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被那浩瀚的气机死死压制在墙上，叶无忧一动未动，只是目光望着洛清寒，眉头渐渐皱起。

但他嘴角还是挂起一丝笑意，仿若毫不在意的开口。

嗓音却是沙哑。

“洛清寒，你疯了么？”

回应他的，是女子那清冷的眼眸和带着冷冽质问的话语。

“叶无忧，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你，洛清寒。”他笑着回应道。

叶无忧眉头愈发紧皱，目光望着这一切，望着此刻心神有着絮乱的洛清寒。

那昔日白皙的脸颊两侧此刻泛起了一抹血气上涌的潮红。

洛清寒并未在意，只是接着开口道，一一数列。

“北原之上，你不打招呼便独自离去，结果却带回了一只狼妖，他的身上有诡异，那是什么，你为什么知道那狼妖所在？告诉我，为什么？”

“风心灵，是昔日你我在陆家琳琅岛上所见那人吧？当时那家伙只剩神魂被你所擒，我以为你将他吞噬了，便未曾在意，可你为何还留着他？告诉我，为什么？”

“风心灵又是什么人？他生前是七境，和那尊上又有什么联系？一向吞噬神魂的你竟然会留他？他告诉了你什么？”

叶无忧静静听着，虽是在笑，但眼中露出思索。

本想开口，但却见到洛清寒欲言又止的摸样。

“还有么？”他淡笑问道。

“当然有！”洛清寒果断回应。

她的话语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但语气却愈发冰冷。

“叶无忧，我真的很想问你，陆采薇对你重要么？”

“很重要。”叶无忧望了她一眼，继而补充道。

“比你重要。”

洛清寒不以为意，而是讥讽道。

“重要是么，那风心灵的神魂在你手中也很重要么？以至于七境出手你都不肯交出？你忘了我们来青丘的目的么？为何非要招惹结仇这么一位敌人，以至于害的如今我们陷入这般地步？”

叶无忧脸上本挂起的笑意一点一点逐渐收敛，缓缓消散，神色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并未生气，而是对着洛清寒轻声道。

“你先松手，我与你说。”

闷热潮湿的粘稠气息飘荡在四周，洛清寒耳垂愈发泛红，眼中也多了些许不明不白的复杂情绪。

痛恨？愤怒？担忧？疑惑？

洛清寒痛恨这一切。

她本不在意叶无忧做了什么，也不在意叶无忧身上那些隐秘。

一方面是对叶无忧的厌恶，话不投机半句多。

另一方面，因为洛清寒的骄傲。

骄傲来自于足够强大，她自身的境界让她可以不在意那一切。

她如今修行二十余年，便已经是大玄千年以来的一个奇迹。

再给她十年，不，五年，三年足矣，她自信能到达七境。

所谓不为人知的隐秘？背后的错综复杂？妖族祸患？

无妨，洛清寒一人足矣。

阳关城上，洛清寒独坐钓鱼台，拂袖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力破万法。

所以叶无忧做了什么事情，她不曾在意，也不会去问。

但如今……

事情似乎超出了洛清寒的预料，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境界似乎不够用了。

这是在大玄，真正踏足修行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无论是那能够施展道域的凌雪阁主，还是这奇异的妖兽，都一点一点超出了她的预料与掌控。

当习惯一切都能以自身力量应对，哪怕其余人手段齐出，她洛清寒都能平静面对，看在眼里。

因为她知晓，只要自己在，就能托底这一切。

但现在，不能了。

此刻，陆采薇失踪了……

蚀骨恨意逐渐浮现在她的眼角。

她也不知道是痛恨叶无忧，还是痛恨自己的无力……

但此刻就在她身前的叶无忧，逐渐与梦境中那令人生恶的人影渐渐重叠。

手中的力量不自觉的愈发变大，那清冽的眼眸之中渐渐沾染了几分血丝。

话音冰冷，但却带着几分怒意……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是陆采薇不出手护着你，我根本就不会在意你死活，叶无忧，若是采薇她有个三长两短，我……”

滴答，滴答……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而下。

洛清寒的话音微微一顿，不知不觉之中，她才意识到自己指尖之上沾染了一抹殷红。

而叶无忧脖颈之上也多了一抹血痕。

洛清寒眼眸一怔，下意识的，微微松开手中几分力道。

再看向身前的叶无忧。

嗯？

对方脸上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

那个在她面前，无论何时都对着她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似乎没个正经的叶无忧，此刻望着她的目光……

