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向导老哥还是走了。
他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害怕,怕被养殖人的大佬盯上。
多年战乱,确实也磨炼了这里黑帮和间谍折磨人的手艺,比魏三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临走前,向导老哥把去首都拉塔斯的地图给了池平一份。
由于鲁安地区常年战乱,很多地方的公路被炸毁了。而现在市面上售卖的地图并没有标注,但向导老哥这份地图标注得很清晰。
临走前,池平还花高价买下了向导老哥的破二手面包车。
所以说,种族认同是奇妙的。
向导和池平本来就不认识,但为池平做了很多。仅仅是因为,池平是联邦人,而向导身体里留着一半的联邦血液。
他的民族认同,是联邦人。毕竟大多数人不会把自己往一个又穷又乱的国家上靠。
最后前往拉塔斯的路上,还是由魏三开车。
魏三是没有驾照的,但鲁安是没有交警的,一般情况下是这样。
而且破面包车也不怕撞。
出发时,车上多了一个人——阿米莉亚,是那个殖人。
这个名字她用到七岁,就没用了。
七岁后她的编号代替了她的名字:A010。
池平说“物件才用编号,人一般都是用名字”,然后她就叫回了本名。
殖人的生活水准一向很高,但要求也非常严格。
日常的锻炼,饮食的控制等等。
在池平这里,她第一次吃到油炸食物,吃到冰淇淋。
只不过这辆面包车开得并不安稳。
魏三属于新手无证司机+路况差+路怒症+斗气车,属于BUFF叠满了,车子像发疯了一样,在路面上蹦迪。
乐白在两次把甜筒喂给鼻孔吃之后,气得就不吃甜筒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阿米莉亚倒是适应了很多。
转眼两天过去,他们到了下一个城市。车子开得很慢,离拉塔斯还有一小半距离。
期间乐白也开了一次车。但面包车的座位是固定的,乐白只有一米四、五,她坐在座位上,腿伸直了也够不到油门离合。
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因为向导不在,所以这次酒店老板给出的价格虚高,好在池平有钱,还是开了三间房。
乐白和阿米莉亚一间,主要是为了保护后者。
晚上七八点,乐白照例招呼大家出去吃宵夜。其实这个时候,路边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老板也快收摊了。
战乱国家的治安,没有保障。
到了城市里边,池平才接到共工的电话,之前一直显示无信号。
共工那边的声音有点无精打采的,可能是一段时间没打游戏的戒断反应。
“还要多久到拉塔斯?”共工问。
“两三天?”池平回答。
共工又发过来四张图片,破网读取了很久,池平才看清是一张悬赏令。
由鲁安某位大佬发布的,悬赏令上,池平、魏三、乐白三人的照片比较模糊,看拍摄角度应该是他们在上个城市入住酒店的监控拍的。
池平悬赏金两万联邦币,乐白五万,魏三一千二百万,生死不论。
毕竟在上次战斗中,只有魏三展露出了A级的实力。
乐白比池平高,是因为她是个萝莉。萝莉活捉的话,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第四张悬赏令上的照片就比较清晰了,是阿米莉亚的证件照,名字仍然是A010。悬赏两千万,只限活捉。
“所以,你们遭到刺杀了没?”共工问。
“好像碰到了。”池平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感觉有人在用刀子捅他腰子。
他一回头,看见了满脸凶相的服务员。
然后,这个家伙就被一节指骨洞穿了脑袋。
这种现场对于池平三人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对阿米莉亚来说,就有点吓人了。
她表面装作镇定,但池平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
刚刚的刺杀者,尸体还倒在她脚边。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颗心像是悬在了惊涛骇浪的海面上,时刻都在紧张害怕。
“没事的。”池平一边安慰她,一边把电话挂断:“等死在你面前的人多了,你就习惯了。”
但,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阿米莉亚更害怕了,但池平说得也不假,因为他看到多个食客朝他们围了过来。
魏三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烤馕。
“别弄得太血腥,容易倒胃口。”池平说道。
魏三点点头,朝刺杀者们走去。
“你吃好了吗?”池平问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摇头又点头,不是吃好了,是这场面她吃不下。
只有乐白,旁若无人地干饭。
“聊聊天就不害怕了。”池平的声音很温和:“记得你被关的地方在哪里吗?”
池平之前和阿米莉亚聊过,哥儿帮那群人只是负责临时看管一下阿米莉亚,他们这群“殖人”有统一的圈养基地。
阿米莉亚摇头:“不记得了,出来的时候被戴了眼罩,很久才允许揭开。”
她回话的时候,眼睛总忍不住往魏三那边瞟。见魏三射出一根根细长的骨针,直接钉入对手的脑子里,同时堵住伤口,只流了极少的血。
完全符合池平说的“别弄得太血腥”,只是阿米莉亚不知道,为什么池平这么淡定、魏三这么有条不紊?
被追杀难道不是一件很大的事吗?
“那你们有多少人,被关在那里呢?”池平又问。
“多的时候有百来个。”阿米莉亚尽量不去看魏三那边,刺杀者倒下和哀嚎的动静,总能惊得她眼皮一跳。
“但是后来被‘用掉’了一些。”阿米莉亚说的是‘用掉’:“所以我出来的时候,还有四十多个。”
按照被圈养的人数,大概能推断出有几十上百个高级官员,富豪,或者某大型组织高层,圈养了殖人。当然,其中不排除一人养多个。
阿米莉亚全力去回想在圈养基地里发生的事,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放在眼前。
但,很难。
因为魏三杀人的动作太麻利了,像一个熟练的流水线工人。
能一针的,绝不两针;能一个动作杀死的,绝看不到两个动作。
她悄咪咪地看了看魏三,又看了看眼前一团和气的池平。
这是怎样一群人啊!
刚刚这个杀人如宰鸡的人,还坐在她对面,慢吞吞地吃着烤馕。
除了话有些少,绝看不出是个杀人如此利索的家伙。
而这个家伙的老大,也就是坐在她旁边的池平,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阿米莉亚不敢多想,好在池平始终温和。
哪怕魏三那边的血沫飞溅到了眼前,他也是不留痕迹地将其擦拭掉。
“你父母家人呢?”池平又问道。
“他们拿了一笔钱,就再也没见过了。”阿米莉亚倒也没有多悲伤,只是垂下眼帘,声音有些许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