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薛铭的尸体找到了,果然在山上!”
脚步跑的飞快。
数百米的山路竟然不足数十秒就跑了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只看这身手就知道不平凡,然后对着县令老爷弯了弯腰。
可令人意外的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孙县令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是早就知道薛铭死在坟山上。
准确来说,是死在妻儿坟头前。
今日清晨薛家就陷入一片混乱,因为有人发现老爷似乎比平时起来的要晚,于是前去呼唤老爷起床,结果就发现跟在老爷身旁的薛四和几个贴身护卫离奇死亡,被人一剑封喉。
而自家老爷同样离奇失踪,不知去向,情急之下立马选择报官。
整个现场没有任何战斗痕迹,那几个护卫就像是傻愣愣站着让人杀死似的,诡异无比,就连家门都是被人从内打开。
可当他们到了衙门后才惊讶发现,孙县令甚至比他们更早一步知道这个消息。
“果然,那张字条所言不虚,但那究竟是谁给老夫留下的线索?”
对着那名衙役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今天自己同样是清晨起床时,就在桌上发现了这样一张字条,上面详细记录了薛铭惨遭毒手的消息,并且留下了凶手姓名以及行凶方式。
可当他见到这张字条时,却是后背一阵发凉,恶寒从脚底升腾,让他现在都感觉心有余悸。
因为那神秘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居然摸进了自己府衙!
对方是什么用意他暂且不谈,光是这身手就让人头皮发麻,要知道能在这种边境城市站稳脚跟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他的府衙内,就至少有五到六个淬过体的好手,然后还有两人已经开始炼气,虽然境界谈不上多高,但在这边陲小城基本上已经算能横着走了,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去州城请几位真正的修行高手。
但对方能在不惊醒自己的情况下留下字条,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甚至说对方想要干掉自己都是易如反掌,自己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而更让他感觉到震撼的,是那张字条上留下的姓名以及对方的作案手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
当地官府的一众人走上坟山,这里是同样是他们当地人安置祖坟的地方,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行凶,可无论他多么不愿意相信,但薛铭的死已是事实。
直到,他亲眼见到了那具尸体。
一时间孙县令陷入沉默。
因为面前这具尸体描述和字条一模一样,无论是死法还是行凶手段,包括……薛铭脸上的笑容。
仵作正在小心翼翼验尸,尽可能保护好行凶现场,不过那张脸上也满是唏嘘。
毕竟短短一个月内家破人亡,父子双亡,上个月还无比风光的薛家恐怕从今日起就会逐渐从清水县消失。
很快,仵作就察觉到端倪。
“大人。”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那有些上了年纪的仵作主动上前压低声音道:“和上次薛无为主仆死时一样。”
“虽然武器不同,这次用的应该是短刀匕首一类凶器,但手法如出一辙,都是刺入后扭转武器一沾即走,凶手应该是同一人,而且身手不凡。”
默默点头。
然后他突然开口问了身旁的衙役一句。
“最近本官有让人派人盯着点江枫吧,最近他如何。”
“这……”一脸雾水,虽然不知道县令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江枫头上,但还是很诚实回答。
“最近他还是老样子,沉迷于焉紫阁内,经常是好几日不出来,哪怕是出来也只是匆匆回家一趟,就又一头扎了进去……”
“说点有用的!”
突然加重的语气让人有点猝不及防,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县令大人脸上见到不耐和烦躁的情绪。
面前这新来不久的衙役明显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但一旁那些从业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老鸟立马就明白了县令的意思,恐怕这件事牵扯到那位颜家未来的姑爷。
然后主动上前一步。
“孙大人,江枫最近确有古怪。”
“明明还有不足一月就是大婚之时,这厮每日泡在青楼里不谈,且行踪神出鬼没,哪怕是有烟花巷的姑娘们作证,但这性格前后差异变化确实很大。”
“而且据我观察,那江枫似乎是已经有了接触修行的迹象。”
听见这一句后,孙县令的嘴角抖了抖。
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但都和那张字条上描述的一一对应。
“有人在他遗弃的垃圾里面翻找出了许多草药痕迹,看起来好像和以往无异,毕竟他几个月前才坠入山崖,摔的浑身是伤,需要使用大量药材合情合理。”
“但这次的药渣反而让我有些熟悉,说起来也是惭愧,当初小人淬体时未能寻得好机缘,千方百计耗费重金才寻到了淬体的方子,里面有几株药材倒是相似。”
“重伤养病之人绝对不可能使用这种药材。”
人就是这样,以既定事实去思考问题的逻辑,和站在一个公平公正角度去思考问题时的角度完全不同。
起初他们去帮忙盯着江枫并不是因为怀疑,毕竟他们也知道这少年许久,就是个很普通的当地居民,是本县最年轻的秀才,虽然和颜小姐比起来差了不少,但这桩婚事和他们可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在江枫得罪了薛家的情况下,孙县令担心薛铭发疯才暗中派他们帮衬着点,毕竟这是未来颜家女婿。
颜钟旭已经年过四十,再过些日子恐怕精力和能力都会下滑不少,有个女婿能帮忙稳定家族产业自然是一件好事,权利也会一点一点落入到江枫手里。
对于孙县令而言,他的投资方式其实就是偏心和袒护,在你江枫尚且势弱时给予你帮助,以最小的投资得到最大的收获……
但现在看来,他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唱台上的戏子。
简称,小丑。
“并且最近这段时日,那些负责在焉紫阁负责处理泔水的人也发现有里面有不少药渣。”
“气味刺鼻呛人,恐怕也是淬体所用,另一个,就是这江枫为何只去焉紫阁内。”
“要知道烟花巷上有数十家青楼,偏偏只去这一家,这实在有些诡异。”
这一句倒是让县令感觉不是太过于意外,作为当地县令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消息,也明白那家青楼,包括那些个青楼女子都不简单,只是相互间都心照不宣罢了。
“最后一个……”这位经验丰富的衙役顿了顿,表情迟疑。
“但说无妨,哪怕是猜想。”
“是。”有了县令许可,他才说出了心里话。
“最近几日我见到那少年时,发现他身上多了几分血气,行为举止间有很大不同,那迎面而来剑气实在惊人。”
“恐怕小人在他手里都撑不过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