不知为何，多了一抹不加掩饰浓郁的厌恶与失望？

洛清寒此刻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啪。

叶无忧伸手拍去了她的手臂，随后伸手轻轻揉了揉他那已经涨红的颈间，有些沙哑的话音随之响起。

“洛清寒，老实说，我有些意外，这还是你第一次问我身上的事情呢。”

“那三狼身上的诡异，是【回溯】，在我带回他之前，你已经见过一次了，只是你不记得这一切。”

“你不用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在归元宗遗址那处诡域之中你应该有所察觉，我不太受那东西影响。”

“我掌控了那狼妖，也掌控了【回溯】，那本应该是我的一个底牌，所以面对那位七境的阁主，我也依旧有着把握，无非是将一切推倒重来，只是最后出了些意外。”

说到这，叶无忧轻笑一声，眼中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别的什么，嗓音沙哑且低沉。

“至于风心灵，他其实不重要，但是因为一些限制，我真没办法把他交出去。”

心间似乎传来一声嗤笑，那是风心灵的话音。

叶无忧不以为意。

风心灵知晓叶无忧拥有神树。

陆采薇也好，洛玥也罢，洛清寒也好……

神树一事，叶无忧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并非是因为他私心想独占。

而是有人在追查，多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并无任何好处，反而就多一分危险。

他平静开口。

“所以说，这事我承认，你指责我也好，不指责我也罢，但确实是我的选择才让我们陷入如今的地步，所以，我一直在找她。”

身后的血肉墙壁不断蠕动，仿若要将贴在墙上的叶无忧给生生吞噬进去，但叶无忧只是仿若发泄一般，五指成爪，然后狠狠的撕扯在那墙壁上，气机乍现。

却是硬生生撕下一块蠕动的血肉来。

叶无忧身形从墙上走下，面向洛清寒，然后伸出手。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洛清寒，理性上来说，我明白你心中的想法也知晓你此刻的情绪，从大玄一路而来，洛清寒你这几个月脑海中想来也并不轻松。”

洛清寒这种人，肯定是不睡觉的，哪里如同叶无忧自己没事就喜欢睡上四个时辰保持良好作息？

性子也冷淡，不与人言，和陆采薇也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老是默默待在一旁就看着对方，反倒是与叶无忧互怼骂出的话都抵得上洛清寒几年说的话了。

与姬无夜一战，与师尊产生分歧，之后遇见陆采薇，情场失意，沿途疲劳驾驶叠加路怒症，之后独自镇守阳关月余时光，不曾松懈半分，随后千里奔袭来到青丘。

再随着被妖兽吞噬，这一朝险些让她道心崩殂的梦境，洛清寒虽说度过了心魔劫，但人又不是铁，于情于理，情绪有些波动倒也正常，被这此地迷幻气息钻了些空子。

叶无忧表示理解。

但也仅仅是理解，理性上是这般。

洛清寒安静站在那儿，先前那般话语似乎将心中烦闷发泄了个遍，眼下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她静静听着，不再发一言。

叶无忧便接着开口道。

他指着自己额头，神色平淡，漫不经心的笑道。

“但是我现在不太想看见你，想来你也是如此吧，也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怎的对我那般厌恶？”

叶无忧指了指通道。

通道有两端。

瞧着这一幕，洛清寒眼眸微怔。

什么意思？

叶无忧目光平静解释道，随即转身。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陆采薇如今身在何处，遇见你或许也只是个巧合，而如今这有两个方向，反正你也看我不舒服，要不我们分头寻找，这样对你我都好不是？”

说着，叶无忧想起来什么，随后又笑着提醒道。

“对了，先前这妖兽将我【诡门棺】打开的诡域一并吞入腹中，所以这地方时不时会蹦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但重点不是这个，只是我那【诡门棺】中关押了一个诡异，【言出法随】，如今也融入在这鬼地方。”

“我不过是五境，而你洛清寒距离七境只差一步，我先前不过以言语控制你行动，就承受了这般重的代价，但万一你看我不顺眼，当真情绪失控想要杀了我，那可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洛清寒沉默半响，此刻深吸一口气，冷言道。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漫不经心的话语淡淡传来。

“那可不好说。”

叶无忧说着，皱了皱眉，眼角余光轻瞥了洛清寒一眼，继而补充道。

“至少你现在心神不定，或许受了此地影响，所以……”

洛清寒猛然抬眸，目光直视叶无忧，一字一顿道。

“我早已度过心魔劫，你以为这种低级的致幻手段能影响到我？叶无忧，别把我与你相提并论！”

