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章 我们昂扬的走在大道上(1 / 1)要零陆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回家的路上,村民们不断热情的跟王德明打招呼:“德明,你回来啦?”

“是,这不是又要麦收么?我回来给大家搭把手。”

“德明,你是好样儿的!”

“对,没错,进城了也没有忘了我们这些泥腿子乡亲。”

“哈哈,我自己就是泥腿子啊!”

“又请假?”村里的阎大爷一手拿着烟袋锅,蹲在王德明家的院里,召集互助组的村民开会,吧唧一口烟袋,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城里工作忙,不用特意请假回来。”

“咱们这么多人忙活那几亩地,还能累着你妈?”

王德明笑着解释:“呵呵,大爷,多一个人干活,也让乡亲们少累点嘛,不然咱家年底拿那几亩地的分红也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组那几口大牲口可都是你花钱买来的,你们家也没算成份子;养蚯蚓养鸡鸭堆肥也是你教的,也没算份子......”

阎大爷烟袋锅敲打鞋底,插入腰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好了,知道你小子不忘本!回来干干活也好,知道种粮不容易,最起码不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转头吩咐其他互助社的社员们,“今儿晚上都他娘的早点睡,明儿早上4点就起来下地。尤其是刚成亲的那几个,别在娘们肚皮上浪费力气哈。”

“要是明儿收麦子脚软没力气,老子大耳刮抽死你!”

“哈哈......”人群里一片欢笑,看向几个嘴唇上刚刚有青茬的小伙子和他们的小媳妇。

瓦窑村这两年可富裕的很,鸡鸭遍地,家家户户有余粮;又因为村里能烧窑,好多人家都新盖了瓦房;基本家家户户都养猪,还有几家专门养牛、和驴、骡马等大牲口的。

除了烧窑的几座山外,山都种上了各种的树木,有果树也有核榆树、槐树之类的,盛夏之时增添了绿色,不再是解放前光秃秃,灰突突的山包——没办法只要靠近人群居住的地方,山都砍的光秃秃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柴火,又能自用又能卖钱......我小时候就砍过柴。

不仅如此,在村里新修的土路排水渠两侧也种满了榆树和槐树。

之所以种多种榆树和槐树,是因为春天的时候可以吃......榆钱饭,槐花饭。

这些都是王德明的建议,多种树,多种草。草则是从公主坟那边买来的苜蓿草,苜蓿的嫩叶人可以吃,茎秆还可以喂牲口,做青贮。

别的事情做不了,也改变不了,也就只能帮助乡亲们到这了......

至于家里藏粮,少部分还行,多了......王德明家因为不缺钱,交完公粮后一直没卖,被乡里的干部几乎天天到家里做工作,最后卖给国家粮店了。

再说这个时代,无论是麦子还是稻谷,能储藏的时间也就2年......时间再长跟糠一样,营养也就没有了。

社员们各自归家后,家家户户袅袅炊烟升起,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闻到各种香气,葱花饼、炖鸡、腊肉,农家积攒了半年的好吃的,纷纷拿出来给当家的青壮汉补充营养。

王德明家也是,儿子回来,干妈王淑琴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下去,和面烙饼,炖鸡。

再从自家的园子里拔点葱、小白菜,摘点生菜、黄瓜,配上王德明特意从天源酱园带回来的黄豆酱,一桌丰盛的晚餐就准备好了。

粗茶淡饭最养人,王德明一手油汪汪的烙饼,一手新鲜的蔬菜蘸大酱,吃的是不亦乐乎。

“德明,你多吃点鸡肉。”王淑琴把一大碗炖鸡往王德明这边推了推,“明儿干体力活,得多吃点肉。”

王德明舀了点鸡汤在自己碗里,咕噜噜就半碗下去,继续蔬菜蘸大酱,说道:“妈,我搁城里见天的大鱼大肉,都吃腻歪喽。”

“端午那天带您去吃的谭家菜,那个永康胡同的四进院其实是我的宅子,想吃可以见天儿的吃......”

“啊!”王淑琴被惊的双眼圆瞪,立刻扭头看向院门口,发现没人后松口气,低声质问道:“德明,你现在名下几处宅子?你不要命了!”

“前几年乡下批评地主的场面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城里就能躲的开?”

王德明掏出手绢擦擦嘴,慢条斯理的说道:“加上永康胡同就三处,”见干妈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马上解释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苏州胡同靠近东交民巷的宅子现在是药厂的财务室和细料房。”

“至于秦老胡同和永康胡同的宅子都让我苏联朋友住着......就是您见过的那两个大鼻子。”

“哦......”王淑琴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松口气,疑惑道:“德明,妈记得你刚进城的时候很谨慎的,怎么......”

“想做些改变吧......”

王淑琴似懂非懂,王德明也没做更多的解释。

“哦......德明,你明年就满20岁,可以登记结婚,这要孩子的事情可要抓点紧。”王淑琴又开启每次见面的日常催生,“咱家这条件,别说你生几个,就是十几个也养的起,你可得抓紧那。”

“怎么可能养得起?就靠家里这几亩地......到时候生多了又吃不饱饭。”王德明不小心说漏嘴。

“啊,怎么可能?”

“明年您就知道了......”

王淑琴再追问,王德明也只是摇头。

没干过农活的,向往田园生活的,不用多,只要参加一次秋收,都不用双抢(南方才有双抢),都会累的怀疑人生。

王德明凌晨四点就从炕上爬起来,打着哈欠穿上长袖的粗布衣服裤子,戴上手套,拿起镰刀,背了壶加了盐的凉白开,溜达到互助社的麦田边。

麦田边上象征性的插在地上几团火把,主要的光线还得靠夏日里圆圆的月亮,倾洒的银光一片。

远处池塘里的青蛙,呱呱的叫着,麦田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文艺点的说法是谱写出一副夏日田园之美。

可干活的人感觉不到,阎大爷叼着烟袋锅在田埂上来来回回的逛着,见人齐了,也不说什么振奋人心的豪言壮语,就俩字:“开镰!”

包括王德明在内,男男女女们一人三垄地直入麦田。

躬身、弯腰、低头,左手将麦子拢在怀里,右手的镰刀从右至左的划过坚韧的秸秆底部,收割好的麦子左手拢到一起顺手放在身体左侧。

没人说话,继续弯腰,头不抬,向前继续收割。

在没有机械化的时代,无论是麦子、稻子、高粱、玉米,都是这么靠人力一点点的收割。

不,在包产到户后,家家户户也是这么干的,公社的拖拉机、收割机再下地就要收钱了......汽油、柴油也买不到了......

男女都一样,除非是10岁以下或60岁以上实在干不动的,都这么下地......

一直干到东方破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