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
天空中一抹遁光划破漆黑的夜空,直奔京城内城而去。
只是,这遁光即将落下的时候,忽然一个漂移调转了方向,竟然又出了城,往城外的深山遁去。
深山中,一座荒废的寺庙藏在山林之内,寺庙中,一个宝相庄严的和尚正在敲打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噗嗤一声,宝相庄严的和尚猛然瞪圆了眼睛低头看去,却见一只血红色的手从小腹冲出,手中还抓着一颗滴溜溜旋转的虚幻的丹丸。
“我的金……”
撕拉。
他的身躯炸裂,直接分成两半飞了出去,满天的鲜血洒落在四周。刹那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这鲜血竟然很是诱人,一旦落地,四周的植物都疯狂生长了起来。
“你这妖孽,倒是颇有道行。”
伴随着声音响起,江河的身影出现在寺庙内,他看着手掌心滴溜溜旋转的虚幻丹丸。这金丹已经成型,可还需要打磨,看上去很是虚幻。
不过也让江河惊讶,在这即将末法的时候,这么一個大妖竟然能凝聚金丹,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扭头看去,却见那裂开的尸体忽然蠕动,然后变成了巨大的蜈蚣尸体,只可惜被撕裂两半。
“坏我道行,不死不休,我要杀了你。”
尸体中冲出一道身影,正是宝相庄严的和尚。
江河收起金丹,眉心绽放出光明,元神迈开腿走出,头顶一个残缺宫殿虚影,他拿起宫殿虚影就砸了过去。蜈蚣元神看了那宫殿一眼,只感觉元神被压制,发自内心的恐惧弥漫。
砰砰砰砰。
砸了十几下,蜈蚣元神咔嚓一声粉碎。
江河收回元神,抓住两条蜈蚣尸体再次拔地而起,化作遁光落入京城之内。
清晨。
卧室。
江河怀抱林黛玉,睡的甜美。
林黛玉小巧的身子缩在江河的怀里,瞪着大眼睛调皮的看着江河的脸蛋,白皙的小手抚摸着江河的鼻尖。她微微勾起嘴角,就开心的玩弄着。
江河昨夜回来,自然少不了一场蛮干。让空挡很久的林黛玉,很是满足,小巧的身子,只感觉充足无比,很是有安全感。她感觉心都要化了,靠在江河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不知多久,林黛玉玉足踩了踩,正踩在平儿的脸蛋上。
床尾。
平儿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眼角还带着泪痕,可见也受了不少的罪过,哭的眼泡都红肿。她揉了揉眼角,撑起柔弱的身子,拍了拍旁边蜷缩着的紫鹃,又掐了一边,四仰八叉没心没肺呼呼大睡的雪雁。
三人起床,开始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
等到收拾妥当了,这才过来伺候江河起床。
林黛玉套上小巧可爱的靴子,趴在江河后背上,摇晃着往外走,来到餐厅坐下,这才开口问道:“夫君弄回来的那大蜈蚣,真的能吃吗?”
江河笑着点头:“你尝尝就是了。”
片刻后,平儿端着盘子,油炸的金黄的蜈蚣被放在林黛玉面前,足足十个盘子,密密麻麻一堆,倒是看的林黛玉头皮发麻。
江河拿起一根,往嘴里一放,咯吱咯吱响,香喷喷很是干脆。
只感觉一股热流流淌五脏六腑,刹那间精气神饱满了起来。
林黛玉看到离奇,也拿起一根,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小口,接着眼前一亮:“好吃。”
她只感觉一股热流流淌全身,最后被心脏吸收,潜移默化的进行换血。
平儿松了口气,满脸笑容:“夫君带回来这东西,可真的把我吓了一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蜈蚣?”
