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反正也是后上位的，大凯子这么对待老婆和儿子，倒也符合封建价值观。

不过此时陈凯鸽面对自己老父亲的质问，有些怂怂的没有顶住，开口回答道：“我、我跟那小子不对付？”

“别那小子、那小子的叫，喊林导，你爹我见到人家，都得这么称呼，而且人家都大人大量的不跟你计较了，还让其过去当副导演，你还这么小心眼干什么？”陈父对着大凯子就是一顿教训。

我小心眼干什么？

他那是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了吗？

他那完全是想要找个法子彻底的羞辱我。

以己度人的大凯子，在心里这样疯狂的吼着。

但表面上已经三十一岁的大凯子，在面对自己老父亲的时候，却还是怂怂的保持沉默。

面对自己儿子这样沉默的反应，陈父也有些无奈了，把话题拉向现实的问道：“好，就算你不想去给林导当副导演，那你在这边待着能干吗？你的鸡头呢？”

听了这话，陈凯鸽不沉默了，道：“我听说厂里最近准备筹备一个新的文艺片项目，爹是真的吗？”

说到这里，陈凯鸽把目光望向了自己老爹。

很显然，大凯子是想要跟自己老爹求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顺便让自己老爹帮他一把。

但是陈父听了陈凯鸽这个回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言道：“对，是真的。”

“那……”

大凯子想要跟自己老爹说：那你得帮我。

结果却被陈父打断后，反问道：“但你知道广西制片厂的这个文艺片项目，是怎么回事吗？”

大凯子话语被打断后一愣，但听到自己老爹说的事情，还是电影的事情，呆呆的接茬道：“怎么回事？”

“这项目是你那个同学带回来的，剧本是林导写的，也就是说，这个项目是林导给你那个同学准备。”陈父直接了当的解释道。

大凯子愣住了。

然后陈父解释的话语还没有完，继续道：“不然你以为你那个叫张一某的同学，为什么在连续给林导当了【红高粱】和【秋菊打官司】的副导演后，这部【霸王别姬】他不再当副导演了？

人家这是锻炼出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所以你们厂的这部电影项目，完全就是给你那个叫张一某的同学准备的萝卜坑项目。

你懂了吗？”

“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面对能首次执导的机会，大凯子还是有些执念。

甚至不光是执念，还有一种被摄影系的外行同学，都比他先当导演的反差感。

“一点机会都没有，因为哪怕是你爹我帮你托上去了，你信不信这个项目直接就会暂停，你那个同学掉头就会回BJ当【霸王别姬】的副导演？”陈父很明白的说道。

陈凯鸽：“……”

