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阎埠贵抬了抬手,还想继续解释。
“嚓”,伴随着东厢房房门的门闩声,“唰”,门帘和窗帘随后也都放下来。
“唉?”
“这怎么话说的?”手指空动几下,讪讪的放下来,阎埠贵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往家走。
一进家门,他老婆三大妈就急切的发问道:“当家的,对门儿怎么说?”
阎埠贵没有答话,眉头紧皱,背着手在屋里绕着桌子转。
“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啊,对门儿不同意,还是怎么地?”
“哎呀!”
“错啦!”
“这个事儿是我办的差啦!”
阎埠贵重重一跺脚,脸部揪成一团,痛心疾首对三大妈说道:“我就光想着帮你揽活。”
“就没想到对门儿的阎宝珍也大着肚子。”
“就看不得同样怀着身子的你吃苦受累呢。”
“没把洗衣服的活揽过来不说,还被骂了一顿,说我没人性!”
“啊......”三大妈眨眨眼,“当家的,你详细说说?”
“嗯?”
“没事了,还说什么?收拾收拾,赶紧睡觉。”
“哦......”
“对了,从明儿开始,对门儿你多走动走动,你们娘们之间好说话。”
“哦......”
王德明放下手中的钢笔,从书房走出来,看着阎宝珍依旧被气的胸口不断起伏,温声劝慰道:“姐,您别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的!”
“这种人未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在外面算计不说,还连家里人都算计,迟早家里人都会被算计的亲情淡薄,没有感情。”
阎宝珍依旧气愤不过,愤愤不平道:“我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人!”
“爱占小便宜就算了!”
“自家的老婆大着肚子呢,平日里烧火做饭就够辛苦,现在还要帮着揽洗衣服的活?就为了赚那么几毛钱!”
“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犯不上帮别人家里操心。”
“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就是了。姐,您喝口水,缓一缓。”
“嗯......”
阎宝珍接过水杯喝一口,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聊天,向王德明招招手示意他坐边上,低声问道:“德明,姐刚跟你说,先不要想着借钱买宅子开医馆,你记着没?”
王德明看着姐姐一脸的关心,把自己盘算的想法稍稍透露一点。
“姐,您不用担心。”
“这个问题我也其实也跟印常荣叔叔聊过。”
“虽然开店还是有一点风险,但是要看我们怎么做!”
“这才是最关键的!”
.......
另一边,张寿春回家之后,马上就把王德明联合无产阶级的话转述给家人们听。
一家人,包括赶来的二姐张寿英听的是云里雾里,疑惑重生。
“不能吧?”
“现在政府查处不良商贩,不是因为偷税漏税,还有造假么?”
“再说政府现在对爱国资本家也很重视啊!”
“乐松生都被京城的大领导见过几次,还不断的勉励他再接再厉,为中药的发展做出更大的成绩!”
“所以乐松生不是刚刚成立一个中药研究所么?请人专门研究中药提纯的?”
众说纷纭,就是不相信王德明。
“寿春,你说:那小子是不是为了骗我们家把你嫁过去,特意编造出来的?”
“寿英,你阿玛存耆和你丈夫奎垣,见天儿的去民族干部训练班上课,回来都怎么说的?”
“没有王德明说的那么......就是号召积极改造自身的封建属性,积极融入人民群众,为国家做贡献。可是......”
“寿英,你有话直说。”
“我听下来,觉得王德明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咱们这些人的成分可都不好。”
“叔......寿春年纪还小,咱们也不要就这么早下决断,再看看。”
“咱们现在可不能走错路啊......”
“寿英,那王德明提的一起做买卖的事儿?”
“......这样。寿春,这周天是冬至,你把王德明一家子邀请到秦老胡同来,我跟他见一面。”
“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到底是胸有沟壑,还是信口雌黄......”
“寿春......我们家可是给他机会了......至于他能不能把握的住......”
“没错,寿春!”
“你二姐说的对!”
“你这些天就都待家里,不许去提前通风报信!”
张寿春不断的揪着手绢,慢步回自己房间,心事重重,问自己的奶妈:“张妈妈,你感到被我们剥削了么?”
“寿春小姐,我没读过书,听不懂什么叫剥削。”
“可是你是我从小带大的。”
“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奶奶的时间还多......咱们,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等你成亲后,我也会跟着过去,一直照顾你。”
“嗯!张妈妈,咱们一直不要分开!那你觉得德明他周天能让二姐她们满意么?到时候几个姐姐,姐夫,还有张寿崇三哥都会去......”
“呵呵,小姐,你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呵呵,我儿子比德明年纪都大!他第一见你的时候,敢正眼看你么?”
“我儿子也读书的,他能两年就高中毕业?老师还一直上门劝他考大学么?不能!”
“寿春小姐,你看过一个半大小子,短短两年时间,一边上学,还能一边置产置业么?”
“你说的那块手表,张寿崇少爷也有一块,当年可是花了4000大洋的!”
“嗯!”
张寿春的脚步重新轻盈。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秦老胡同19号,王德明抬头看了眼门牌,这个门脸规格可够可以的,占了整整一间房的广亮大门,是仅次于王府的金柱大门。
大门上雕梁画柱,门楣上的砖雕琳琅满目,处处都是“蝙蝠”,嘴里还叼着“寿桃”和“暗八仙”。
“舅舅,我们快进去吧!”
“寿春姑姑带我们来过好几次!”
“这院里面可漂亮了!”
“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住这样的宅子?”
王德明侧身低头看向手里拉着的外甥宜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舅舅找个机会买下来一间差不多的,让宜春住好不好?”
“好呀!”
“好!”“好大的口气啊!”
“这么大的宅子,还是并列的两间五进大四合院,还说买就买,也不怕风大刮掉了舌头!”
“做的什么赚钱的买卖,说出来听听?”
一辆颇具年代特色的蛤蟆前脸的小汽车停在王德明一家人身旁。
一只擦的锃亮的皮鞋先从车门伸出来,随后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大条格蓝灰相间呢子西装,灰色呢子大衣外套,带着太阳眼镜,抹过头油的头发,苍蝇落上去都得滑下来......
的青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