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杨广目光心疼的站在床边,床榻上,萧美娘惊慌失措如同少女,目光惊恐带着不安:“他走了,他走了吗?”
杨广扭头看了看窗外,疯狂点头:“梓潼别怕,朕会保护你的。”
“哇……”萧美娘哭了:“刚才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对我……呜呜呜,你怎么保护我啊。”
“你知道臣妾多绝望吗?”
“臣妾跪着,忽然就被挑飞了,呜呜呜……”
杨广被萧美娘哭的心碎,虽然他杨广贪花好色是昏君,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最爱的女人还是萧美娘。
如今见萧美娘如此难过,杨广心中也是难受的。
想起刚才那道身影,杨广也是心中绝望。
那王八蛋,就当着他的面啊……
杨广心中在滴血:残暴,太残暴了,皇后都坏掉了啊。
都说朕是暴君,可朕也没这么残暴过好吧。
萧美娘本来精致的面容,此刻遍布皱纹,就连肌肤,都黯淡无光。气息,也微弱无比。这是一身功力被江河摄取的缘故,萧美娘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江河留了她一命。
杨广叹息:“梓潼,别难过了,他大概是走了。朕感觉的出来,他对我们不屑一顾,朕这个皇帝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无。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乎我们的性命的。”
萧美娘没有吭声,依旧浑身颤抖。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萧美娘才忽然松懈下来,满脸庆幸的瘫软下去:“他……这次真的走了。”
杨广心中一寒,惊恐的扭头看去。
萧美娘开口:“我的功法被破了,功法反噬,从今之后就身不由己,任凭他予取予夺。我心中所思所想,他分毫毕现。”
萧美娘苦涩一笑,扭头看着杨广。
杨广脸色发绿,手腕颤抖:“梓潼,他已经在朕的面前霸占了你,难道,他连你的心都不放过吗?”
萧美娘表情纠结:“臣妾……身不由己啊。臣妾的心,已经变成了他的形状了。”
好痛苦。
好难受啊。
杨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即睁开:“梓潼,朕不怪你。你功法被破,承受反噬,确实身不由己。梓潼,你好好恢复实力,朕不会在意的。”
萧美娘点头:“陛下还请振作。”
杨广默不作声的起身往外走去:“朕去找别的爱妃,梓潼好好休息。”
离开宫殿,杨广抬起头,脸色无奈的看着夜空。
他倒是不生气,江河的可怕,已经让杨广提不起生气的心思。甚至,能跟如此强大的人成为同道中人,杨广甚至还有一种荣幸的感觉。
他心想,也不知道江河会不会看在萧美娘伺候周到的份上,帮一把他杨广。
至于萧美娘,杨广虽然痛惜,却也并不怪罪。因为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他知道那种绝望,萧美娘反抗不得。
甚至,还是他亲手帮忙掀开的裙子。
杨广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萧美娘了。
而且,杨广深深的知道,萧美娘多年下来,真的忠心耿耿。她也不是那种心如蛇蝎的人,反而缺乏安全感,喜欢依附强者。若非这次变故,恐怕只有自己死了,萧美娘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吧。
“哎,梓潼这里,以后不能来了。”
杨广叹息,倒不是嫌弃萧美娘,他一来是对江河的敬畏和尊敬。
第二就是……杨广不想来啊?
他来干什么?
好家伙,想起江河那個头,那身材,杨广就是一声好家伙,羡慕的妒忌恨,震惊的合不拢嘴。
萧美娘如今,那是重新装修改造了。
小杨广去干什么?进去逛街吗?当个街溜子?走半天看不到街道的边缘?
