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星空浩瀚。宇宙自然往往带着神秘的气息,让人充满了敬畏。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先贤观测星辰,想要掌握轨迹,以至于了解天地自然,却往往只能掌握皮毛。
天气是多变的,如同喜怒无常的君王、
上一刻,还晴空万里。
下一刻,明月不知何时隐匿,
外面狂风四起。
不自觉大雨倾盆,啪啪啪的拍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大自然悦耳的欢愉声。
雨水汇聚,宛若河流,沿着屋檐流淌而下,很快湿润了大地,肥沃了土地。
古代生产力低下,人们完全看天吃饭。
春雨贵如油的说法,完全是生活经验的积累。
有诗云——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远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春雨最贵,宛若香油。自然也丝滑无比,行人走在街头小巷,往往脚底打滑,东摇西晃,不小心的,还会摔倒落地,疼的满脸扭曲,屁股像是要裂成两半一般。
无情人生接近二十年,一直恬静安静,孤零零的只是看过许多书。但是此刻,她却感受颇深。
恍恍惚宛若飞天。
飘飘渺像是云端。
惊骇中像是波澜万道,在海浪中漂泊。
欢快宛若抽筋拔骨,酥软的成了烂泥一摊。
习武多年,无情今日才知道,任凭你内力再深厚,一旦中了毒,从体内爆发,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正如兵法所言,内部攻城,最为致命。
“坏人。”
无情嘴角勾起,怎么都压制不住的弧度出现在唇瓣上。她美目妩媚喜悦,俏脸绯红滚烫,雪白的鼻尖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双玉臂搂着江河的脖子,死死不舍得松开手。
夫君太粗鲁,不知怜香惜玉,可她喜欢这种粗鲁,让她的心肝都要碎了,肝肠都要寸断。
好久没有这么通透了,就像是前面十几年的苦闷,一下子消失不见。
无情闭上眼睛,乖巧的靠在江河胸口,用侧耳听着江河急促有力的心跳。她的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却惊讶的发现,真气飞快的增加,就连双腿都传来酥麻的感觉。
“我的腿。”
无情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洞房还有这种好处。
难道是夫君是粗人,打通了她的穴位,突破了某种玄妙的关卡,让她恢复了直觉吗?
仔细感应,却发现自己竟然天赋异禀,能够吞噬他人,强壮自己。
无情又惊喜,又心痛:“夫君,我对不起你。”
江河一愣,正在回味的情绪无辜的看着无情:“怎么了?”
无情抿着唇瓣,痛惜的眸子看着江河,瞳孔中全是愧疚:“夫君宠爱于我,可是我却…………”
“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
无情得到安慰,心中稍微宁静下来。人生第一次洞房,她没什么经验,愿意听从江河的吩咐。
二人说着悄悄话。
无情回忆过往,从小时候的顽皮,被父母呵斥。
再到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和善,家中下人的宠爱和关切。
过往的一幕一幕,浮现在心头,就像是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重新播放。
回忆最为致命,尤其是温暖的回忆,尤其是在你遭遇到了不公和悲痛之后。
往往这些回忆,都会让人痛彻心扉的。
江河安静的听着无情的诉说,身为夫妻二人中的丈夫,妻子心情不好,江河自然温柔的安危。
希望无情能度过痛苦的回忆。
不过目前条件不允许,以后再说吧。
“夫人,休息好了吗?”