江河笑道::“只是妖,幸亏给我碰到了,不然再过两年,这蜈蚣就了不得了,恐怕就算是我,都不好轻易收拾了。你们多吃一点,此物大补,有助于你们练功。”
雪雁没心没肺,吃的满嘴都是油。
倒是平儿和紫鹃,乖巧懂事,一边伺候林黛玉和江河,一边小口说着。
平儿看了一眼江河,嘴里说道:“二奶奶前日来看我,跟我说荣国府如今闹的不可开交,要分家什么的。二奶奶眼眶红肿,我看她是伤心欲绝,不愿意参合了。”
江河听的有趣,示意平儿接着说。
平儿小嘴巴说个不停,什么贾琏偷人被抓啊,什么贾宝玉把身边的丫鬟都祸害了,说什么不愿意便宜别人,结果被晴雯打了一顿啊。
什么袭人跟了贾琏之后,越加嚣张,不把王熙凤放在眼里,还抢了管家大权啊。
什么王夫人一心分家,讨要爵位,结果被袭人给骂了啊。
更重要的是,贾家的姑娘们一个个很伤心,因为贾琏的事情,让她们名誉受损。
就连贾元春,据说都要放出宫来了。
江河听的目光一闪,呵呵笑了笑,不过也没在意。
……
皇宫中。
皇后娘娘跪在地上,面前一座神像,云雾缭绕。明明静室中没有外人,却隐约间,云雾中有钟鸣之声传来,阵阵梵唱入耳。祥云翻滚,让上方的神像面容更加梦幻,隐约间像是活过来一般。
她拜的正是普渡欢愉风月圣母娘娘。
就在三个月前,皇后娘娘正和贾元春虚凰假凤,快乐无边。忽然就梦到了圣母娘娘入梦而来,传授她欢愉之法,风月之道,这让皇后娘娘灵魂升华,更加快乐。
因此,皇后娘娘对于圣母娘娘很是虔诚。
片刻后。
皇后娘娘起身,来到外面,却见贾元春已经收拾妥当,神色黯然的站在那里等待着。
皇后娘娘走过去,牵起元春的玉手:“元春啊,你家发生的事情,你也清楚。贾家富贵这么多年,却不修善行,儿女不孝。常言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你出宫之后,要谨言慎行,独善其身才好。你家那个老太太偏心的很,惹的皇上不满,迁怒与你,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娘娘……”
“好了。”皇后拍了拍元春的手背,取出一枚符篆递给元春:“你我相识一场,姐妹情深。圣母娘娘示警,我也不能不管你,特求了这风月符篆,让你找到如意郎君。”
“你且回去,我会再求皇帝。总会给贾家一个善终,至于能否保住富贵,也要看你家那些人争气不争气了。”
贾元春无奈,告别了皇后,带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皇宫。皇后对她还不错,赏赐了宫中金银,让她以后能够有所依靠。
很快,贾元春出宫,回到贾家。
还不等老太太伤心难过,宫中圣旨就到了,呵斥贾家胡闹,爵位私相授受。
在王夫人漆黑的表情中,贾赦夺取爵位。
贾政搬迁到了别院。
老太太独居荣庆堂,看到曾经绕膝的儿孙都各有各的去处,她日渐落寞了起来。
贾元春回到家中,只是住了几天,就受不了了。
王夫人骤然得到了管家大权,也不吃在念佛了,竟然比老太太更加过分,让贾政的小妾站规矩,各种分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贾环母亲忽然投井而死,贾政好好闹了一场,却依旧无可奈何,府中下人人人自危。
贾元春握着风月符篆,探听到王夫人要给自己找夫君,还是王家的纨绔子弟。她顿时气愤无比,换上道袍,出了京城做了道姑。
京城。
江河抬起头看向贾家的上空,伴随着贾元春出宫,贾家的气运猛然宣泄了下去。尤其是,贾元春出京做了道姑的时候,贾家的气运刹那间分化,落入贾家每个人的头顶,再也无法凝聚到了一体。
很快,宁国府秦可卿病亡。
李纨受不了王夫人的规矩,带着儿子租了个小院居住。
王熙凤终日与袭人吵闹,终于自请出府,让贾琏写了一封休书。
贾赦独掌大权,除了每日给老太太请安问好之外,就是祸害家中女眷。贾赦大手大脚,王熙凤又离开贾家,再加上分家之后本就发现了家中资产不足的问题。
