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樉儿，这几日可是辛苦了，瞧着脸色都不太好了。”

一大早，朱樉还没睡多久，就被催着起来准备去见母后。

前几天时间，朱樉每天睡觉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

好不容易饱睡一顿，不是那么容易起床。

朱樉面对马皇后也乖巧起来：“多谢母后关心，儿子今天觉着已经好了许多。”

马皇后摸了摸朱樉脑袋：“那些事情让底下人去做就行了，何必难为自己去那么苦的地方熬着。”

马皇后也已经知道自己儿子这几天过得是什么日子。

整天没日没夜的在炼铁作坊里待着，眼珠子都不知道红了多少。

每天还只睡不到两个半时辰。

“这是我早上新做的莲子粥，你给喝了吧。”

马皇后推了推桌子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碗。

朱樉一早上就跑来，也没吃过早饭，已经是饿得不行。

当即就端起碗，呼哧呼哧地喝了起来。

还没吃完，老朱就扶着腰进了殿门。

“妹子，咱这腰怕是真要累断了！”

马皇后翻了个白眼：“你怕不是昨晚又在哪儿操劳过度了！”

朱樉差点被莲子粥呛到。

这样的八卦是自己能听的吗？！

说起来，老朱的后宫确实也很丰富。

不然也不可能给自己攒出二十多个弟弟，十几个妹妹。

朱元璋刚准备抬起来和马皇后拌两嘴，才看到朱樉坐在她身边。

“咳咳咳！”

马皇后捋了捋朱樉的后背，没好气道：

“看你给樉儿吓的！”

老朱这才不客气地坐在一旁道：“帮我也揉揉。”

顺带着对朱樉道：“这两天做得不错。”

朱樉还以为老朱是在说炼钢的事，“这是儿臣本该做的。”

老朱原本是想说杨宪的事，不过朱樉这么一说，他也就不打算说了。

“你办的不错，咱想下一次北伐的时候让徐达带着你，你觉得如何？”

朱樉心头一凛，心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儿臣矢志沙场报国，还请父皇让我带军出征！”

马皇后在这之前也已经和老朱谈妥了，没有再出言反对。

“大军之中诸多禁忌，等徐达这一次北征回来，你还要跟着他多看多学！”

反而是仔细叮嘱了一番。

老朱则是更在乎朱樉的新军制到底能不能行，“你率军出征，到底能否击败敌人不要紧，要紧的是火器到底如何作战，还是要多摸索。”

老朱的心胸大气，不太在乎眼前的这点投入。

而是看重火器的长远发展。

朱樉认真回答道：“孩儿必不敢忘！”。

朱元璋从桌子上拿起一碗莲子粥也自己喝了起来，边喝边道：

“你也别忙得忘了功课，王克让那老头可是向我抱怨了好几次。”

朱樉有些尴尬，最近这几天自己都泡在工坊里。

寻常人找自己，全部都让虎子给打发走了。

估计王老头也是这样让虎子赶走了。

结果来老朱这里告状。

“好在你也是在干正事，我当时就让他这几日先不去讲学。”

“你可别忘了。”

一顿早饭吃得朱樉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吃完才放松。

刚刚走出宫门，便看见不少的士卒在应天的街道上疾驰。

朱樉疑惑地问向一旁的虎子：“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

虎子也是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瞧着像是仪鸾司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么多人干嘛？”

“殿下要跟着去看看吗？”

朱樉摇了摇头，自己的身份略微有些尴尬。

藩王要是想好过一些，最好还是不要掺和到朝堂的各种争锋之中。

哪曾想，越是往火器工坊的方向走，士卒人数越多。

到最后甚至连整条路都被封了起来。

虎子见状上前表明身份，说明身后是秦王，要过路。

结果也被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

朱樉见状，也不过多纠缠，直接换了一条路前往工坊。

燧发火枪的生产依然有条不紊。

便去了炼铁的工坊看看工匠们技术掌握得如何。

早上的时间，工匠们已经试着炼了一炉。

但是并不如昨天的那一炉好。

朱樉仔细看了看炼出来的钢，甚至用外挂分析了一番。

铁里的碳含量稍微高了一些，甚至磷也高出不少。

“火候没到，炼的时候温度低了，石灰石也放少了，里头磷太多了。”

“这炉子出的铁用不成，回炉再重新烧一下。”

眼见着朱樉摸一摸、听一听就知道了他们刚刚的毛病。

常年打铁的匠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是放到之前，早就各种不信了。

但是经过昨天那一次开炉，工匠们早就服了。

生不出一点别样的心思。

趁着这点功夫，虎子也打听到早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虎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说：“据说是杨宪被李善长给告发了，陛下调人查封他府上。”

“这一次说不好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朱樉眨了眨自己盯着炉子有些干涩的眼睛。

没想到老朱的手脚会这样快。

杨宪刚刚登上中书省的最高点，就以流星一样的速度被查。

听着老朱曾经无比宠信的杨宪被下狱，朱樉再次对封建帝王有了一层认识。

任何人在他的手中似乎都只是物，天生就是拿来用的。

“虎子你去拉风箱另一头，用全力！”

听虎子说完之后，朱樉没发表任何看法。

而是自己上手拉起风箱的一边，让虎子拉另一边。

两人力气都远大过原先拉风箱的，顿时炉子内的颜色越发炙白。

炉子内早先放入的石灰，将铁里的磷不断析出。

不消一炷香时间，一炉子的铁就已经被炼成低碳钢。

指挥铁水倾倒工作后，朱樉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到一旁的桌子上，拎起一个铁质的大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凉白开。

铁匠工坊不缺热源，朱樉也就顺手让人烧了不少水给大家喝。

刚刚灌下去一碗水，感觉自己心胸之内的热气都少了。

一队穿着鱼鳞甲的军士，正巧从工坊门前走过。

刀兵林林，散发着阵阵血腥之气。

朱樉想了想，转身对虎子道：

“今日无事，中午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