杨广发誓,以后不会再碰萧美娘了。
在杨广看来,萧美娘那是江河大道,一般人走到上面,都容易迷路,摸不到北。
至于江河还会不会回来,杨广也不在乎。
他如今自身难保,醉生梦死,不知明日,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江河的忽然出现,让杨广醒悟了过来。他忽然明白,自己实力不够,就连自己的皇后都保不住。
大概到了将来,自己想痛快的死,恐怕都是渴望了。
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至少,也要掌握死的自由的权利才行。
……
江水浩浩荡荡,奔腾不息。
渔船偏偏,渔夫勤奋,以为养家糊口。岸边农田,衣衫破烂的农人,瘦骨嶙峋,辛苦劳作。
大船破浪,旗子迎风招展,商人腰缠万贯,双手背负,腆着肚子傲然的砸在船头,身边跟随着妩媚漂亮的小侍女。
都说士农工商,士农工商。
就连最低等的商人,历朝历代来都比农人过的好,这难道是安抚农人的谎言吗?没有人去关心这个原因,真正能关心的,却不需要去关心,因为他们地位崇高。
想要去关心的,却不懂怎么关心,因为他们面朝黄土,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如何去探讨如此深奥的问题?
自古以来,称颂农人的都是吃喝不愁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哪里体会到了农人的辛苦,却因此名传千古。
大船上传来丝竹之音,佳人歌唱,轻纱漫舞,伴随着豪迈放肆的大笑。
忽然,大江之上慌乱起来,无数船只慌忙让路,这群大家族、大商人耀武扬威的大船,此刻却尽显卑微。
一支船队出现,悬挂旗子。
甲板之上,将士一手持枪,一手摁着腰间的长刀,威武站立,密密麻麻。
船头上,背负双手站着一个英武男人,一身盔甲,身材高大,剑眉星目,满脸正气。
宇文化及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只是略作苍白罢了。他环顾四周,见大船躲避,忍不住嘴角勾起,尽显得意。再看岸边,农人瘦骨嶙峋,还有家丁强抢女子。
宇文化及眉头一皱,随即舒展:“昏君当道,天下大乱,苦的还是百姓。”
“兄长何必多愁善感。”身旁的将军笑道:“等到扫平天下,就会迎来太平盛世。到时候五谷丰登,王邦来喝,盛世降临,天下百姓自然笑开颜。”
宇文化及抿了抿唇瓣:“你何必说这些话,一家人如此虚假。世人共知,无论兴乱,与这些黔首又有什么干系?正所谓家国天下,盛世繁荣,我等世家荣华富贵。乱世到来,我等世家建功立业,为家族贺。彼辈黔首,终究孤苦一生,哎。”
他满脸叹息,可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掩饰。
他悲天悯人的话,只是笑着说出。世人如何,与他们何干?他们岂能不知道百姓过不好,天下就会动荡?他们也是饱读诗书的人,知道历史。
但是,知道历史又如何?难道要去为这些黔首服务嘛?
那当官有什么意思?
一家子吃不饱的黔首兄弟尚且攀比,更何况读过书明白富贵的人?不欺压别人,权利也就没有了意义。
权利的诞生,本就决定了这一切。
就算没有权利,强装着欺压弱小,那也是本能。
“大兄,我不懂这些,还是不说了。此次杀了那罗刹女,却丢了长生诀,回去之后那狗皇帝是否会赏赐你我?”
宇文化及目光不屑:“大隋已经乱了,狗皇帝掌握大义,却要看我们认不认。他的赏赐,我们认了,就有用。若是我们不认,那就毫无意义。此次回去,他懂事的话,就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若是不懂事,我宇文家也未必再需要看他的脸色。”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再不出手,恐怕错失先机,留给我宇文家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身边那将军满脸惊喜。他跃跃欲试,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声。
将军恼怒,扭头愤怒看去,顿时惊疑不定。
却见前方大江,一白衣身影脚踩芦苇,随波逐流,浪头飞奔,像是他脚下快马,疾驰而来。
“大兄……”将军取下背着的长弓,拉弓如满月,高声喊叫:“戒备,迎敌。”
宇文化及背着手往前两步,眯起眼伸头,像是这样看的更真切一点。他这一看,却满脸震惊:“此人是穷凶极恶之辈。”
却见前方大江之上,白衣人踩着水浪,跌宕起伏而来。他一身白衣,长相英俊,嘴角含笑,像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是,他周身的气息却一片混乱,那残暴、贪婪、恶毒、弑杀、好色,委屈之心毫不掩饰,肆意张扬的释放了出来。
宇文化及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可怕的精神压迫感袭击而至,让他那从小到大事宜张扬的心态都微微颤抖,甚至心中恐惧。
“此人是谁,如此多的杂念,他为何还没有走火入魔?”宇文化及压下内心的惊恐,吞了吞口水退至人后,这才高声喊道:“前面的朋友,我乃宇文家宇文化及,奉皇帝圣旨出行……”
远处,江河目光看来。虽然隔着很远,但是目力强大的江河,还是将宇文化及的面容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江河轻笑,缓缓开口,声音却浩浩荡荡,宛若海浪一般俯冲而去:“原来是宇文阀主当面,在下有一疑问,要跟宇文阀主请教。”
宇文化及心中一沉,与身边的兄弟对视一眼,他眉头紧皱:“此人难道是什么心怀天下苍生之人?”
