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随着林步武这谨慎的一问，真的问出来了些情况。

“只算账面的话，这一千万美金的制片费，我们七七八八的都给花了。”学校给林步武派来的账目管理人员，有些忧心的说道。

林步武听出了其忧心的情绪，直接的问道：“所以还有些隐患？”

账目管理人员点了点头。

林步武继续问道：“具体是哪些隐患？”

账目管理人员开始解释：“主要是一些场景的布置和道具的制作，价格都有些太虚高了，后面很容易被翻出来。”

这倒是事实。

毕竟同样的场景和道具，如果【霸王别姬】使用起来是一个价格，其他电影使用起来是另一个价格，很容易就露馅了。

所以……

“既然容易露馅，那就不给它们露馅的机会。”林步武决断的说道。

账目管理人员听了林步武这话愣了，“什么意思？”

“我一会再设计几个剧情，把这些玩意一把火都给烧了，或者是破坏掉。”林步武坦然的说道。

账目管理人员听到这个办法，先是一慌。

因为这种手段，实在是有点太反派了。

但……

这操作是真的有用啊！

“这、这不太好吧！”账目管理人员还是有些犹豫。

林步武也不说其他，只是举了一个最近的例子，“想想李寒祥导演的【火烧圆明园】，他能烧，咱们怎么就不能烧？咱们这可是冲击戛纳金棕榈奖的电影项目。”

账目管理人员：“……”

……

几日后。

【霸王别姬】剧组正式杀青。

相应的布景和道具，基本上也‘损失殆尽’了。

只剩下几件不怎么好设计剧情给破坏的道具，但也露不了馅了。

甚至等到【霸王别姬】拿下金棕榈奖。

这些道具还能成为电影周边而价格暴涨，用管中窥豹的间接方式，来证明被损坏的那些道具和布景的价值，是真的值那么多。

而这一次【霸王别姬】的杀青，由于提前就将杀青宴的消费也给定在了制作费中。

所以就没有像【红高粱】和【秋菊打官司】那样的简陋，而是特别的热闹，因为几乎所有的剧组人员都参加了，好好的吃了一顿。

林步武作为导演，自然是成为了宴会上的绝对中心，时时刻刻都被别人给围着敬酒、吹捧。

这一幕看的陈凯鸽是妒火丛生。

“爹，我看【霸王别姬】的拍摄事宜，都是您在操办的，您说要是【霸王别姬】能获奖，咱们是不是也能复刻一波【霸王别姬】的成功？”大凯子有些嫉妒和幻想的说道。

“你真的当你爹我很厉害啊！那我也拍摄了这么些年电影了，怎么一个奖都没有拿过？”

陈父则是摇了摇头，先是反问，再解释道：“实际上你别看你爹我在【霸王别姬】的剧组里，干的这些活好像挺重要的。

但实际上如果把一部电影比作汽车，那你爹我干的这些活，就像是一辆汽车上的钢铁原料，的确不可或缺，却是很多人都可以提供，很容易就被替换。

一部电影真正的核心，还是在剧本和分镜头上。”

大凯子听了这话，微微点头，但还是不放弃的说道：“爹，我这些天，也是认真的研究了一番这部【霸王别姬】的剧本和分镜头，同时还研究很多经典电影的剧本跟分镜头，感触颇深。

现在看来，我亦是有成为世界名导的潜质。”

陈父：“……”

也就是现在陈父没法看过【庆余年】。

不然其现在看到自己好大儿的这个样子，恐怕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模样，就是世间良将郭宝坤了。

而且大凯子相对于郭宝坤来说，还是有点专业能力的，且陈父对于自己儿子，也是有些信心的。

所以……

“你说了这么多，写的剧本和分镜头呢？”陈父有些被说服的问道。

“……”

大凯子一愣，嘴角抽搐的道：“还在酝酿中，不过我觉得以我的潜质，再加上父亲你的深厚经验。

咱们上阵父子兵，爷俩并肩战。

金熊、金狮和金棕榈不说，次一点银熊、银狮和银棕榈，绝对没有问题。”

对于自己好大儿的一番说辞。

陈父感觉听着像是一回事，但细琢磨起来，总感觉有种不对劲的味道。

尤其是听到上阵父子兵，爷俩并肩战这两句话，陈父总感觉自己特别的疲惫。

所以陈父下意识的开口道：“戛纳电影节好像没有银棕榈这个奖项。”

大凯子当时也就是顺嘴一说，听自己老父亲这么问，也就妥协道：“那咱们就冲击银熊、银狮奖。”

陈父：“……”

还是感觉不太靠谱啊！

也就是在陈父和凯子闲聊到这里的时候，林步武已经把整个杀青宴都给走了一遍，又回来了。

“聊什么呢？陈老前辈、凯子？”林步武好奇的问道。

大凯子顿时闭嘴了。

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正在撺掇自己老爹，根据从你这里学来的经验，走你目前走的这个冲奖路线。

大凯子总感觉自己这么说了，就会被林步武给狙击。

实际上这是大凯子瞎想了，因为对于大凯子走上冲奖路线，林步武是举双手赞成的。

因为在【霸王别姬】、【黄土地】和【大阅兵】都无了的情况下。

凯子要是继续走上文艺片冲奖的道路，想要拿奖就很困难了。

而没拿到奖项的文艺电影导演的职业发展是怎么样的？

这一点稍微想一想除了老谋子和大凯子外的其他文艺电影导演的情况，就能知道了。

一个字来形容——凉。

两个字来形容——落拓。

而眼瞅着大凯子愣愣的闭嘴不说话，陈父也不好意思讲大凯子之前的话语给说出来，只能含糊的道：“没什么，就是聊些家常。”

林步武也不疑有他，也就把这点困惑给忽略过去了，然后对着陈父就是一顿夸赞。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陈父是真的帮他干了不少活，让他轻松了不少。

这一点陈虹是最后切身体会的。

不过林步武也知道，陈父这么尽力的帮他，都是为了什么。

所以——

林步武掏出了一本封面上写有【无极】二字的剧本，递给了大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