“没,没有……”无情有些畏惧。
“外面冷,我想暖和暖和。”
“好吧……”无情还是心软了,让江河走入暖房,却不让他乱碰东西。
翌日清晨。
大雨停歇,日头东升,洒落无尽的生机。
晨练结束。
无情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任凭江河抱起清洗身段,然后过上白色的内衬,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让江河帮忙梳头。
铜镜内的表情很妩媚,多了一丝曾经不存在的风情。
无情勾起嘴角,靠在江河小腹上,在这曾经的家,完成了成为他人妇的成就,对于无情来说,结局还能接受。
夫君的脑子虽然不好,经常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夫君的脑袋很好,无情很满意。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不用打伞,泉水倒流。
无情感受深刻,从今之后她被打上了印记,烙印在了深处的痕迹告诉她,她是江河的女人。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弄些吃的。”
“去吧。”
无情摆了摆手,江河走出废弃的宅子,将井里悬挂的虎肉取出来,接着又开始炖肉。
一连三天,夫妻二人在废弃的院落中蜜里调油,亲密无间,恩爱有加。
无情也从刚开始的生涩,到欲拒还迎,又到迫不及待,深不可测,胡搅蛮缠起来。
女人的进步,就是这么大。
关系就是这样,相处着,就会越来越熟悉了。
所谓谈恋爱,也不过是互相熟悉的过层,找到某种相处的方式,然后才在一起。
这一日,江河外出。
无情坐在轮椅上,玉手按摩双腿的穴位,刺激双腿恢复。
江河实力强横,生命本质早就进化了。
无情残缺的双腿,虽然多年下来,经脉早就猥琐。
可对于江河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需要打通经脉,慢慢调养,无情残废的双腿,早晚会好起来的。
能有一个健康的妻子,江河也是开心的。
对于江河来说,目前的他,想要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是生命进化之后的结果。
除非江河特意控制,还要无情的体质够强,才能幸运的捕捉到一個幸运儿,然后孕育。
若是现在的江河再去打天下,想一个人创造一个种族,那就不容易了。
他散开了血种之后,对自身的禁锢已经解除,生命本质到了另外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
“双腿好后,找到仇人为父母报仇,然后我就与夫君隐居,生一群孩子,过着幸福的日子。”
无情拍打着双腿,大眼睛很是喜悦和向往,幻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忽然,她表情一皱看向大门处。
虽然无情的精神感应对江河无用,那是江河太强。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无情的精神感应,也是作弊的手段。因此门口的人影还未出现,就被无情感应到了。
片刻后。
一个背着手胡子扎着小辫子的家伙,慢悠悠的出现在了门口。
他没有过去,而是复杂的看着无情家废弃的院落,双目失神沧桑,像是回忆某些事情。
“余崖。”小辫子呆立良久,满脸感慨的回过神来,背着手走进院子,语气温和的看着无情:“你怎么三天没有消息,大家都很担心。”
无情歪着头,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小辫子已经注意到洞房墙壁上的喜字,他脸色变了变。
“我成婚了。”无情见对方已经发现,也不再掩饰,而是语气轻快的开口,没有什么羞涩和心虚:“三天前,我遇到了我的夫君,我们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小胡子表情古怪的看着无情:“余崖说情投意合,那大概是情投意合的,毕竟,没有人能瞒过你的感应。”
无情摇了摇头:“我感应不到夫君的想法,但是,夫君对我很好,很疼爱我。我打算找到仇人之后,报仇,然后跟随夫君去隐居。”
小辫子表情变了变,目光复杂,眼神躲闪:“余崖,你还记得过去的事情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他们杀我父母,灭我全家,我若是不报仇,百年之后,又有什么面目去见我的父母和族人。”无情面色清冷,声音坚决的开口,一双眸子也变得狠辣冰冷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些放下仇恨之类的话。”
“身为人女,岂能放下仇恨?”
“而且夫君也支持我,你莫要劝我,不经他人苦,何须多言?”
小辫子表情纠结:“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仇恨,或许并非你想的那样?”
无情歪着头,皱眉看着小辫子:“我爹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忠君为国……”
“你看看这个宅子。”小辫子打断无情的话,抬起手,目光复杂的指着废弃的宅子:“余崖,你爹的俸禄才多少钱,你家的宅子又有多大,你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无情表情一僵,她没有想过,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她已经不是当初单纯的小女孩了,当捕快这些年,她也了解过许多,刻意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无情心中有些慌:“你想说什么?”
小辫子深深看了眼无情,表情纠结一下,开口说道:“余崖,大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哪怕是贪官污吏,也顶多罢官,很少有灭九族,甚至杀头的。
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莪大宋,读书人的身份地位之尊贵,亘古未有啊。你说,那些人读书是为了什么,为了为民请命吗?
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大宋,没有这样的人。顶多有些人清廉一些,有些人贪心更大,所谓清廉,也是对比出来的。”
无情脸色抗拒:“你想说什么?”
