:“不是你说的么?两个孤独的灵魂啊。”
朱祁镇想着要不就敞开心扉聊一聊,可眼皮却越来越重,他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太后握着他的手,幽幽一叹:“这段时间不管了,等回京了,我再做太后。”
她在一旁趴着,美目看着朱祁镇那棱角分明的脸,迷迷糊糊的睡去。
“若微……”
太后猛地惊醒,看到朱祁镇像是在说梦话。她凑近,想听他说什么,可惜,只是听到他叫自己名字,后面就模糊不清了。
……
皇帝病重,随行大臣可吓坏了。
杨贵芳和丁秀在外面守了一夜。一早,河道总督王涞也带着河道官员来了,都是来看望皇帝陛下的。
太后现身,召见了他们。一袭紫色长裙的她,威严端正,目光扫过,宣布:“陛下已经醒了,总算退了热,不过太医说了,还需要静养。”
大臣们听了,都松口气。
杨贵芳朝着太后一拜道:“太后娘娘,要不要直接回京,京城药物齐全,太医院也好给陛下好好调养。”
太后却是摇了摇头:“高热退了,就是风寒,身子弱,经不起长途跋涉,就在济南休养吧。陛下年轻,身子骨不差,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众臣听了,都觉得太后说的在理。
河道总督王涞突然走出来,跪在太后面前,磕头:“太后,是臣没有阻止陛下,让陛下涉险,臣有罪,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轻叹一声:“罢了,陛下那脾气,本宫知道,你也拦不住。但是,本宫还是有几句话要说,陛下终究年轻,他要开创盛世,有你们相助,本宫也很欣慰。但是,他有时候一腔热血,你们该拦还是得拦,拿出点古之名臣的风范,决心要拦,还是能拦住的。陛下也不是个分不出好烂话的人。”
“臣等知罪。”众臣齐拜。
“好了,本宫没有要治你们罪。”太后挥挥手,“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群臣,这才退了出去。
……
三天后,清晨。
朱祁镇在院子里练拳,赤着上身,大汗淋漓。他想起自己这场风寒,都不敢相信,吾日三省吾身,怎么还感了风寒?杨贵芳那文弱书生都没事,还有丁秀也没事。
看来,还是练的不够!
他在那练拳,健硕的身体龙精虎猛,完美的肌肉线条彰显着无限活力。不远处走来的太后瞧见了,那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让她脸红。
“才好,你就不怕再得风寒?”她喊一声。
“朕已经完全好了。”朱祁镇挥手,“我现在就去冲个冷水澡去。”
“喂,你……你不要太任性了,再敢风寒,我可不照顾你……你回来!”太后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气得跺脚。
朱祁镇真的去冲了个冷水澡,感觉神清气爽。他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每次感冒了,就反其道而行之,冲冷水澡。神奇的是,他冲完冷水澡,感冒就好了。后来,整个寝室的兄弟,都学他这个偏方,然后,都去打点滴了。
他收拾好,换上了一袭白袍,气度潇洒,丰神如玉。
“朕活过来了!”他大声宣布。
双喜扶着太后站在廊下,她看着皇帝陛下,双眼放光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太后,这说的就是陛下吧?陛下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太后微微愣神,其实这个伪帝与自己儿子完全不一样,为何大臣们不怀疑?看久了,发现他们样貌也是有差的。
……
朱祁镇召见了杨贵芳和丁秀。
“陛下,看到你活蹦乱跳的,臣就放心了。”杨贵芳拜道,“臣这几天吃斋念佛,终于感动了上苍。”
一旁的丁秀翻个白眼:“昨夜喝酒,那一盘猪头肉,给狗吃了?”
杨贵芳扶额:“老丁,你这样,以后会没朋友的。”
朱祁镇横了他们一眼,道:“说正事,朕病的这几天,有什么要事吗?”
“有!”杨贵芳道,“现在百姓都在传,皇帝陛下亲上大堤,督战,大家这才上下一心,堵住了洪峰。还说陛下你真龙现身,吓跑了那黄龙。”
朱祁镇面色古怪:“夸张了吧?”
杨贵芳摆摆手:“不夸张,有几篇,还是我传出去的。陛下,你本就是真龙啊,带点神话色彩,百姓会更容易信服。”
朱祁镇明白杨贵芳的意思,真龙天子传说,那所谓的假皇帝就不攻自破了。
“就没点正事吗?”他问。
“有!”丁秀拿出一份谍报,“漠北也先,可能要南下了。”
朱祁镇大惊!
他最怕也先这个时候来,因为大明内部还没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