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人的动作很快,宫里的人一盏茶都还没用完,魏伊人就出来了。
“魏姑娘请。”宫人连忙将杯子放下,轻甩拂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魏伊人点头,“辛苦公公了。”
宫人含笑着回话,态度也算恭敬。
看吧,就是连宫里的人,在魏伊人跟前都没有趾高气扬的模样,户部尚书的人过来直接吆五喝六,或许对方主子都没有正眼瞧过魏伊人。
就因为他的看不起,才导致下头的人,对魏伊人做那般态度。
宫里的人亲自出来接魏伊人,自然用的是宫里的马车,不过出门的时候那公公心善,提醒香附自个在外头备下马车等着,出宫的时候,估摸是不会送的。
宫里的东西,自都是个顶个的好,明明看着是寻常的马车,可是仔细认才发现,都是名贵的好东西。
奢华,不过却不张扬。
魏伊人一路上坐的板正,她要面圣了?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终于入了宫,马车停下,已经有嬷嬷候着了。
魏伊人没有官品,进了宫门得自个往里走。
“魏姑娘莫要紧张,主子素来惜才。”嬷嬷看出魏伊人的紧张,笑着安慰了句。
“多谢嬷嬷提点。”魏伊人连忙道谢,袖子里藏了银子,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塞在嬷嬷手里。
嬷嬷倒也没拒绝,“姑娘且放宽心,头次进宫都如此,等着日后便好了。”
“郁大人。”魏伊人全程垂眼跟着嬷嬷往前走,没想到走了几步,竟然碰见了郁方。
跟着嬷嬷,随即屈膝。
郁方今日穿的是朝服,许是真的挺忙,看着面容没之前精致,鼻下已经露出胡碴子。
郁方冲着那嬷嬷点了点头,嬷嬷领会意思,便率先往前走。
“我送你一段路。”郁方声音里,听着有些疲倦。
魏伊人抬头看着嬷嬷走的有些远,无奈的叹气,“劳烦郁大人了。”
到底是皇亲国戚,在宫里,旁人也都给他面子。
“这些日子,给郁大人添麻烦了。”广廷已经明着露面了,魏伊人不可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己愿意做的,与你无干。”郁方口气有些不好,说完就紧紧的抿着嘴。
今个早朝之上,听到礼部尚书提魏伊人的名字,郁方都惊住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一个女人去?
他当下便表达了不同意,满朝文武,何至于用一个女子冒险?
可礼部尚书说魏伊人有大志气,能称的上一句奇女子。
郁方从礼部尚书言语里听出了,此是魏伊人怕也知道,这正是魏伊人的意思。这个差事,真真是卖命去了。
被郁方呛了一句,魏伊人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应。
郁方也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好,深吸了几口气,才又继续说道,“姑母那边,你莫要紧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是太后要见我?”魏伊人惊讶的抬头,不是说面圣吗?
郁方冷哼一声,现在仔细想想,若非有上头人示意,礼部尚书怎会在朝堂之上公然举荐一个女子?圣上有什么事总是喜欢拉着郁方商量,断然不会擅自做主。
只有太后!
魏伊人已经进宫了,领路的人正是太后宫中的管事嬷嬷。
当然,若是郁方执意顶撞太后,太后还能将他这个侄子杀了不成?
可偏偏,魏伊人自己也愿意走这条路,才让郁方觉得为难。
朝中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官员,全都是废物!
郁方倒想着亲自过去,可上头的人都不允许,郁方的身份,没人会让他去冒险。
“女儿也能志在四方。”她对郁方郑重的行了个礼,“多谢郁大人顾全大局。”
朝中也得有人坐镇,魏伊人尚且不知道皇家纠葛,只知道边关起战事,后方不能乱。
看着魏伊人的头顶,郁方抿了抿嘴,“罢了,我等你平安归来。”
而后别扭的说,“听闻已经有媒人登门,若魏姑娘有这个打算,郁某先排个队。”希望魏伊人,能先考虑考虑他。
魏伊人没想到郁方能将姿态放这么低,她何德何能?
“此去九死一生,郁大人莫要执着。”魏伊人轻轻摇头,没有许诺。
郁方看着魏伊人如此谨慎,很想问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嬷嬷已经在前头停下了,前头就是内宫,郁方暂且停下,“我就在这等着你,你放心去吧。”
在宫里,魏伊人也不必有后顾之忧。
魏伊人微微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嬷嬷离开。郁方就那么看着魏伊人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
郁方长长的叹气,边关的事确实需要能人坐镇,朝廷自有考量,郁方确实不是去边关最好的人选。
于公,郁方心里清楚,魏伊人若能胜任,于朝廷而言自是好的选择。
于私,郁方虽不想,若有一人必须涉险,他自然是更愿意是自己。可是,魏伊人活着,若自己出事,谁又能护她周全?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人前。
依照魏伊人的性子,不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嫁给自己,让国公府成为她的靠山,而后换自己去边关。
魏伊人被嬷嬷领着,直至太后的寝殿。
宫殿雄武霸气,威严肃穆,魏伊人跪在殿中央,“民女魏伊人,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她不知道自己的规矩礼仪是否周全,只是尽心以诚,以最大的礼叩见太后。
“免礼。”主位上的太后,声音有力,说话干脆利索。
不是那种端庄的干脆,而是给人杀伐决断的利索。
魏伊人坐定抬头,以前总觉得太后定是长了一张刻薄的脸,可现在看,眼神明亮,确是英气十足。
不过是瞬间,魏伊人赶紧挪开了视线,皇家的威仪让她不敢直视。
“魏姑娘的大名,哀家早有耳闻。对于边关之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哀家想听听你的是如何思量的?”太后说话直接,直奔主题。
说起正事,魏伊人腰杆直了直,“不排除,大开杀戒!”
两国征战,若有无辜人伤亡,避不可避!
这话一说,太后言中明显有了兴致,“哦,具体说来。”
朝中的人的法子多显软弱,对方已经用了非人的法子,可朝中文臣多为君子,对对方百姓下手自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