沉默了良久后，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了。

无他。

在还没有拿到金棕榈奖的时候，陈凯鸽的桀骜还没有被完全释放，人虽然有些欠欠的，但还是有脑子的。

……

八月末。

一番忙碌后的【霸王别姬】剧组，终于在北影学院的全力支持，以及场景基本上就在BJ的情况下，正式开机了。

不过由于是在内地，就没有搞什么封建迷信的拜机仪式，而是放了……两百挂鞭炮，讨了个彩头。

没错。

是两百挂鞭炮。

甚至哪怕是放了两百挂鞭炮，但现场却还是有人没听到放鞭炮的声音。

无他。

因为相较于【红高粱】和【秋菊打官司】。

【霸王别姬】的剧组规模，本来就是要大很多的。

【红高粱】和【秋菊打官司】的总参演人数都不太多，基本上就是几个主演。

可【霸王别姬】的主演人数，起步就是【红高粱】和【秋菊打官司】的两倍。

毕竟【霸王别姬】的主演就分为少年和成年了。

而且【霸王别姬】还是一个群像的电影，演员本来就不少。

更别说林步武这版的【霸王别姬】，还具有着将一千万美金外汇，全部转化为人民币给花出去的义务。

毕竟哪怕是林步武搞出了一字万金的手段，一百多个字，支出了一百多万美金。

可是还剩下八百多万美金呢。

并且在经过了一字万金的一遭后，也不好继续这样操作了。

那么就只能把钱砸向台前幕后的制作团队上了。

可这个时候的内地演艺从业人员的薪酬和报酬，不能说特别的低吧，但也绝对不高。

而且这年头能赚外汇的合作，在内地真的是稀缺和火热。

尤其是对于本来就赚不到啥外汇的演艺行业来说。

各个地方剧团和表演团体，一听说跟【霸王别姬】合作，结账走的是外汇。

那一个个的。

都是削尖了脑袋的，想要跟【霸王别姬】合作，往【霸王别姬】里塞人。

同时林步武这版的【霸王别姬】剧组，又刚好有这个需求。

互相算是完美互补了。

于是一个具有庞大剧组人员和合作方的【霸王别姬】，就这么出现了。

这就导致本来拍摄难度就不小的【霸王别姬】，因为人员方面的臃肿，又增加了统筹难度。

好在这些问题，对于有着【绝对致敬2.0】系统的林步武来说，不会被难住。

但林步武虽然不会被问题给难住。

可是处理这些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需要林步武去操心的。

所以……

林步武把目光投向了一边还是欠欠的陈凯鸽。

不。

准确的说，林步武是把目光投向了陈凯鸽身边，因为担心自己儿子，而亲自过来看着自己儿子的陈父。

无他。

虽然说原时空中的陈凯鸽。

因为【霸王别姬】之后，就没有啥作品了。

而被人猜测原版的【霸王别姬】，是他老爹帮着拍摄的。

但实际上大概率不是，因为那时候其父亲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

可是既然能够传出来这种流言，而且陈父又是北影厂副厂长。

那么就说明陈父的执导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且现在身体状态还相当不错，能亲自跑到广西去，把犟头的大凯子给拎回来。

那么……

我能不能借着陈凯鸽是副导演的由头，让陈父帮着自己分担‘亿点点’的工作呢？

林步武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毕竟他本来喊来陈凯鸽当副导演，只是抱着对其进行‘心理治疗’的想法，没想过再对其人际关系进行深层度的利用。

然后林步武经过一番思索后，觉得没问题。

毕竟他本来是没想到这一茬，而且这么操作，好像占的便宜更大，更能气大凯子。

至于他分担‘亿点点’工作，会不会跟未来的陈凯鸽传出一样的谣言。

林步武则是一点都不怂。

毕竟对于大众来说，你让自己老爹帮你拍摄，在外人看来，那是没本事的表现。

但要是你让别人老爹来帮你拍摄，那就是本事了。

这事情的逻辑跟女朋友和老婆是一样的。

自家的那就是正常交流。

厉不厉害的，还得看女朋友和老婆漂不漂亮。

但别人的……

那就啥也别说了，是个人都得夸你锄头挥的厉害，墙角在你面前不是障碍，而是刺激感。

什么？

别人的女朋友和老婆也有丑的。

可特么的谁会用锄头挖这种墙角？

只不过就跟挥锄头跟挖墙脚一样，不能明着来，得暗着来。

所以……

“凯子！我渴了，帮我倒杯水来。”

