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
“怪不得淬体时就能干掉两个手持法器的炼气境。”
素衣忍不住发出惊叹。
哪怕吴道虚已是负伤之躯,但两者之间差距依旧可怕,这么说吧,从对方动用法宝煌钟,这场战斗就注定是一边倒的局面。
煌钟本就是法宝中比较稀少的一类,不过因攻防兼备的特性极其受到修士追捧,而且在相隔一个境界的情况下,这件法器可以说毫无破绽。
哪怕是江枫拼尽全力也只是让煌钟多了几道裂纹。
但……
他敏锐捕捉到这件法宝的缺陷。
而朝少年飞过来的煌钟在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停下!
失去了灵气支撑,煌立马收缩到只有巴掌大小,然后无力掉落在面前,古朴的钟身满是裂纹。
少年只是背靠街道另一头的围墙,眼中满是庆幸。
和自己想的一样,吴道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见到自己被打飞在半空中没有落脚点,便毫不犹豫催动法宝朝自己袭来。
只是他忘了,法宝会以他自己为中心驱动扩散,刚才在别人家房檐下催动后已经将周围梁柱和第一层几乎完全破坏。
而自己刚才冒着被打一掌的风险都要将另一根已经摇摇欲坠的梁柱切断,就是早已预料到吴道虚必定会趁自己无法反抗之际将煌钟掷出,从而忽略头顶。
阁楼的垮塌直接将对方埋在里面,换做以前估计吴道虚只要几秒就能从中脱身,毕竟他已筑基,身体素质已经开始逐渐脱离“凡人”的这个范畴,但现在的他……
伤的太重,这还是江枫第一次感觉被吸精气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几百斤巨木直直朝着后脑砸下,如何还能站起身?
“发生什么了?”
“谁赢了谁赢了,我*,江枫那小子还站着?”
“你想死啊,小声点!”
“嘶~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仙人大战呐,你看那气质,一眼就知道不是凡人。”
战场逐渐平静,细看一下就能发现,不光是周围几十米的街道已经破破烂烂,就连江枫自家后院里面都已是一片狼藉,甚至厨房都几乎被挪平,整个院子像是被人犁过似的。
清了清嗓,强忍身体不适吐出来一口黑色淤血,然后便站起身,拎着长剑就朝废墟内走去。
但就在他踏入坍塌阁楼的位置时,从废墟下直接刺出一道剑芒!
不,应该说是站在废墟上的少年和被埋在废墟下的男人同时刺出。
呲啦!
点点梅花落地。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剑,江枫用力扭开身子,但依旧从左肩穿过,死死盯着脚下废墟,破碎的砖瓦被掀开,露出了吴道虚已经几乎辨别不出的脸。
这一剑刺入锁骨,贯穿身体,险些致命。
“还……还我师妹命来。”
几乎是用尽全力吐出这句话,眼见少年开始后退,将长剑从身体内抽出,吴道虚几乎是挥舞着唯一还能动的右臂,可怎么也无法碰到少年分毫。
表情没有太多变化,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面色如水,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吴道虚后脑处已经血肉模糊。
这几百斤的梁柱砸下来将这本来就只是硬撑着一口气的筑基境强者击溃,梁柱此刻还压在他身上,换做以前他恐怕早就将身上这根柱子掀飞,只可惜现他实在伤的太重。
静静注视面前的男人。
在文娟的记忆他是充满安全感的师兄,是挡在师弟师妹面前的屏障,在混乱的中州保护他们安全,想方设法帮师弟妹们筹备修行用的灵石,或是将这些全部带回给师门。
但两人明显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眼见江枫反手持剑打算掷向自己,吴道虚脸上没有任何畏惧,更没有求饶,只是死死盯着少年,仿佛是要将这张脸刻印在脑海中。
嘴唇嗡动,少年似乎是说了一句话,让吴道虚那满脸愤恨的神情直接凝固。
整个人都和傻了似的呆在原地,但江枫并未给对方任何开口机会,手臂发力。
嗖!
长剑掷出,穿身而过。
“唉。”
远处的素衣叹息一声。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如果是荒郊野外她兴许还能帮忙,想办法把此事遮掩过去,可两人在城市内大打出手,这该如何隐瞒?
若州城那里追问起来又该如何应对?以江枫现在的境界恐怕除了亡命天涯就没有其他选择。
现在只能指望这少年郎八字够硬,能挺过这一劫。
“咦,小公子还是心慈手软了些,和之前不同呢。”
绿萝踮起脚,依旧是那副光看就知道一定是从事不良职业的打扮,察觉到江枫并未取对方性命,有些惊讶。
明明双方都结下死仇,居然还要留手。
“不,他是对的。”
素衣只是默默注视着少年,那个口型她大约能解读出其中含义,一时间她也不免有些同情。
“我去让县令把现场其他人全部驱散,你想办法把那梵音门的弟子弄活,江枫并未下死手,应该只是闭气晕了过去。”
“呃。”
很明显绿萝对于这个决断有些不太乐意,明明昨晚自己才追着他们打了几个时辰,结果反过来倒要自己帮忙。
而素衣只是慢悠悠走下房顶。
“梵音门的女弟子并非江枫所害,现在双方还不是死仇,一旦江手里真沾了梵音门的命,恐怕整个门派都会和疯了似的去找他麻烦。”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自保,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这吴道虚明显不会记他的人情。”
“所以……”
看向绿萝。
而后者也满脸怪异的将手指指向自己。
“人情记我们头上了?”
“嗯,至少我们可以解释清楚,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遍体鳞伤的少年只是默默回到残破不堪的屋内,周围街坊邻居发现事端似乎平歇,纷纷上前围观。
但很快,江枫就提着一个的布包裹走了出来,若是细看会发现,这是昨天未婚妻给他带的礼物。
纷纷避让。
无人开口,只是全部很自觉退到路边给少年让开一条路,曾经不屑的眼神在此刻全部变成敬畏。
没有理会周围那崇敬和畏惧的目光,他只是将布包裹紧紧绑在身后,抬手,长剑好似受到牵引般直接落入掌中。
径直走向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