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特作为数学年刊的主编，自从上次拿着徐源的论文去到德利涅教授家里，最后得到德利涅的高度称赞甚至给出数学王子的评价之后，他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数学天才便格外关注。

他相信对方在数学上的成就绝不止如此，肯定还会有新的学术成果。

而相应的论文嘛……

自然是希望依旧由他们数学年刊发表。

数学领域总共有四大学术顶刊，这两年因为徐源已经让他们数学年刊的影响因子略微占据上风。

体验到了坐在首位宝座上的感觉，又怎么舍得把排名掉下去。

尤其他已经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余三家期刊似乎都想和徐源进行接触。

提前和这位数学天才打好关系。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就必须要更加和徐源维持好良性关系。

避免徐源放弃他们年刊。

为此他不但和徐源交换了私人邮箱，还时不时的发邮件询问进展。

俗称就是催稿。

“这些人都是蠢货吗，什么乱七八糟的论文都推到我的邮箱里。”

“法克鱿！”

“全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上午临近饭点的时候，霍尔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平时一样审着稿件。

但在连续看了几篇水刊后，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

忍不住在办公室里不顾形象骂人。

按照年刊正常的流程，初审人员会先筛选一遍邮箱投稿的论文，然后把有含金量的推送到主编邮箱。

主编审核肯定后，才会邀请专门的审稿人验证。

确保论文的严谨性准确性。

可现在他这个主编邮箱里的论文，在他看来都是没有含金量的水刊。

根本不足以发表在数学年刊上面。

甚至他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些投稿的作者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心，竟认为自己的论文能被他们接受。

虽说徐源这个数学天才的事迹让不少人产生了幻想觉得自己也行。

但这显然不是把论文投给他们的理由，除了增加了编委会的工作量。

关键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都没有遇到一篇比肩徐源证明蒙日安培方程解的光滑性的论文。

这让霍尔特不由得有些想念徐源的论文，那时才让他有些工作的动力，不像现在每天都要狠狠骂上两句。

“真是又令人头疼的一天。”

霍尔特目光离开电脑，揉了揉脖颈自顾自感慨提不起任何兴趣。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咖啡机旁，为自己冲了杯咖啡。

如果不喝点咖啡提下精神，他害怕今天可能没办法把邮箱里的论文看完。

约摸在窗户处站了快十分钟的时间，差不多把一杯咖啡喝完后才重新回到座位，深吸一口气准备接着审阅邮箱里的稿件。

就在这时突然一封新邮件的提示声响起。

起初霍尔特并未在意，毕竟他的邮箱随时都会有新邮件过来。

可当眼角余光瞥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看见提示信息上面的署名后顿时瞪大眼睛。

“这是……来自徐源的邮件……”

霍尔特注意到新邮件的发件人是徐源后，整个人就像是瞬间满血复活。

似乎被打了鸡血，刚才颓废尽数消散。

他终于等到了。

时隔几个月之后，徐源再次发来了新的邮件。

念头停留在这里，他也不再有任何迟疑，连忙怀揣着激动心情打开邮件查看。

主要眼下还没法确定邮件的内容，若不是论文投稿的话就比较尴尬了。

很快稍微缓冲了片刻待文件打开，顿时其标题便出现在视野中。

“关于孪生素数存在无穷多个之差小于246的素数对的证明。”

毫不夸张的讲，还没去看论文的内容，单是这个标题便让人激动不已。

霍尔特更是连连表达自己的惊喜。

“肯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特意把这篇论文送到我的邮箱。”

“今天真是幸运。”

他好歹也看了徐源两篇论文，心里清楚其内容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更何况这次还是徐源所擅长的数论领域。

最重要的一点，他本人对孪生素数非常熟悉，甚至以前还崩研究过。

只是可惜并无进展。

但孪生素数毕竟是由希尔伯特提出，属于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中的第八个，在数学界具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加上数论较低的学习门槛，可以说研究孪生素数猜想的不止是那些数学家，甚至很多民科都在尝试证明。

