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先生，这不是一个有礼貌的话题。”

“我认为你应该理解我的行为，我们本来就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海柔尔微抬脑袋，眸光一扫，因为没有收获认同反而遭到质疑因此有些不满道。

“我当然理解，海柔尔小姐，我只是想说，你接触过的非凡者还是太少了，如果你是正统教会培养出来的非凡者，你就会发现，非凡者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林诺看着海柔尔倔强的样子笑了一下，他将原时空邓恩和克莱恩和邪神子嗣之间的故事艺术性地加工了一下讲给了海柔尔。

“我们是守护者，我们也是一群时刻面对着疯狂和危险的可怜虫。”

“这是这个世界值得称道的一面。”

“海柔尔小姐，没有接受过正统非凡者教育的你，可能还是对非凡者的世界存在着一些误解，事实上，即便是序列5的海盗将军级别的强者也还是需要赚钱吃饭养活自己以及手下的一大批船员的，这样来看非凡者其实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林诺看着眼神有些恍惚明显还没有从故事中脱离出来的海柔尔无奈地笑了笑。

他希望未来给天尊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天尊的表现也能够像是眼前这个少女似的单纯。

“黑夜教会的值夜者都是可敬的英雄。”

海柔尔过了片刻之后眼神终于不再涣散带着些钦佩和敬意说道。

她本来就是黑夜教会的虔诚信徒，严格来说就是另一个正义小姐，天真是真的天真，正义也是真的正义。

现在既然得知黑夜教会里那些令她向往的值夜者们都不会傲慢地以非凡者的身份去看待那些普通人，骄傲且自尊心极强的少女自然也会修正自己之前的错误观点。

“他们危险的工作对得起他们每周的薪水。”

林诺记着克莱恩转行之前每周的周薪可是都提升到10镑了，并且还有继续提高的空间，如果那些隐秘组织不出来搞事，值夜者真的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海柔尔听到林诺再度提到薪水顿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不应该谈一些关于勇气和牺牲，关于神秘和魔法的高尚的话题吗？

“海柔尔小姐，请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当你能够做到没有金镑...更准确来说是能够摆脱对于食物、饮水、空气、睡眠的依赖时，我会很欢迎你在露出那种傲然的眼神看我，如果你能够更进一步的不再需要人类社会提供的各种情绪价值，那么你...”

林诺这次说着忽然卡壳，因为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即便是序列0也做不到真正的‘超脱凡俗’，序列之上的旧日是否能够做到那种...林诺也不清楚。

旧日好像也是会有情绪的吧...不然上帝也不会宁愿自己的复活计划大为延迟也要将天尊的棺材板给摁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某种规则明显就是被气猛了吧？

“我要是真的做到你说的那样我还是人吗？”

“恐怕世界上只有七神才能够永远存在吧？”

海柔尔看着林诺话说到一半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内心之中身为非凡者的傲慢已经被林诺三言两语给消磨的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才会想到这种离谱的方面上的，她们一起骄傲于超凡者的身份不好吗？非要自己打击自己，还拿自己跟七神进行比较，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打破了你对神秘世界的幻想还真是抱歉啊。”

林诺很没有诚意地说道。

同时，他的余光看到了正在艰难地挑选着舞伴的道恩.唐泰斯先生。

那个一边在心里腹诽我又不是大帝，嗜好人妻，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成熟的夫人将目光投向场中各个年轻少女的‘中年绅士’。

抢了你本该属于你的舞伴还真是抱歉啊...林诺忍住笑，想到了似乎格外喜欢道恩这一款的玛丽夫人。

要上去邀请玛丽夫人吗？

她可是已经离婚了，你当初还带着我一起躲在衣柜里去偷拍过她丈夫的出轨照片。

林诺虚扶着海柔尔的腰肢一边跟随着场中由轻柔变的轻慢的乐曲旋转舞动一边光明正大地进行着观察人类的行动。

“林诺先生，在跳舞的时候请专心地看着你的舞伴，这是绅士应该遵守的最基本的礼节。”

海柔尔发现了林诺的漫不经心话语之中带着几分不满的说道。

明明她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但是这一次她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把自己当成了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贵族小姐。

“抱歉，只是，如果我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就会更多的欣赏起你的美貌。”

“还请你能够谅解这一点。”

“在这一点上我与之前那些想要邀请你跳舞的男士没有什么不同。”

林诺自己分心的样子被发现之后对着少女歉意地眨眨眼睛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

至于那些可能会有些失礼的话则是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漫游者过于强大的灵性和灵感反馈到灵体的层面则是放大了林诺的观察能力。

他注意力集中起来的话就会像是架起一面放大镜一样鉴赏眼前精美的白瓷玉器观察其表面是否会有细微隐约不可察觉的瑕疵。

这是达到序列四，完成过一次肉体与灵体的双重升华，成为半人半神之后，星之虫时刻观察和记录外界环境带来的一种反馈。

“先生，你应该更加含蓄地赞美你的舞伴。”

“不过，我可以原谅你所犯下的种种错误。”

海柔尔听到眼前之人变相的夸奖之后矜持地笑道。

她感觉自己刚刚丢失的优越感又重新回来了，在自己另一个引以为傲的地方。

“我错了吗？”

林诺想到星之虫自顾自记录的海柔尔小姐的人物特写不由反问出声。

“你是在央求我再宽恕你一次吗？”

海柔尔还以为他真的是在问自己于是换了一种不太礼貌的语气挑衅道。

“错误是可以被宽恕的吗？”