叶无忧愣了愣，瞧着对方那不似从前清冷的面容，心说你这不就已经上头了？

嘴角轻撇，叶无忧转过身去，不再看她，随口回答道。

“是了是了，我说错了，你没有被影响。”

说着，他转身踏步，向着通道另一端走去。

“把话说清楚，叶无忧。”洛清寒话音自身后传来。

“还有什么可说，我都说我说错了，你走那边我走这边，咱们两不相欠。”叶无忧背对着洛清寒，摆了摆手。

“说你错哪了！”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叶无忧一时之间眼中神色茫然，面色呆滞，更是无语凝噎。

算了，不必在意。

“如果不是被影响，那就是姨妈来了……”叶无忧小声嘟囔。

不过修行者也会有姨妈么？

叶无忧不知道，他毕竟是个男的，没体验过，不好下结论。

虽说是极其细微的小声嘟囔，但还是落入了清寒的耳中。

姨妈是什么？

洛清寒不知道，也听不懂。

但怎么想也不是好话。

胸前鼓起的衣襟随着愈发浓重的呼吸不断起伏，洛清寒的双手看似平静垂落在身侧。

但却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拳。

洛清寒发誓，修行至今，自己面对所有人一向是风轻云淡，外界的流言蜚语，敌人的辱骂，他人的嘲讽，洛清寒都听过。

但从未感到过心中有半分波澜，只觉的可悲又可笑。

可为何偏偏叶无忧这家伙，会一看到他就心生厌恶，情绪不受控制的泛起波澜。

女子平静站立，闭眼又睁眼，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往日清冷淡漠孤傲的眼眸之中，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心间火冒三丈。

我洛清寒心神不定？

情绪失控？

叶无忧，你说对了！

刚刚迈出没几步的叶无忧，此刻忽而感到身后有风声呼啸。

平静的通道怎会有风？

那股凛冽且熟悉的气机再度浮现在他身后。

你妈的，为什么！

毫无疑问，叶无忧下意识的转身，随之幽灵浮现而出横栏在身前，更有气机汹涌澎湃自四周溢散而开，做出抵抗之势。

但女子口中此刻传来一声轻喝。

“不许动！”

【言出法随】的效用顿时浮现，无形的束缚出现在了叶无忧身体四周，让他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再然后，浮现在叶无忧眼前的，是洛清寒自远而近，自小而大，直至铺满他整个视线，极为凛冽的一拳。

拳头狠狠砸在叶无忧脸上。

叶无忧身形顿时如飒然流星倒飞而出，在地上整整翻滚数圈方才停下。

还未等叶无忧起身，便又是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踏下。

他连忙一个翻滚躲过这一踏，顺势起身，反手却是已经握住了刀柄，怒目而视道。

“洛清寒，你当真疯了么！”

“要你管！”

“你这泼妇，不讲道理。”叶无忧怒骂道。

“道理？呵呵，叶无忧，我不会杀你，我现在只想打死你，先打一拳，打的时候再把道理问遍！”洛清寒不屑的嗤笑。

叶无忧此刻的话语洛清寒半点听不进去，始终不依不饶。

她再度踏足，飞身上前，递出一拳。

叶无忧终于不再忍耐，气机乍现，浮现于刀尖，就要斩出。

但又是同样的一句话。

“不许动。”

【言出法随】

女子又是一拳狠狠砸在了叶无忧的脸颊之上，但那【言出法随】的效果还未结束，叶无忧做不出反击。

身形刚要被那股力道给击飞，却被洛清寒一把扯住衣领，然后再度一拳。

叶无忧身形如临重击，被狠狠砸在地上，却是眼冒金星。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洛清寒却是随即跟上，直接跨坐在了叶无忧身上，然后再度一拳接着一拳。

女拳如暴雨梨花般砸落，强大的气机牢牢压制住了一切，更是隔断了【幽灵】。

叶无忧此刻只能以手肘护住脸颊，不断躲闪。

“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空隙之中，叶无忧挣扎着喊道。

洛清寒置若罔闻，只顾发泄一般疯狂对着叶无忧脑袋猛然挥拳，不断暴击。

虽然喉间有些疼痛，是先前【言出法随】的效果，但洛清寒心中却是莫名畅快。

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随着不断在叶无忧身上砸落的拳头，似乎一点一点消散了去。

但几轮拳砸下来，洛清寒却是眉头渐渐皱起。

随即，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无忧不知何时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双腿。