可这么多年过去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孪生素数依旧是未解决的问题。

并且连进展都不崩出现。

如果说徐源真的在孪生素数的研究中有了突破，那绝对会是轰动整个数论领域的消息。

毕竟作为数论领域的终极问题，有任何进展那都是数论界的盛事。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验证论文，确定结果是否能逻辑自洽真正成立。

大量念头快速在脑海中闪过，霍尔特猛地摇了几下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以最佳的状态去审核这篇学术论文。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霍尔特的表情也是在不断变化。

从刚开始的期待到皱眉，再到惊喜和兴奋，生动诠释了这篇论文的价值。

他虽然没想到这篇论文有两个第一作者，并且其中的张益唐并没听过，可论文的质量却是实打实的高。

完全不是刚才那些水刊可以碰瓷的，让他根本移不开目光。

论文中针对孪生素数猜想共给出了两种方法，其中的一种仅是把孪生素数证明到小于4200万对，而另一种在原有基础上改进的方法，却把孪生素数证明到了小于246对这个数值。

可以说距离彻底证明已然是近在咫尺。

虽说这篇论文并未真正证明孪生素数，却成功为数学界创造出了证明的道路。

也就是说今后学者完全能根据此方法优化，不断缩小证明的正数值。

直到彻底解决孪生素数猜想。

因此能够想象这篇论文的价值，以及在数论领域所能起到的作用。

又过去大半个小时。

霍尔特脸上堆着激动之色，迫不及待从旁边拿过草稿纸和笔，想要试着对论文中的过程进行笔算验证。

然而笔尖还没来得及在纸张上写出数学符号，他整个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不行。”

“这篇论文不是我能验证的。”

他早就看到这篇论文的页数快达到了三位数，单靠他自己把全部过程验证，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甚至按照原有的审稿模式，三位审稿人交叉验证都不合适。

毕竟这篇论文的重要性极大，如果结果真的成立那应该用最快的速度让整个数学界知道。

届时数学年刊的影响力也会进一步上涨。

让其余三家无可撼动。

很快想清楚这些事情，他忙放下笔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不多时便见一位金色长发女士进来。

“霍尔特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金发女士作为助理，走到办公桌前后立刻便开口询问事情。

这时候霍尔特自然没心情卖关子，直接和对方交代起自己吩咐的事。

“你立刻去联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德利涅教授和威滕教授，另外咱们期刊合作的数论领域的审稿人也都全部请我们过来，就说有一篇非常重要的论文要进行集体验证。”

“好的霍尔特先生，我这就去办。”金发女士点头回应随即便转身离开。

做事可谓是非常干练，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当然她对霍尔特的嘱咐是有疑问的，在数学年刊当了这么久的助理，她还从没见过霍尔特对一篇论文重视到了这种程度。

竟然邀请那么多人来共同审稿。

尤其还要把德利涅教授和威滕教授这两位找过来。

关键眼下都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但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不敢有任何怠慢。

生怕耽误了霍尔特的事情。

而霍尔特在目送助理离开之后，则开始打印论文好方便下午大家验证。

“这篇论文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

最后自语般吐出这句话，便也不再继续耽搁时间。

……

……

“霍尔特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居然把我们这么多人全喊来聚在一起。”

“等会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下午前往数学年刊办公地点的路上，作为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教授的威滕，不断用言语说着霍尔特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旁边同行的德利涅教授也不免皱眉：“等我们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霍尔特还不至于诓骗大家。”

他们两个人好歹都是菲尔兹奖获得者，突然被喊过来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何况除了他们俩之外，高等研究院里还有不少数学教授受到了邀请。

听说只是为了审稿一篇论文，结果把这么多人惊动怎么看都有点人员浪费。

德利涅要不是因为霍尔特给他看过几篇不错的论文建立了好印象，这会估计也要和威滕一样喊上几句。

不过这倒是也让他有了些好奇，突然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论文。

能够让看上去还算稳重的霍尔特如此重视。

两人边走边交谈着，没多久便来到霍尔特提前安排好的会议厅内，放眼望去除了已经有几个熟悉身影外还摆放着很多写字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