林诺眼神微微发亮他又得到了一种带歪天尊的正确理念。

他要将天尊从‘无耻’培养成‘无耻’从不会感到‘羞耻’培养成不会感到‘羞耻’。

这或许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先尝试赋予没有节操的天尊以节操然后再带着天尊摒弃掉那份节操。

啊，他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诺一时间都有些弄不清他如果真的这么做究竟是在腐化天尊还是在增强天尊了。

他会出现这种想法真的不是被天尊给污染了吗？

林诺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与之前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的分界线好像来源于他是距离永暗之河更近还是距离源堡更近。

“这要看我的心情，那么现在你愿意给我讲述一下你离开贝克兰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故事吗？”

海柔尔丢掉了一些贵族小姐应该遵守的‘礼节’同样有些‘失礼’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可是去了不少地方，班西岛，罗思德群岛，奥拉维岛，白鲸之海，这些你都没有去过吧？”

“海上各种美丽的风景，各种宝藏的故事，海岛王者和将军们...”

林诺用一种调侃和炫耀的语气说起了一些海上的传说。

他刻意在一些关节的地方上停顿惹得海柔尔时不时地生气甚至借着跳舞的掩饰原本虚托在一起的手掌真正地握在了一起并开始友好地‘角力’。

林诺如果是在以前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聊且没有意义的事情。

至少不会刻意地这么去做。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某些微妙变化并且没有心生抗拒反而开始迎合这种变化的时候。

林诺发现...漫游者魔药的消化速度加快了...在分身探索星空不断获得反馈的基础上消化的速度加快了...哪怕他本人只是在参加一场晚宴没有真正地前往星空漫游。

“如果我排斥这种潜在的变化，我现在大概会出现恶心、反胃、厌恶、惊恐这些会让我自我矛盾、自我怀疑、自我冲突的情绪吧。”

林诺在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排斥会产生的一些影响。

他的笑声更加灿烂，声音也越发真诚，如同一位旅者，开始为友人热情地分享起自己旅途中看到的动人的美景。

直到...这场舞蹈不知不觉间来到尾声。

“海柔尔小姐，虽然主要的倾诉者是我，但是你偶尔提出的一些建议和观点真的让我眼前一亮察觉到了很多我之前忽略的东西。”

林诺很有技巧地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并且在话语里毫不类似对海柔尔的夸奖。

海柔尔让林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为什么部分圣者哪怕看上去非常正常也会偶尔在私下时露出疯狂扭曲一面的某种原因。

万物都有神性，自序列4开始，神性就会不知不觉地影响人性，这种影响是日积月累的，难以觉察的，潜移默化的，如果某位圣者在自己已经发生了偏移的时候才恍然般的察觉到这种变化，来自潜意识的反感和对抗以及当前自我的抵制和茫然势必会扰乱一位圣者的思绪和精神。

观众途径的圣者更加不容易失控的原因或许就是她们能够提前捕捉到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并加以疏导吧。

“你是一个经验丰富，成熟而又富有智慧的非凡者，我同样在与你的谈话中收获了很多的东西。”

海柔尔很高兴自己的美貌和智慧都获得了认可，还是获得了一个阅历和能力都要胜过她的人的认可。

“你是回到刚才的地方，还是去那边拿一些食物？”

林诺按照传统的社交礼仪询问道，跳完一支舞后，男士和女士就应该暂时分开各自开始各自的交际。

海柔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那些话语，矜持点头道：

“刚才的地方。”

她显然还要更多地聊一聊关于海上、关于冒险、关于旅行、关于非凡者的故事。

“晚上不要睡的太早，我会去敲你的窗户。”

“你会原谅我的错误，对吗？海柔尔小姐。”

林诺牵着海柔尔的手掌将她送到舞池边缘，她原本站立的位置，同时小声地说道。

“这并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出的事情。”

海柔尔嘴角微扬没有拒绝。

“我不是什么绅士。”

“我是追寻自由的学徒，任何事物都不该束缚我的脚步。”

林诺如实说道。

他非常的认真。

“那你应该庆幸，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同样自由的解密学者，而不是一位传统的贵族小姐。”

“我不会给我的窗户上锁，希望你能够在黑夜里找得到我。”

海柔尔压抑着内心升起地雀跃和期待矜持地微笑礼貌地告辞离去。

“我现在越发感觉魔药流属于魔道了。”

“它在西大陆的名字一定是天魔转生。”

林诺一刻都没有为海柔尔的离去而感到留恋转身直接走向了食品区。

那些摆放着各种食物的一张张长条桌，可是这个宴会上最值得留意的东西，他给拿起个餐盘，给自己夹了份香煎龙骨鱼，并搭配切好的浇黑胡椒汁的小牛排。

这就是简单的快乐和满足。

只会充实而温暖而不会短暂的抵达顶点就坠入空虚的深谷。

扮演法的作用是通过扮演来降低非凡特性中精神烙印带来的影响，并加速魔药的消化，有效地降低失控的风险，让非凡者能更好地使用非凡能力。

林诺在一时间也总结不出来另一种能够和扮演法起到相似效果的仪式。

但是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

比如，林诺随手偷走了一位男士内心对他能够和海柔尔一起跳舞生出的嫉妒和愤闷之情。

这种偷来的情绪或者说是想法仅仅靠着‘梦想’手套的非凡能力没有额外的加持是无法保留起来的只会出现在林诺的心里。

林诺在偷走了对方对自己的负面情绪之后心中就涌现出了对于自己的反面情绪。

这种没有根源的情绪很快就会如同雪花一样融化在太阳洒下的光芒之中。

但是这不妨碍林诺多体验一下这种‘精神错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