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胡同18号今天非常安静，主院的中医学协会保健所只有每个院里亮着一盏灯，有几个中医学徒在这值班，说是值班其实就是守夜，几个人窝在一进院的门房里聊天；

东跨院里更加安静，不同于的主院无人的那份冷清，院里的池塘里时不时的响起蛙声和扑通声，清风划过池塘里的传来阵阵清香。

池塘的凉亭里亮着灯，狄安娜穿着风衣躺在躺椅上，身边点着蚊香，石桌上放着红酒、奶酪，侧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听出脚步声，她歪过头，看向走过来的一团身影，带着一丝怨气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刚刚都睡着了。”

王德明逐渐走进光亮中，面孔变得清晰，一屁股坐到凉亭的石凳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红酒，抿一口，直接用手拿块奶酪扔嘴里嚼着，“别提了，本来下班我都要走了，结果来几个上夜班的工人同志来看病，好么，一直忙到现在，晚饭都没吃呢......”

王德明扭头看向亮如白昼的北房，空无一人，疑惑的问道：“你今儿这里怎么这么冷清？隔壁的保健所也是，苏联的达瓦里希今天大使馆有活动？”

“嗯......”狄安娜依旧躺在躺椅里，不过换了个方向，身体转向王德明，看着他连吃了几块奶酪，不由得提醒道：“我房间里有牛排，你要不要煎两块？看你吃我也饿了，我晚饭也没吃，本来想着咱们俩一起呢。”

“成，等着。”

王德明熟门熟路的去冰箱里拿出两块菲力牛排，放盐放白醋解冻，又找出来一个酒精炉和平底锅，和一块黄油。

“呲啦”不一会儿平底锅上就冒着青烟，散发出牛肉和黄油的香气。

一面约莫1分半钟，放入洋葱、迷迭香和大蒜，又煎了会儿，夹出牛排放进两个白色的盘子里。

狄安娜起身倒红酒，又切了点香肠，和几片面包片。

牛排煎好后，面包片就着平底锅里的油，简单的正反翻个面。

“cheers”

“叮”狄安娜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略有感叹：“真没想到你牛排还煎的不错，比我在北京饭店里吃的都好。”

“那是因为我们中国人不喜欢吃半生不熟的。”

“哦，那你怎么例外？”

“我牙口好，肠胃硬，不用担心生病。”

“哈哈，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喜欢吃软的饭么？”

“这是肉，不是饭。”

“哈哈......”

等狄安娜笑够了，王德明才问起今晚邀请他过来的原因。

说到这，狄安娜又没了胃口，切下一小块面包后，都推给王德明，拿着红酒杯轻轻摇了摇，抿了一小口，神情严肃的轻轻道：“现在风向不太对。”

“？”

狄安娜又抿口红酒，直视着王德明，沉声道：“你知道苏联今年开的二十次会？赫鲁晓夫在会议上的讲话么？”

王德明点点头，“全面否定。”

“没错！”狄安娜低头看向酒杯里不断旋转的红酒，仿佛鲜血一样红，“中方是不赞成的。”

“有分歧很正常。”王德明违心的说道。他虽然不知道这段确切的发生来由，但是最起码还是知道69年中苏珍宝岛战役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恶就不知道了。

听狄安娜这么说，就证明从今年就开始有分歧了啊。

“哼，德，你回答的太虚伪了。”狄安娜继续摇晃着红酒杯，幽幽着说道：“不止是你们，我们苏联国内很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慈父斯大林最终还是选错了人。”

“又或者赫鲁之前太会伪装......”

“不说了，德，我们现在必须考虑饮料对华约的出口问题。”

王德明放慢了进食速度，这的确是个问题......新中国目前是被以美帝为首的西方国家封锁着的，如果苏联再一同封锁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贷款，其次就是四物汤饮料和人参皂甙的营养膳食补充片。

他心中油然升起一种紧迫感，自然灾害，可不仅仅是天灾啊......前世在视频上看过一位美国老头阳和平对年代的讲解视频，还有对马列主义的讲解等等，就专门提及这个时间段。

这个美国老头从小是在新中国长大的，读书，参加工作等等，70年代才去的美国，他的讲解应该说有一定的客观性。

王德明干脆放下刀叉，同样学着狄安娜摇晃着红酒杯，抿一口后，沉声道：“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扩大香江那边的产能，如果大陆这边有什么变化，可以及时从香江那边供货。”

“另外苏联的钻石原矿渠道也得想个法子......海参崴每年可是有至少两个月的冰冻期，无法出海......”

正所谓戴比尔斯公司吃肉，王德明喝汤，这两年他连同狄安娜把苏联的钻石从香江发散走私出去，包括日、韩、东南亚等地，至少赚了上千万美刀。

“只能是西伯利亚这边的艾克豪矿场提高原石加工水平，成品直接走空运。”

“如果能加工成品，我们还能买到原石送香江再加工？”狄安娜翻了个白眼，“你太高看我们苏联人的精细加工能力了。”

“呵呵，其实饮料厂不能出口就算了。”王德明笑了笑，重新拿起刀叉，狠狠的切一大块牛肉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除了买钻石原矿，金卢布对我们又没什么用。我们没有自己的银行，只能一点点的从黑市上换美刀等外币。”

“还不如想想能从苏联找点其他的卖钱。”

“唉......我也想过啊，可除了钻石，就是石油，粮食；后面两个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将最后一口面包吃下肚，王德明用餐巾擦擦嘴，喝干杯中的葡萄酒，笑道：“你忘了苏联更加重要的一项资产？”

“什么？”狄安娜愣愣的看着王德明，咱们俩到底谁是苏联人？苏联有什么能往外卖的我还不如你？

“武器装备！”王德明大笑着说出答案。

如果目光能杀人，王德明都得千疮百孔，“跟你说正事，你开什么玩笑？苏联的武器装备怎么可能通过我们手里往外卖？”

“也是。”

“安啦，国与国之间有分歧很正常，亲兄弟还有拌嘴的时候呢。”

“嗯......也只能这样了......”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