为了自己花销,贾赦准备给贾迎春选取夫君。
迎春惶惶不可终日,贾家的名声可不好,好人家也不会要她。终于在司琪的劝说下,鼓起勇气,跑到了城外,托庇在贾元春身边。
至于贾政家中,王夫人独揽大权,在赵姨娘死后,贾环因为有贾宝玉保护,倒也算是过得下去,开始读书。倒是贾探春,无论如何讨好王夫人,都会被各种教训。
贾探春这才醒悟,不是亲生的娘,就不是亲生的娘。她后悔已经晚了,却比迎春有勇气,当即带着丫鬟也出府离开。
荣府肉眼可见的安静了下来,老太太的荣庆堂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到少年人了,老太太老的反而更快了许多。
这一日,荣庆堂。
贾赦请安之后,满脸邪魅的看着鸳鸯。鸳鸯被看的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惊恐的躲在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叹息一声,拍打着扶手:“我还没死呢。”
贾赦讪讪一笑:“娘,您说什么话,儿子希望您长命百岁呢。”
老太太指了指贾赦,见贾赦嬉皮笑脸,良久,她叹息道:“你呀,就没看到我们贾家,日渐落寞了吗?以前的贾家,多好啊……”
贾赦笑道:“老二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据说那薛姨妈,今日就带着女儿搬走了。娘,您说因为什么?巧了,我刚好知道,我那个弟媳竟然盘算人家的家产,嘿嘿,这是把人家当傻子了。”
老太太脸色一黑,刚要说话,贾赦就站起身:“娘,您别多想。以前的贾家好是好,可他不是我贾赦的贾家啊。现在的贾家再破败,可他是我贾赦的贾家啊。”
“袭人生了个儿子,您若是不开心,以后竟然让袭人抱过来给您看看?”
“娘,您这辈子偏心,到头里,给您养老的不还是我这个不争气的老大。”
老太太无言以对,挥了挥手:“你赶紧滚,让袭人过来。”
目送贾赦离去,老太太目光黯然:“鸳鸯,你怎么看大老爷?”
鸳鸯慌张的跪下:“老祖宗,请看在奴婢尽心尽力这多年的份上,送奴婢出府。”
老太太张了张嘴,忽然落寞一笑:“你说这是怎么了,老大再不争气,终究不会缺了吃喝的,袭人也是个管事的,贾家早晚会起来的。”
鸳鸯低着头:“老祖宗可听说,晴雯打宝玉的事情?难道是晴雯不喜欢宝玉吗?晴雯只是不喜欢,宝玉没把她当人看罢了。他丢了袭人,就对身边的丫鬟下手,晴雯的脾气怎么受得了这个?奴婢也是如此,大老爷身边的人,或许吃喝不愁,可奴婢又岂能缺了这一口吃喝?”
老太太摆了摆手,失落的让鸳鸯起来。
就在这时,袭人抱着儿子满脸笑容的来了。
看着这个曾经自己亲手跳脚的丫鬟,本来是送给宝玉,没想到却给贾琏生了儿子,老太太心中有气。可当抱住了袭人的儿子,老太太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瞧着可爱的小孩子,她都有些精神恍惚,自己这辈子是不是真的错了。
这小小的人,都是刚生的,哪有谁高贵,谁普通啊?
老太太心中惆怅:“袭人,我听说家中用度不够了?”
袭人点头:“老祖宗,都是我不争气,比不过凤儿姐姐……”
老太太摆了摆手,想到王熙凤,她失神了一下,接着说道:“她走的时候,你做的很好,给她那些金银,总不会被人说什么闲话。”
袭人点头:“如今家中,却是名声好了一些。凤儿姐姐离开的时候,也没闹腾,对我多有夸奖。”
“家和万事兴。”老太太喃喃自语:“你别跟那边那个似得,容不得人,政儿多好的名声,如今宝玉成婚,都找不到合适的。”
袭人点头,却没吭声,毕竟这边贾迎春都吓跑了,贾赦的威力还是不小的。
老太太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口说道:“你怎么怎么做?”