将军目光凶残:“大兄,我宇文家声名不好,天下人都说是我宇文家霍乱天下。若是彼辈真的心怀天下苍生,恐怕来者不善。”
宇文化及沉吟,笑道:“怕什么,这天下是狗皇帝治理的,他若是问什么为何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我兄弟就骂两句狗皇帝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若是来者不善,我们大船三千士卒,让他知难而退。当然,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我伤势没好,一切低调。”
说到此处,宇文化及心中冷笑,想起那逢人就问天下大势的慈航静斋,再看江河一身白衣,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千错万错,都是狗皇帝杨广的错,跟他宇文家有什么关系?
他向前三步,朗声道:“兄台有何疑惑,请问。宇文但有所知,知无不言。”
大江之上,江河满意的点头:“宇文阀主,在下想问的是,阀主可知那艳名冠绝天下的萧皇后,到底是不是真的美人?”
船头。
大江之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上。
所有人听到这一句疑问都浑身一个激灵,满脸不知所措的看向江河。
而宇文化及自信满满的表情,也刹那破防,目光转动,满脸的不知所措,他怀疑自己的听错了:“兄台,刚才风大,在下没有听清。”
江河咳嗽一声,声音隆隆:“阀主没有听错,还请回答在下疑惑。”
宇文化及沉默了,脑海中浮现出萧皇后妩媚动人的长相,婀娜多姿的身段,他吞了吞口水,目光痴迷。但是很快,宇文化及目光恢复清明,眼神古怪的看向江河。
倒不是萧皇后不美,就是,哪有人这样光天化日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朗朗乾坤的讨论一国皇后呢?
哪怕他已经不把杨广放在心上,这事也不能干。不然传出去,就是把柄,以后别人打他,那就是借口。宇文化及心中一恼,觉得江河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当即也不再好言相对。
宇文化及脸色一冷:“好胆,萧后母仪天下,岂能妄议?来人,拿下这狂妄之辈。”
吱呀吱呀……
船上上千士兵拉弓搭箭,瞄准江河。
江河叹息:“宇文阀主对皇后也有不轨之心吗?竟然如此维护。”
宇文化及眼睛一下子红了,慌张的看了看四周江面上,急切呵斥:“闭嘴,狂妄之辈该杀。萧后为主,宇文化及为臣。主辱臣死,宇文化及为何不能维护?动手,杀了这巧舌如簧之辈。”
宇文化及气的跺脚,不轨之心是有的,但是你说出来就不对了。
更重要的是……你这个‘也’是不是特娘的不对劲?