双腿将她死死束缚在地面，她虽然能够挥拳，但却不能起身，身形始终与叶无忧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且被叶无忧手肘遮挡，也无法真正打在那张令她心生厌恶的脸庞上。

不管那么多了。

洛清寒看着被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叶无忧，再度提拳而上。

不断躲闪的叶无忧此刻眼眸逐渐阴沉，饱含愤怒。

“洛清寒，你在敢打，不要怪我不客气。”

“凭你？”洛清寒冷笑。

啧……

洛清寒一拳砸落。

手肘微微弯曲，叶无忧眼中猛然湛出一抹光彩，随之缠住洛清寒腰间的双腿猛然紧固，自下而上发力，力从地起。

洛清寒身形微微一顿，却是被这股力道裹挟的重心不稳，身体上前低垂了几分，几乎要倒在叶无忧身上。

仅此一瞬，一直仰躺在地面的叶无忧猛然抬起头，上半身体向着侧方微微偏移，随后两手仿若交错一般，缠住了洛清寒那欲砸落的一拳。

随即，猛然发力。

洛清寒的眼眸忽而一怔，随之显露出无法掩饰的痛苦之色，疼痛自手肘关节传来。

仿若下一秒就要被生生碾碎手臂，断裂开来一般。

两股气机猛然绽放，彼此缠斗，但哪怕其余地方都被压制，叶无忧却始终不肯放下这一块的防护，也始终不松手。

“打啊，你在打试试，向我道歉，快点，说你错了，给我用道心发誓！”

叶无忧想的很明白，这疯婆娘没怎么受过伤，怕痛。

自己可不怕。

越痛越爽。

有种洛清寒把我直接打死。

打死了叶无忧更不怕了。

死都死了还怕痛？

洛清寒眼中浮现痛楚。

【无下限】只能抵挡神通，但却无法消除这力道。

可为什么？

这哪是神通？

咔嚓，咔嚓……

她仿若能听到细微的脆响声从手臂传来。

疼痛万分，但她仍是死死咬牙，低声道。

“这是什么招式……”

“傻了吧，这叫木村锁，小爷我以前练过两个月巴西柔术，蓝带！”叶无忧自得道。

你说这些谁懂啊！

洛清寒心一狠，再度开口，言出法随再度动用。

“给我松手。”

咔嚓。

一声清脆声响过后。

叶无忧松开了手。

但洛清寒那只手臂也无力垂落。

但下一句话语又是传来。

“不许动。”洛清寒再度咬牙发声。

嘴角甚至隐隐显露一丝血丝。

连续四次动用【言出法随】，饶是洛清寒境界高出叶无忧，代价也渐渐浓厚了起来。

拳如雨下，这一次没有了丝毫阻碍，砸在叶无忧脸庞上。

叶无忧一动不动，紧闭的双眼之下却是仿若火焰在跳动。

洛清寒，是你逼我的！

他死死咬牙，猛然发声，却是以言出法随的力量。

“高潮吧！”

伴随着话音的，是叶无忧嘴角猛然吐出的一大口鲜血，和洛清寒那一瞬间怔然的面容。

挥舞的拳头猛然停顿住了。

那双煞是好看的清冽眸子中有着难以复杂的意味，面容更是微微变幻，愤怒和某种欢愉同时浮现在那张唯美脸庞上。

那是洛清寒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叶无忧甚至能感受到被自己双腿缠绕住的那具身体，此刻有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趁着这个愣神的空档，叶无忧猛然还击，一拳打出。

直直迎面砸在那张唯美容颜，打在那高耸鼻梁上。

耳中传来一声闷哼，女子身形随即向后倾倒，却是没什么反应，仿若失了所有力道。

叶无忧口中鲜血流淌不止，脸部更是被打得满是血痕。

但他还是直接迎上，如先前洛清寒对他一般，他也直直跨坐在对方身上，然后双拳猛然砸落。

尽管有着【无下限】环绕，叶无忧无法真的伤到对方，充其量能留下几分淤青都算不错。

但眼下的举动，真的让叶无忧很舒畅。

心中的恶气被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错了没，告诉我你错了没！”叶无忧加快了速度。

洛清寒会认错么？

天塌了洛清寒都不会认错。

而且还受这般羞辱，怎么可能认错！

女子紧紧咬牙，嘴角溢出血丝，目光死死盯着叶无忧，随之饱含愤怒的开口。

“高潮吧！”

