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连着好几天都没音讯，今夜白云起留在小院修炼没跟过来。

江远觉得就算唱的再难听，反正只有自己跟美人鱼听到，至少没那么丢人。

“唱什么好呢？”噼里啪啦雨滴掉下来，他披上专门从坊市买来的蓑笠挡住越来越大的雨，坐在月牙湖前望着一圈圈的波纹，清清嗓子。

已经很久没认真唱过歌了，上学那会儿还有闲心情鬼哭狼嚎一阵子，自从毕业磕磕绊绊上班赚不到钱，好像连听歌的心情都没了。

偶尔大街小巷流行起来某首歌，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连谁唱的都没记住更别说歌词了。

雨夜蓑笠翁发呆片刻，脑子里想起来的还是些上学时听的老歌，江远又清清嗓子用不怎么着调的声音唱出优美歌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歌声伴随着雨声飘荡在月牙湖，荡起层层涟漪的水面下一如既往平静。

江远翻来覆去第四遍“天青色等烟雨”的时候，湖底“咕噜”冒起一串气泡，本就被雨滴打乱的破碎湖面隐约能看到下方有黑色影子在缓缓游动。

他心里有点嘀咕，可千万别唱的太难听把八爪怪招过来！

“哗啦！”

水面突然钻出张美艳面孔，偷偷瞧了一眼岸上的动静随即又潜入水中，片刻后悄悄从湖中央露出真容。

黑色柔顺长发湿哒哒贴在鹅蛋脸上，肤若凝脂，似笑非笑的眉眼中却带着丝无法形容的妖异感。

与印象中人类扮演的美人鱼不大相同，她两肩上长着色彩斑斓的长鳍，胸口处也是两片更大更漂亮的鳍遮挡着波涛汹涌，腹部以下是丰美鱼尾在湖水中轻轻荡漾保持上半身稳稳漂浮。

“真可惜不能拍下来，这美人鱼可太美了！”江远轻声哼着歌，仔细观察被歌声引来的目标，寻思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还是要一直唱个不停等对方主动？

正唱着，又接二连三从湖水中钻出来三个美人鱼，其中甚至还有个男性。

“已经很久没在湖边听到过人类的歌声了，真稀奇！”

“是啊，暴风雨之夜多无聊，有人类唱歌听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人类的嗓音不好听，曲调也怪怪的，但仔细听歌词却很棒！据说人类的语言就是神的语言，他们的歌曲应该都能献给神明吧？”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词是极好的，只是他唱的太难听。”

“人类嘛，除非专门修炼音律的修士能发出天籁之音，其他的能把词曲唱明白就不错了……”

…………

一群美人鱼小声嘀咕嬉笑着，江远见状决定主动出击，否则跟日记里那位一样唱了半天什么都没交易到还被撩一脸水，得多憋屈？

“听闻美人鱼能唱出动人心魄的歌声，你们听了好一会儿，觉得我唱的怎么样？”他想来想去决定先恭维再询问，就算被嘲笑唱的难听接下来也有话可以搭。

没想到一群美人鱼听到他开口说话，脸色顿时都凝重下来盯着他看。

“难道你的前辈没有教导过，面对美人鱼的时候不要主动开口说话，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貌。”美男鱼冷着脸回了一句。

“还真没人教过我，我也只是在雨夜钓鱼的时候想唱歌而已，你们凑过来听了我的歌还不允许我说话，这是什么道理？”江远心说难怪日记里那位气急败坏，合着还有这么古怪的“礼仪”。

美人鱼们小声蛐蛐片刻纷纷沉入水底。

没想到出师不利，他又钓起来一块普通材料收进储物袋，干脆换了首自己喜欢的歌继续哼唱。

“哗啦！”

又一条小美人鱼从水下钻出来好奇问道：“你唱的歌好奇怪，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海鸟为什么会跟鱼相爱呢？明明鸟妖最喜欢吃鱼妖才对嘛！”

江远正高兴卡bug成功又引诱过来美人鱼，还主动开口问话，但听到问题不由抽抽嘴角，“所以歌词也说了只是一场意外，可能跟狼爱上羊一个性质？”

“狼只会吃羊，才不会爱上羊！”

“对的！海鸟也不会爱上鱼，你不会唱歌还乱写一通，让人笑掉大牙！”

“你们人类怎么能这样对待歌曲呢？唱出来的歌儿要么传达真理要么讲述神明的旨意要么敬畏神明，不可以乱唱……”

刚才那群美人鱼又哗啦啦从水里冒出来，七嘴八舌讨论歌词错误害人害己。

江远听得都笑了，他是真没想到做这个任务竟然要冒着大雨跟一群美人鱼讨论歌词严不严谨，实在荒诞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止住吵嚷，他才主动问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有什么能拿来跟我交易的吗？”

从来都是人类向美人鱼索取交易海底宝物，对方却反过来问，美人鱼们一时卡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

“我们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海底珍宝。”唯一一条美男鱼犹豫片刻还是按照旧例介绍道：“喝完就能拥有完美歌喉的药水、美人鱼眼泪化作的珍珠、海底宝藏地图、可以炼制丹药的珊瑚等等，你需要些什么？”

听起来都不错，江远挨个看他们捧出来的宝物，但看到要价脸色就绿了。

个个标注着珍贵特殊材料，颜色都跟以前见过的材料不一样，最便宜的一颗珍珠都得三十多万灵石，真贵啊！

“这些我都不需要，我想要一枚美人鱼的鳞片。”

“一枚鳞片？”美男鱼大概从来没听过这种交易要求，略为难道：“美人鱼一族百年蜕一次皮，鳞片倒是不算罕见却从未与人类交易过，你想拿什么来换取呢？”

江远心说这话问的，我拿两颗草药给你换，你乐意吗？

“我手里只有些陆地上的植物草药之类，你换么？”

“你稍等片刻。”美男鱼游到同类身边小声嘀咕片刻，显然一枚鳞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珍宝，却又不想亏本交易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大雨都停了，他才游过来给了个列表。

“草莓X60；樱桃X60；西红柿X60……”索要的交换材料不稀奇量也不大，可架不住种类多，大多数都是农田里的产物，还有些平时就能采摘到的草药，但目前还真凑不出来这么多。

对方还挺善解人意，递过来一枚海螺，“不拘什么时间，只要你凑齐了这些东西就到月牙湖来吹响海螺，我们在海底就能听到过来与你交易。”

【神奇的海螺：可在任何与海相通的湖边吹响，召唤美人鱼。可绑定，不会掉落无法转送】

看到系统解析详情，江远微微挑眉，意思是我这五音不全的两首歌换来随时能跟美人鱼交易的道具，勇敢不走寻常路一次，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