你特娘什么身份,竟然也配跟本官一起看上了皇后?好大的狗胆。
宇文化及气抖冷。
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大江之上,江河双手张开,掌心寒气森森,正是玄冰术。掌心吸收漫天水汽,刹那间双掌掌心雾蒙蒙一片,i一双手掌都变得洁白如玉起来。
这逍遥派的玄冰术以江河的先天真气施展出来,威力更加惊人。更别说,此功法已经被江河修改成了先天功法,又融合了几个世界的寒冰真气运用之法,早已经不是普通武学。
江河曾经自己推演出了冰霜拳,融入了玄冰术和采冰术,如今正要验证威力。江河缓缓抬起双掌,紧握成拳,对漫天袭来的羽箭视而不见。
他双拳挥舞,漫天冰霜拳影在空中浮现,刹那间一个呼吸,江河一口气砸出了三十六拳。三十六拳雪白散发着寒气的冰霜之拳在空中浮现,像是一座大阵散发着森森寒气,彼此勾连,凝练水汽,在中间形成单薄冰霜云雾。
咔嚓咔嚓。
云雾凝固粘稠,像是要形成冰霜墙壁一般。
船头。
宇文化及脸色狂变:“玄冰劲?”不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不对,跟我宇文家的玄冰劲有些不同,却更加冰寒,多了一些大气磅礴。”
说话间,箭雨落下,但是撞击在云雾中,就像是落入粘稠的酥软的泥泞中,刹那间劲力全去,箭杆之上都开始凝聚冰霜。
宇文化及面色一白:“他这是什么武功,真气离体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像是凝而不散一般。”
一般人出手,隔空掌力离体之后,威力只会越来越弱,渐渐消散。江河这冰寒拳劲,却有些让宇文化及傻眼。至少他做不到这一步,同时也明白,招惹了不应该招惹的人。
宇文化及慌张开口:“且慢,兄台听我一言,一切都是误会。”
江河只是笑道:“看来宇文阀主当真是对皇后有不轨之心,在下只是询问一声,你就心虚的要杀人灭口了。”
宇文化及脸色一黑,心中恼怒。但是看了看那飘在江河面前虚空,渐渐形成一堵冰霜墙壁的场景。他还是吞了吞口水,压下内心的恼怒,心平气和起来。
宇文化及抱歉,硬着头皮说:“刚才在下没有听清,此刻才明白阁下所问。咳咳,萧皇后贤良淑德、端庄得体、德才兼备,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岂能以美颜来形容?”
江河无语:“你真会说话。”
宇文化及松了口气:“皇后之德行,天下皆知。”
“但是你说错了。”江河摇了摇头,宇文化及急切问道:“在下哪里错了?阁下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四周行人,皇后是不是贤良淑德。”
江河瞪眼:“你睡过吗?”
“啊?莫要胡说,岂能对皇后不敬。”
“那你怎么知道她贤良淑德,端庄得体?莪看你就是信口开河,哄骗与我。”
“在下没有,在下说的都是真的。”
江河冷哼,斜了一眼宇文化及。就在这时,他面前咔嚓咔嚓声音传来,那三十六拳的拳劲终究散去。不过江河也不失望,这拳劲能在虚空停留三十多个呼吸,已经算是哪能可贵。
哗啦啦。
还未形成的冰霜墙壁一股脑的落入江面上,江水之上,漂浮着一片片残冰。
江河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对着宇文化及冷哼:“我看皇后浪荡无端,风流下贱,毫无体面。”
宇文化及面色一沉,深吸口气,捏着拳头,很是恼怒。他还未造反,还是臣子。江河如此说萧皇后,等于指着他们这些臣子的脸骂娘,谁受得了这个?
要是有人这么骂你们老板娘,兄弟们你们受得了吗?反正宇文化及是受不了的。
他咬牙切齿道:“阁下看来是故意找事,平白侮辱皇后,当真该死。你如此胡说八道,宇文要与你不死不休。”
“何来胡说八道?”江河翻个白眼:“老子睡过,老子岂能说错。”
“啊?”宇文化及全身气势刹那散去,满脸的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江河腾空而起,双掌拍出:“好贼子,你竟然敢谎言骗我,若不杀你,我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宇文化及气抖冷,面上青红皂白:“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确实欺人太甚。”江河人在空中,掌心云雾迷蒙:“大家伙都听到了,我好心询问,宇文化及颠倒是非,谎言欺骗,当真是以为我好欺吗?”
众人沉默,脉脉不得语。
江河满脸屈辱:“不杀此人,我今后如何面对萧后?她若听到谣言假装端庄得体,我又如何快活?宇文狗贼,吃我一招排云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