叶无忧身形猛然一顿，随之目光微怔，身体有些哆嗦了起来。

而洛清寒如法炮制，借着这个空档，再度牢牢掌握了主动权。

谁说女子不能打拳。

洛清寒率先打出第一拳，此刻猛猛挥拳，拳打脚踢踹在叶无忧身上。

叶无忧眼中逐渐清明，已经干扁撕裂的喉咙再度发声。

鲁迅说过，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发出不屈的呐喊！

叶无忧曾经并不能切身体会这句话。

但现在他理解了，并且加以贯彻。

学以致用便是这个道理。

哪怕此刻喉间已然撕裂干瘪，声带已经腐朽，叶无忧也要挣扎着发出不屈的呐喊。

“高潮吧！”

洛清寒身形再度一顿，美眸之中不知名的光芒不断流转，那白皙脸颊更是比起先前更为红润，泛着光泽。

叶无忧一拳递出，这是极为认真的一拳。

这是男子打破囚笼束缚的一拳。

目标明确，就是对方那张脸颊。

蓄意轰拳！

“给我砸！”叶无忧爆喝一声。

哪怕有着【无下限】环绕，这拳也将洛清寒砸的痛哼一声，身形倒下，鼻翼两侧却是流出了血丝。

但下一刻。

“高潮吧！”

砰砰砰！

叶无忧被洛清寒干翻在地。

片刻之后。

“高潮吧！”

砰砰砰！

洛清寒被叶无忧干翻在地。

“高潮吧！”

“高潮吧！”

砰砰砰砰砰砰！

直到最后，叶无忧被女子一脚直接踹飞，身形在空中如流星一般落入通道深处的昏暗中。

许久都没有动静。

洛清寒身形摇摇晃晃的站起，扶墙而立，无论是嘴角，还是那张往日绝美的容颜，此刻都满是鲜血和淤青。

眼前一片昏暗，但她瞧着没了动静的通道那一侧，最终却是笑了起来。

笑声愈笑愈大，笑着笑着，笑弯了腰，眼中甚至噙出了几抹泪花，却是笑出了眼泪。

她的神色愈发开怀，再无半分阴郁，仿若洗去了所有烦恼。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最终的胜者，是她洛清寒。

但有窸窣脚步声自通道另一头传来。

随之，满脸鲜血满头是包的叶无忧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边走，一边还在吐血。

叶无忧不住的大口喘息，但身形仍是强硬的站着笔直。

洛清寒眼眸微微一怔，随即擦了擦嘴角鲜血，眼中露出不屑笑意。

还敢来？

鲜血沾染了叶无忧浑身的衣襟，从黑暗之中走出的他，面色狰狞，仿若浴血魔神。

他死死盯着洛清寒，张了张嘴，虽然已经发不出声音，但洛清寒依旧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输定了？

要弄死我？

笑话，怎么可能。

洛清寒此刻的状态可比叶无忧好的太多。

叶无忧此刻已经无法动用言出法随了。

在洛清寒目光之中，叶无忧步伐缓慢，但却一步一步，眼神狰狞的向着她走来。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正常人当真心里发怵，但洛清寒可不在意。

她只是咬着牙，再度沙哑开口道。

“高潮吧。”

但叶无忧的身形却是丝毫未受影响，反而一瞬之间加快了步伐。

砰。

双手掐住了洛清寒的玉颈，将她死死靠在墙上。

怎么回事？

洛清寒不死心，再度张口道。

“高潮吧！”

但叶无忧眼神狰狞且坚定，身形毫不受影响。

为什么？

洛清寒瞳孔微微收缩，她不理解为何对方不受影响。

他不是男人么？

瞧着洛清寒不解的神情，叶无忧终于是笑了起来，笑声愈发猖狂且疯狂。

“傻了吧……”他无声道。

“为……什……么？”洛清寒被掐住了脖子，艰涩问道。

“你知道的，我身体受伤……哪怕断臂，也能长回来。”叶无忧以口型说道。

什么？

洛清寒愣了一下，她知道这一点，但所以呢？

但渐渐的，洛清寒眼中浮现了一丝惊恐。

“知道我为何不受影响么？”

无声的话音似乎响彻在了洛清寒的心间。

“洛清寒，我告诉你，因为男女有别！”

叶无忧狰狞开口，眼中却满是不羁。

“小爷我踏马自宫了！我太监啦，我太监啦哈哈哈哈！”

——

ps

没太监，剧情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