林步武冲着大凯子高呼了一声。

大凯子听到林步武这话，满脸的不情愿，脚步也磨磨蹭蹭的，但是被他爹给踹了一脚后，就老实了。

然后当陈凯鸽给林步武倒杯水来后。

以己度人的林步武也没有敢直接喝，他怕大凯子给他吐口水，就把茶水放在一边，开始跟大凯子讲解一些拍摄经验和技巧。

没办法。

钓鱼都得打窝呢。

林步武想要钓陈父这种老江湖，那更得真的付出点知识和态度来。

好在学习这种事情，不光讲究兴趣，更是讲究授课人。

兴趣如果对胃了，这种知识哪怕是没有合法的地方教授，都有人从不合法的渠道去了解——毛片。

授课老师要是对了，再枯燥的知识，那都有人能听的进去，而且印象很深刻——苍空了井也空了老师，在这方面就很有发炎权（这不是错别字）。

而此时的林步武，对于大凯子来说，就是一个不对的授课人。

且刚刚才从北影学院毕业的大凯子，对于执导经验方面的学习，更是有些抗拒。

所以林步武的教导，可谓是直接被大凯子给忽视掉了。

但大凯子越是忽视，林步武就讲的越起劲。

讲到最后，大凯子是越听越难受，抽空寻了一个机会，就溜之大吉了。

这让一直搁一边观察着的陈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凑到林步武面前道：“林导，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儿子性格太顽劣了。”

林步武则是笑笑后，说自己没有在意。

并且林步武还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真的没有在意。

因为这几天的剧组拍摄过程中，林步武动不动的就跟陈凯鸽进行交互。

具体的情况就是。

“凯子，我累了，帮我把板凳给搬来。”

林步武喊了陈凯鸽一声，然后顺势就是一顿经验的无效输出。

“凯子，我饿了，帮我打份饭来。”

林步武又喊了陈凯鸽一声，接着顺势又是一顿经验的无效输出。

几次三番下来。

这几天林步武都把陈凯鸽给指挥调度的，脚都要离地了，一刻都闲不下来。

搞的陈凯鸽都要骂……爹了。

没办法。

因为在陈凯鸽的想法里，他这趟受苦又受气的借调，就是自己老爹让他来而导致的。

当然了。

在骂爹这方面，陈凯给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声，表面上还是不敢的，只是抱怨道：“爹，你看出来了吗？那家伙完全就是在针对我。”

陈父没好气的看了看自己儿子道：“针对你？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只看出来林导对你的锻炼和栽培。”

“他能有那么好心？爹，我跟你说过的，我跟他在学校就不对付。”陈凯鸽捂着酸痛的都要抽搐的双腿，愤愤然的说道。

陈父闻言沉默了。

因为有的时候锻炼和栽培，跟针对其实区别不大。

毕竟都是磨炼人。

而且……

这毕竟是亲生儿子，他总归还是有些心疼的。

不然也不会把其惯成这个桀骜的脾气。

但【霸王别姬】这项目真的是个不错的履历，所以一时间陈父也下不了决心，只是开口道：“我去跟林导聊聊，看看他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见，如果真的是对你有意见，我找找关系把你掉走。”

陈凯鸽急忙说道：“爹，那小子坏的很，有意见也不会说的，你去问有什么用？他能说实话？”

“你当你爹我这么大的岁数是白长的，真假话都听不出来？”陈父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儿子道。

陈凯鸽没好气的说道：“您还会读心术不成？”

陈父被自己儿子的这番话，都给气笑了，开口道：“儿子，今天你爹就再教你一个乖，你爹我虽然不会读心术，但却知道真话是需要东西来支撑的，而假话却是空洞的很，等你以后阅历上来了，就知道这话意思了。”

话毕。

陈父就朝着林步武那边走去。

……

导演办公室内。

林步武坐在桌前，看着才刚开机，那就一摞摞高度不低的处理事项。

“打了这几天窝了，怎么还不上勾？”林步武有些着急的想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门被敲响了，同时还伴随着一个林步武期待已久的声音。

“林导在吗？”

听到陈父的这个声音，林步武就感觉像是看见鱼漂在快速下潜。

于是林步武连忙回答道：“在、在。”

同时林步武还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但由于门没关，所以没等林步武走到门口去开门，就发现陈父已经推门进来了。

“陈伯父，您怎么来了？”

林步武的声音满是期待、意外和尊重。

毕竟林步武对于大凯子的性格和人品不太看好，可是对于不熟悉的陈父却是没事意见的。

更别说林步武还挖了坑、打了窝，指望陈父帮他分担‘亿点点’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