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应该是手下,声音里透着恭敬。“主上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只要时机成熟,我定然要亲手杀了西苑那个妖女,以解我心头之恨!”那主上声音狠戾,似乎有些刻骨铭心的仇恨。
男修惊了一下。
西苑?那不就是城主府千金薛凝水的院子吗!里面的人竟然要杀她!
或许是有些慌神,男修忙得想离这书房远一些,怕自己被杀人灭口。
可就是这么一个后退,男修的身体碰撞到了庭院里的花丛,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谁在外面?!”书房内出现一声暴喝,紧接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就锁定了整个庭院。
男修身体僵硬,双腿颤抖,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在他的心头,
下一秒,书房被人暴力地踢开,两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神色阴狠地看向花丛中。
“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啊?爹。”娇俏的少女穿着豆蔻色的衣裙,歪着头,似乎有些惊讶对方怎么如此骇人,“你都吓到我了!”
少女手中持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正兴致勃勃地往身后男修的发髻上插,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敛的娇蛮和任性。
薛荣看着又在跟男人厮混的女儿,脸上的狠戾渐渐消失,但情绪依旧不怎么好,阴沉着脸,声音略带训斥,“胡闹!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带外人来前院吗!”
“我这不是看池塘里的荷花好看嘛,想给郎君簪花才过来的!”说着薛凝水也生气的跺跺脚,“爹你凶我!我不理你了!”
说罢,她竟直接气鼓鼓地拉着身旁的男修,撅着嘴离开了。
薛荣没有阻拦,而是看着他二人的身影,表情也越来越阴森。
“主上,要不要……”他身边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
薛荣摇摇头,低哑的声音依旧令人不安,“先不要打草惊蛇,她嚣张不了多久。”
薛凝水拉着男修的步履匆忙,一口气直接走回了西苑。
到了院子里,二人同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男修浑身还在发冷,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如果不是薛凝水突然出现,恐怕他就被城主薛荣杀人灭口了。
“多谢薛小姐相救。”男修正经一礼。
薛凝水摇摇头,原本总是倨傲和娇纵的脸上竟满是悲伤和恐惧。
男修心头一动,“你莫非是知道了……”
“郎君!我想我爹应该是死了!现在这个城主是个冒牌货!”薛凝水一开口就惊得男修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城主爹要杀女儿,女儿怀疑城主爹是假的。这九黎城这般诡异!
“…郎君你有所不知,就在几个月前,我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天天变着法的给我买礼物,现在几乎都不肯见我。而且我爹还从来不会呵斥我,我做什么他都支持。”薛凝水眼眸微红,抓着衣襟的手指尖发白。
男修心道:那不就是无条件溺爱么!
“我修炼天赋不好寿命不长,唯独只爱俊俏男子。我爹也纵着我,无论我看上了谁,他都替我传话,接对方入府逗我开心。”
‘比强抢还多了一句先礼后兵’男修继续在心里吐槽。
“可自从几个月前,我央求爹爹接其他郎君入府,他却只骂我不要胡闹。”薛凝水泪珠子终于落下,“没办法,我都只能直接上街去邀请,这对我名声多不好吖!”
作为被薛凝水从街上‘邀请’回府的男修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郎君!我该怎么办啊!”薛凝水嘤嘤嘤地哭着,似乎已经是给她爹哭起丧了。
作为被强抢的男人,男修神色也有些纠结。
不过薛凝水更是个没主见的千金小姐,“不行!我也得让其他郎君给我出出主意!”
说罢,薛凝水又风风火火地提着衣裙跑了。
男修张了张嘴,简直不理解这位城主府千金的脑回路。
……
走在九黎城外管道的明葭四人突然也顿住了脚步。
“有邪煞气!”明葭作为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她已经下意识站在君陌瑶三人身前,做出警惕的动作。
君陌瑶三人也不是拖后腿的,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防御。
不久时,一阵灵力和邪煞气混乱交杂的波动就被明葭捕捉到了方向。
“走!”
身为修士,遇见邪煞定然要去祛除。
丹清看着始终在他们三人身前的明葭,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明葭这个人,貌似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胆小怕事。
明葭感受到的波动并不近,为了照顾君陌瑶三人的速度,当他们到达密林中时,已经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刚刚定下身体,浓郁的血腥味就钻入了四人的鼻腔,这里显然发生了一场恶战。
明葭心下一沉,手已经放在了朗月剑的剑柄上,随时都可以出击。
越是靠近目的地,血腥味也愈发的浓,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一般,周遭的树木也被交战的余波摧毁。
“注意防御。”明葭低声提醒三人,神情也凝重起来。
根据邪煞气的波动,敌人的实力不下元婴期。然而前方已经没有了灵力波动,恐怕刚刚那个对战的道友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了。
思考之间,眼前冲击造成的空地也让四人瞬间豁然开朗。
只见满地残肢中,血液直接流淌成一道道小溪,石壁和树桩上也挂着不知名的身体组织。整个场面既血腥又惨烈。
见识少的丹清和莫言直接脸色煞白,喉间翻涌。
君陌瑶倒是情绪稳定,同明葭一起看向前方唯一一个完整站立的人。
那人站在战场的最中央,头颅光亮,穿着一身僧袍,身材看起来清瘦,可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匀称的肌肉。
他动作优雅地把手中禅杖从地上某个残肢上收起,原本金色的禅杖上满是鲜血,随着金环叮当的碰撞,血液如同一朵一朵的小花,从禅杖上滴落在地。僧人周身有罡气护体,僧袍上半点血迹都不曾沾染。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过来,僧人直接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