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情感锚点，死者复生

“我来还欠你的人情了。”

池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别说克罗多和张千野了，连瑞秋都是懵的。

“啊？”

她大脑宕机了那么一两秒。虽然前面就知道，池平说过会感谢自己。

但是——

前面裹挟她带路的池平，和战胜s级的池平，是一个人吗？！

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强大的a级，可以迫使普通a级听命于你，哪知道你突然就不装了？

一时间，她能感受到心脏在怦怦跳；

连一些简单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次序错乱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真是，失态啊。

直到很多年后，瑞秋想起现在这一幕，都觉得恍如梦中。

一开始，她只是想去防空洞里整点吃的；

然后，就撞上了“怪物”攻城、s级的大战，以及现在一位强的可怕的先生，说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仔细数来，这些事情的时间跨度不过四五天。可一转眼，天都塌完了。

真是，变幻莫测啊。

“没想好可要快一点想。”说话的是霄云，她从容地朝瑞秋这边走过来，轻轻拂过后者消瘦的脸蛋。

这个年月，少有人能吃成胖子，更何况瑞秋生活在荒野。

“因为我们马上要走了。”霄云接着道：“你还想和我们一起吗？”

瑞秋闻言一愣，随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她来要塞的初衷，也只是想搞点吃的。

搞吃的，目的是活下去，有力气找被流放在外的父母。让她跟池平走，她是不愿意的。

“要不——”瑞秋挠了挠头：“你给我点物资吧，吃的和穿的。”

闻言，霄云微微一笑：“这个好说。”

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叹气声。顺着声音看过来，发现克罗多硬生生地止住了拍大腿的手，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他在为瑞秋只提了这点要求而感到惋惜，相较于他，张千野则是满脸欣赏地点了点头。

他在瑞秋身上看到了末世中少有的品质，那就是不贪婪。

其实他也不知道瑞秋心里真正的想法，但人都会依据自身的认知，对事物进行脑补。

瑞秋只是单纯地觉得，她只是带了个路。要太多惹人反感，要太少划不来。

所以，她只说要东西，但不说明确数量。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为了自己的面子，通常不会少给。

荒野上生存过的人，通常都比较务实，什么精神品质，先放一边吧。

闻言，霄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块金属牌子递给瑞秋。

这是她仓库取货的凭证，原来只打算将其中一部分交给瑞秋。

但此时，当下的情况她已顾不上这许多，干脆把要塞里的仓库，整个送给瑞秋了。

还没意识到物资之丰富的瑞秋也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她的惊叹，留在了开启仓库大门的那一刻。

一旁的克罗多急的孩子都要生下来了，直到他们听到一个声音：

“你们这个人头，还要吗？”

回头看去，是蒲牢回来了，他正指着要塞上的一具尸体，询问克罗多。

后者见蒲牢这身装扮，眼神也是一凝。

机械脑袋，在大劫前一见这副模样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是机械教会的。大劫后资源匮乏，能进行改造的人少之又少，基本上只剩下机械教会的人在捣鼓这些东西。

“什么意思？”克罗多戒备地看着蒲牢。

后者连忙摆摆手：“我不白要，我和你换。”

说着，就看见蒲牢从宽大的水波外衣下，拿出两大盒东西。盒子的外壳是金属制成，上边印着禁止火焰的标识。

是两盒固体燃料。

燃料和食物一样，是末日世界中的硬通货。

克罗多眼神犹疑，自大劫以后，很多人温饱都成问题，一些过往约定俗成的礼仪就不再维系了。

比如说：全尸下葬。

“好。”他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有些细不可闻。

蒲牢动作很快，在克罗多说出“好”的时候，就已经把城墙上尸体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掀开外衣，堂而皇之地挂在了腰间。

见状，刚收下两箱固态燃料的克罗多就变了脸色。因为他看见蒲牢的腰间，还挂着其他的头颅。

其中有一个头颅，瑞秋还认识，正是那天招募她的小队长。

那个留遗书的小队长，他生前爱上一个叫“欢欢”的女人。

“站住！”张千野挡在蒲牢前面，而克罗多也封锁了蒲牢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克罗多问道，他的声音里有点怒气。

也不知道是嫌蒲牢留下的物资少，还是觉得蒲牢多割的脑袋，冒犯了死去之人。

“啊？”蒲牢歪头，有些天然呆：“什么什么意思？”

克罗多一言不发地指了指蒲牢腰间多出来的人头，蒲牢两手一摊，小屏幕上摆出了无辜的表情：

“他们自愿的啊，我可没逼他们。”

听到这话，克罗多脸都黑了。

不是，死人还能自愿啊？

不会是你问一句，死人不答，你就当人家默认了？

“不信你问他们。”蒲牢又说了一句，把其中小队长的脑袋对准了克罗多。

后者气得红温了都，可就在这个时候，小队长的脑袋说话了：

“守备长。”他喊了一声，嘴角露出了苦笑，眸子里的失落在寒风中逸散。

竟然还有点真情绪在里面。

克罗多双眼一眯，狭长的眸光里，透着随时可能动手的愠怒：“你最好马上解释清楚！”

他这话是对着蒲牢说的。

倒是小队长又开口解释了。

在他上半身被切开后，腔子里内脏撒了一地，弥留之际撞上了蒲牢。

后者和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的大致内容就是机械教会帮助小队长，保留下来大部分头脑和意识。在此后的三年里，小队长要配合机械教会，定期抽取脑脊液。

三年后，将为小队长打造一副机械身躯，并放他自由。

至于机械教会之所以要小队长的脑脊液，是因为他是个有着丰富情感的人。

而丰富的人类情感，是机械教会中，那些改造人维持“人”这一意志的锚点。从小队长的脑脊液中，提取出来的物质，一定程度带有这些锚点要素。

可以帮助大量的改造人稳固锚点。

但蒲牢将事情说得很明白，一般只剩下脑袋的人，目前存活下来超过一年的，极少。

更何况三年呢？

小队长的回复是：“我还想见欢欢。”

这样的情况，蒲牢见得多了。

基本上每个脑脊液抽取者，都有充沛的情感和丰富的经历，或是难以磨灭的信念，或是亲情爱情。

他们总以为，真爱可抵岁月长。

于是，蒲牢便给小队长做了一些简单的措施，确保他的脑袋不会立刻死亡。

这也是蒲牢这趟的目的之一：

一是接触“漏洞”，并视情况发出邀约；二则是在战争中，收集足够强烈的情绪。

现在来看，二者都达到了。

说完，克罗多便沉默了。既然是小队长自愿的，他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

蒲牢这时候还当起好人来了，他劝慰众人道：

“大家也不用太难过，于他而言，我相信他很快就能见到他心爱之人。”

蒲牢看向小队长的脑袋，说道。

他的话，让只剩一个脑袋小队长眼含泪光；让张千野心里好受了很多；也让克罗多的怒气消散了些许。

瑞秋问道：“你是说，他有很大的机会，再次‘活’过来？”

蒲牢挠了挠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大劫之下这么危险，他心爱之人说不定很快也死了，再被我们教会捡到的话这不就能见面了？”

池平捂脸。

他就知道，蒲牢这个夯货，不会表现得如此正常。

他总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给嘴巴淬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