小辫子啪叽一下嘴巴:“余崖,事到如今,我唯有告诉你真相了。当年的案件,并非如同你想的那般,你爹是受害者。事实上,你爹出卖了别人,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无情脸色不自然,大眼睛全是愤怒和茫然的看着小辫子。
小辫子接着道:“你爹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他出卖了大家,害的七家人满门被灭,这样你还想报仇吗?”
“为什么不报仇。”
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辫子面色一惊,猛地扭头看去。却见一道扛着雄鹿的身影快步走来。小辫子心中警惕,对方走到了身边他都没有发现,可见实力之强。
“夫君回来了。”无情脸色不自然的打招呼。
江河点了点头,扛着雄鹿走过来,路过小辫子身边,目光一扫对方那张满是慈善的脸,江河刹那间一巴掌甩过去。
嘭。
小辫子满是笑意的脑袋飞了出去,没有了脑袋的脖颈,喷涌着血红。
一直到人头在天空中旋转,小辫子都满脸笑意,温和无比。
无情看呆了眼睛,紧接着又气又急:“夫君,你怎么能杀了他。”
“杀就杀了,他害死了岳父岳母,我们应该为岳父岳母报仇。”
放下雄鹿,江河一边扒皮,一边所谓的开口:“夫人放心,岳父岳母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
无情表情呆滞:“可是,我是他养大的。”
“那他有没有孩子?我们杀了他,去帮他养孩子吧。”
无情嘴角抽了抽,心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经历,又感觉到江河说的很对。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感情,如今骤然被杀,无情还是很伤心。可动手的是自己男人,总不能跟自己夫君翻脸吧?
无情小表情纠结了起来:“其实我知道,我爹可能不是什么清官,我只是不愿意去想。”
江河无语:“那就不要想了,真正的好人,谁去当官啊?他也当不上。”
江河只是讨厌对方这张脸,看到就恶心。
所以,一巴掌就拍死了对方。
或许,这就是江河是一个粗人的原因,没有什么文化的原因吧。
毕竟,文化高的,谁在乎对方的立场啊。
就对方做的那些事情,还能扮演正面人物,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普通人才在乎对错,坚持黑白。大人物不会在乎对错,不会在乎黑白的。
江河是个粗人,没有什么文化。无能的之后只能狂怒,有实力了,自然一巴掌拍死,免得恶心了自己。
江河见无情依旧表情郁闷,精神不振,他将烤肉递过去:“对你来说,你爹娘是不是好人?”
无情点头,吃着烤肉:“爹娘对我很好,很疼爱我,他们当然是……是好人。”
“那就对了。”江河揉了揉无情的脑袋:“你爹娘既然是好人,那被我打死这家伙就是坏人,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是……”
“夫人,没有什么可是。”江河摇了摇头:“有人说,人类刚生的时候,混混沌沌,不知礼仪,宛若禽兽一般狩猎生存。夫人,你说那时候的人类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无情摇头,目光茫然:“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应该没有好坏吧。”
“那好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出现了部落,出现了首领的时候吧。为什么要有好坏之分?应该是少数人为了约束大多数人的时候吧……”
江河啃着肉,缓缓开口:“你看着大宋皇帝,他是昏君还是明君,有什么区别吗?干活的依旧是百姓,他就算是圣明天子,也同样是在喝百姓的血,不一样的是,喝的多一点,喝的少一点罢了。”
“喝的多了,他就是人人喊打的昏君。”
“喝的少了,他就是圣明天子。”
“这天下的百官,就是他喝血的工具,只是有的工具好用,有点工具不太好用。你说,对于皇帝来说,谁是好官,谁是坏官?”
无情纠结:“好用的是好官?”
江河拍了拍手,吃饱喝足之后,走到后面推着轮椅往外走。
无情目光疑惑:“夫君,做什么去?”
“帮你报仇啊,杀你父母的仇人,还没杀掉呢。”
无情目光复杂的一扫地面上的无头尸体,这个把自己养大的男人,就这么死在了面前,说实话,有点伤心。可动手的是自己夫君,她哪怕心中难过,却也没有跟江河翻脸的心思。
“我的仇人是谁?”
无情转移话题,不再思考过去的恩情。心里想着,报了仇,回来帮对方收尸就行,也算对得起对方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