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明和小茹回来啦,快进屋。”
秦老汉和秦宝贵热情的把王德明和秦淮茹这一对新婚小夫妇迎进门。
秦大妈热情的接过秦淮茹手中的布袋,拿在手里这一提溜就感觉不对,怎么这么轻?继续一脸笑容的将秦淮茹拉到东屋,打开后脸色就是一沉。
秦淮茹和秦家大嫂一起坐在炕沿看着襁褓中侄子咧着小嘴,手舞足蹈,同时姑嫂俩也低声的说着悄悄话。
秦家大嫂捂着嘴轻呼:“啊,竟然这么长时间!”眼神都带着一丝羡艳,“小茹,那你受的了么?”
“刚开始......”
“小茹!”秦大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直接一屁股坐到秦淮茹旁边,在其耳边轻声的质问:“小茹,怎么回娘家就带回来这么点糖?”
“你爸和你哥都抽烟,就是没卷烟,带点烟叶来也好啊!”
秦淮茹耐心的解释:“妈,德明又不抽烟,这两天家里还盖房子,下地基,没时间进城,到哪买烟啊。”
“这红杏软糖不也蛮好的么?德明家里一块都没留,全拿过来了,足足有半斤,要1块4、5毛钱呢。”
“噯,你这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秦大妈有点恨铁不成钢,先探身看下门外堂屋的王德明和秦老汉等人正笑着聊天,然后连珠炮似的在秦淮茹耳边教育她:“你过门之前王德明不是给你买了两块布么?”
“那一块布足足有8尺多块9尺了,你裁出来个2、3尺,给你爸或你哥做个坎肩不就够了么?”
“那细白布多软乎,给你侄子做两套新衣裳也够了啊......”
“你想想,你才刚刚过门儿,这万一你做衣服还差了1尺、2尺的,他王德明不得赶紧给你补上啊!”
“妈,我这才刚过门儿呢......”
“就是刚过门儿才好提啊!王德明那小子肯定正稀罕你的身子呢?他爬上你身子的时候,你稍微这么提两嘴......还不是你说啥是啥!”
秦家大嫂都惊呆了......这才刚刚过门就教小姑子怎么拿捏汉子啊?
还想不想让这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了?
秦淮茹脸色也变了几分,身体往后缩了缩,:“妈,那布料我还没开始做衣服呢?”
“再说,就是我做衣服省下了一些布料,也得给婆婆做件坎肩和小衣啊?这一尺布料都好几块钱的......”
秦大妈怒了,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你个死丫头,你爸和你哥都白疼了你这么多年?”
“里外人你都分不清楚么?”
“你过门前不是说王德明他家有钱么?这么急着嫁过去就是怕他飞了,他要是疼你,他会......”
“老婆子!”堂屋传来秦老汉的呼声。
秦大妈才刚刚讲了一半,不得已的起身高声应和:“来啦。”
“等会儿再跟你说......”起身时脸还是冷着的,秦大妈一出屋,脸上就热情不已,“德明,中午妈给你摊鸡蛋,烙白面饼......”
秦老汉瞟了秦大妈一眼,将铜嘴烟袋从嘴边移开,吩咐着:“老婆子,把家里的鸡宰一只!”
“这.....”秦大妈一脸的为难,“当家的,前些日子招待德明可是刚杀了一只鸡,现在的鸡都还下蛋呢......”
秦老汉脸色一沉,用力的将烟袋锅在鞋底子磕掉烟灰,沉声训斥:“能一样么?”
“咱们今天是招待姑爷!”
“好......”秦大妈艰难的向房外移步,心里盼望着王德明能客气一嘴......可都走到房门边了,王德明也没吱声。
回头一看,王德明还在正跟秦宝贵聊着怎么更好的养蚯蚓,还有堆肥,并且建议如果今年家里粮食够吃,明年地里套种玉米和黄豆......
秦大妈只能是暗咬牙根出房门去抓鸡,走到东屋窗户外,对着屋里高喊了一嗓子:“宝贵媳妇儿,出来跟妈一起杀鸡!”
“妈,来了......”屋里的姑嫂两人同时回复了一声。
秦家大嫂按住秦淮茹的手,“小茹,今天可不能让你在家里伸手,你就等着吃就行,你屋里陪陪宝儿。”起身抻了抻衣角,理了理鬓角,才施施然出屋。
“爸。”秦家大嫂先跟公公打招呼,然后满面春风的对王德明说道:“德明,你可要多跟你哥讲讲城里的事儿,我啊,就怕他进城了被人欺负。”
“放心吧嫂子,不会的,现在已经是新中国、新社会,咱们这毕竟也是天子脚下。”王德明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小妇人,最多也就20岁,可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每次见面总有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后世这个年龄估计刚刚上大学呢......
“德明,你觉得我过几些日子跟你们村的阎大爷一起进城做泥瓦匠怎么样?”秦宝贵收到了来自妻子隐秘的提醒,咽了口吐沫,有点喏喏的开口。
王德明转过头来看向秦宝贵,其脸上有几分紧张,但是还是微微的摇头拒绝:“哥,你如果想着跟我们村的阎大爷一起进城做泥瓦工的活,今年可能不行。”
“阎大爷现在一心的扑在村里山上的几座烧窑上,等再过十几天青砖和青瓦出窑了,他就更不会去了。”
“用他的讲法,全村就指望这几口窑,卖砖瓦挣钱了。”
“......这周边村子的泥瓦匠们今年估计也不用去城里了,我家的房子还在盖呢,咱们村已经又有两家人家跟他们定好盖房子了......”
“这......”秦宝贵看着王德明,又看了眼父亲,嘴角下搭,脸上浮现一丝失望:“我还准备进城干两个月活,年根儿了给你嫂子买几尺布做身儿新衣服......”
王德明给秦宝贵出了一个主意:“哥,如果你想赚钱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现在周边村子买什么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都非常不方便,都得靠游方货郎挑着担子挨个村子上门。”
“哥,你也可以学着游方货郎挑担子上门,顺便再收些山里的野味再卖到城里的饭馆。”
秦宝贵的脑袋晃的像个拨浪鼓,“不行,肯定不行。”
“这万一路上被人抢了怎么办?”
“如果收回来的野味人家店里不收怎么办?”
看来未来的供销社的这条路不适合他,王德明闻言又沉思了一会儿,给了另一个主意:“哥,你也是读到了高小的,识文断字和一般的计算肯定没问题。”
“虽然现在咱们在朝鲜那边还在打仗,但咱们国家未来肯定要加大工业发展的。”
“哥,如果家里条件允许,是不是去到石景山钢铁厂那边或者京城的几个轧钢厂看看?”
“国家从今年开始是开办了很多的厂办职业学校的,读个一年半载,是可以直接去当工人的。”
秦宝贵有些意动,这时秦大妈进来了,当即高声反对:“这怎么行?”
“这家里的地光靠你爸和我,还有你媳妇种的完么?”
“家里有地打粮食才是真的,万一这工人哪天不让干了呢?家里的地也撂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