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定定的看着郁旭。
郁旭猛的转头看向国舅。
这意思就是国舅还没有告诉郁润,太后娘娘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还是说,就没打算按照太后姑母的意思去办?
真是,为了郁润,国舅便是连太后的意思都敢扛了?
郁旭紧紧的抿着嘴,突又想到了,国舅似乎也曾这么对自己。
是啊,其实该是知道的,他从前只在乎他们兄弟几个。
“你为何不说话?”郁润往前又挪了一步,紧紧的盯着郁旭,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端倪。
“旭哥儿,你先回去歇着,我一会儿再去找你!”国舅开口挡在了前头,示意郁旭先出去,不要再刺激郁润了。
郁旭看到自己的兄长,双眼无神,含胸驼背,像是上了年岁的老者,心中自是不是滋味。
郁旭缓缓的闭上眼睛,耳边却听见郁润的声音,有些忍不住的,抬手直接照着郁润便是一拳!
从小到大,他们其实都是被呵护着的,似乎因为过的太好了,反而失去共情的能力了?
他的兄长,多么的可怜,可是他只顾着他的可怜,被他打伤的人,或许如同国舅所言的那般,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亲情,突然变的单薄。
郁旭半大的小子,这些日子又待在卫所,手劲自然是大的。
一拳头直接将郁润给砸翻了。
“你是魔怔了吗?”郁凝换了衣裳进来,抢在杨氏的前头,指着郁旭的鼻子骂了句。
如今,她已经换了青色的长衫。
国舅已经传达了太后对于郁凝的处罚,此刻郁凝换上了姑子的衣裳,以后便自称居士,带发修行。
郁旭看着这样的郁凝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脸去,“阿姐,便是连你也觉得,兄长无错吗?”
“我们才是亲人,你莫要被大哥那边蛊惑了,他们跟你永远隔着一层。”郁凝真的很想敲醒这个弟弟。
郁凝也欠了那边的人情,面子上如何暂且不论,可是在心里肯定还是跟这边亲。
隔一层?
郁旭听这话都笑了。
当初自己落难,是这个隔一层的兄长挡在前头,不惜跟皇帝翻脸。而郁润做什么?还想着再拉拢讨好差点杀死自己的人!
郁家能有今日,也是这个隔一层的兄长在撑着,若是没有他,就姑母那个脾气,不定直接将整个郁家给拔了,一不做二不休!
郁谨陷害杨氏,是魏伊人查出的真相。
于家,郁方当的起嫡长子的身份。
可是,无论他做多少,在旁人心中永远都是隔一层。
郁旭突然转身掀翻了一侧的桌子,“只当我傻吧,我也乐意傻!”
无所谓了,他只看着这一家人,上火的很!
“旭哥儿,你疯了,你疯了!”杨氏在一侧跺脚,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我是疯了!”郁旭回头,将看见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我,随了你们的狼心狗肺!”嘴上,却也是不饶人的。
武将的能力,此刻显现了,国舅着急的让左右的人赶紧将郁旭拉下去。可是郁旭力气大,那些人又不敢伤着郁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郁旭在这发疯,下头人来了只能靠着墙边,“爷,宫里来人了。”
国舅揉着眉心,“逆子,你给我住手!”抬声,示意左右的人用点力气,莫要在宫里的人面前露了丑。
郁旭也砸累了,被人扯着胳膊,大口的喘着粗气。
国舅整了整衣裳,准备去迎接宫里的人,不想人家已经到了。
“公公一路辛劳,先进屋里用茶。”国舅抬手本来想让进堂屋的,一想里头被郁旭砸的满地的狼藉,只能生生的转了地方。
公公轻轻的摆着拂尘,“不急不急。”
而后回头抬了抬手,让人拉了几个人进来,“杂家顺道帮国公还几个人给国舅爷。”
那几个人明显是被用过刑的,身上都沾了血。
为首的人国舅自是认得,他特意安排在郁谨跟前的人。
现在,全都被揪了出来。
宦者不去看国舅阴晴不定的脸色,只是再次挥动拂尘,“太后娘娘让杂家过来瞧瞧,二公子可是知错了?”
“知错,小儿自是知错的。”国舅连连点头,小心的认着。
宦者脸上始终挂着笑,“如此,那杂家便来代太后娘娘,探望探望少夫人。”
说着,抬脚就要往里走。
国舅连忙追了几步,“许氏身子不好,正在歇息。”
宦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国舅,“您是聪明人,太后让杂家过来的意思您当是知道的,此事,今日必要有定论的。”
你到底让没让他道歉,不是糊弄一两句就可以的。
国舅低着头,连连称是。
宦者招呼了一声,似乎下头的人,“去将二公子请出来吧。”
说完,他收回已经踩着台阶上的脚,背过身去不去看屋子里的情形。
宫里的人动作利索,也没那么多顾及。
反正若论主子金贵,谁也比不上太后娘娘。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郁润被扯拽出来,身上没什么力气,只能大声的喊。
“公公开恩。”杨氏跟在后头干着急,抬手摸索着固发的簪子,一把扯了下来。由着头发散开,只将簪子塞在宦者的手里。
宦者避了一下,扫过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而后看向国舅,“这位是?”
杨氏承认自己狼狈,可是再如何这张脸是没变的,从前进宫,这阉人哪次不得给自己见礼?而今,却装作不认得自己。
“公公。”杨氏想着表明身份。话还没说完,被旁边的国舅一把扯在身后,杨氏还想说话,被国舅狠狠的瞪了回去。
而后赶紧冲着公公笑着说道,“婢女不懂事,公公受惊了。”
能在宫里的人,认人自然是准的。
不是说他不认得杨氏,而是质问杨氏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跑到他跟前说话?
“国舅爷言重了。”公公连忙作揖,嘴上谦逊,可是动作却没停。
郁润被扯拽下来后,路过宦者旁边,宦者直接抬脚踢了郁润一下,郁润的腿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宦者的笑容不变,“娘娘说了,一定要诚意十足。”
冲着国舅轻声叹息,好像说这都是太后的意思,他一个下人也是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