袭人开口:“不过是开源节流,以前凤儿姐姐就做的不错。不过,我没那个能耐,就想着,家里的下人,能散的就散了,那些管家这些年,也不容易,就给他们找高门大户的,转了身契好了。”
老太太眼前一亮,眉开眼笑:“你是个聪明的。”
赖家什么德行,在分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心知肚明。气吗?肯定生气,可她这样子的人家,总不能拿奴才们的银子吧?
袭人的想法就不错,把赖家的身契给别的高门大户转过去,银子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了,可他赖家,一定要死才行。
别家,可没有贾家这么仁善,也跟赖家没什么主仆之情,不好下手。
袭人得了夸奖,顿时开心起来:“莪琢磨着,以后不必要的迎来送往,就断了吧。家里缺钱,可庄子还有地,忍个几年,终究会积蓄起来。逢年过节的,我打算和夫君去曾经的老关系走动走动,慢慢恢复联系。”
老太太沉默的点头,总感觉袭人比自己更合适管家,她顿时欣慰了许多:“好,你这么懂事,我很放心。我老婆子还有点面子,若是需要,你随时找我。”
袭人顿时眉开眼笑,看着老太太怀里的孩子:“这孩子一看就跟老祖宗亲近,我管家太忙,公爹也是个不省事的,不是我说他的坏,他买那些扇子什么的,实在是花销大,平日我也没时间照顾孩子,老祖宗可要多操心才行。”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再次有了精神:“好好好,我就喜欢孩子。对了,我把鸳鸯的身契给她,你莫要亏待了,送她离去吧。”
刚说到这里,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
袭人扶着疑惑的老太太走出荣庆堂,还没怎么打听呢,就见一个丫鬟跑过来:“老祖宗,不好了不好了,那边大奶奶被赶出家门了。”
老太太脸一黑:“怎么回事?李氏犯错了?她那么懂事乖巧……”
丫鬟跪在地上:“那倒不是,是夫人说,大奶奶带着兰哥一天天住在外面,行为不检点,对不起珠大爷。于是就派人把兰哥抢了回去,把大奶奶赶走。说若是再闹,就给她浸猪笼……”
老太太听的浑身颤抖,李纨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那女人一心培养贾兰,这么多年都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做对不起贾珠的事情?
李纨搬出去,还不是因为你姓王的规矩太多,折腾的全家人都过不下去,不得安稳。
那贾环的老娘,不就投井了。
老太太很是愤怒的举起拐杖,只是刚要说话,就颓废下来:“行了,闹就闹吧,我是管不着了。”
袭人也叹息,也庆幸的说:“老祖宗,我派人去接一下大嫂子,免得她出了意外。”
老太太很是感动,却说道:“你莫要出头了,鸳鸯,你今日出府,就帮忙照应一点吧。”
袭人I一想也是,自己曾经是贾宝玉身边的人,对王夫人的脾气很了解。若是自己出头,那女人肯定更加闹腾。她也庆幸来到了贾琏身边,贾赦虽然是恶魔,贾琏也不争气。
但是总的来说,贾赦不会对儿媳妇下手,贾琏只要不妨碍到享乐,对袭人也是言听计从。
如此对比,袭人忽然觉得,这不争气的贾赦和贾琏,反而是贾家最好的爷们了。
毕竟,就连如今振作起来想要读书的贾宝玉,也没见他为了身边丫鬟,跟王夫人怎么争执过。
想到此处,袭人取了银子递给鸳鸯:“姐姐以后多保重。”
鸳鸯目光复杂:“袭人,倒是没想到,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袭人微微一笑:“机缘巧合,我也没想到,琏二爷比宝二爷,更好了一些。”
鸳鸯离开荣国府,找到李纨,看到李纨披头散发的跪在街道上哭,她赶紧过去,一边背着包袱,一遍搀扶起李纨,劝说着离开。
“鸳鸯,你说是我害死的珠大爷吗?”
李纨满脸委屈的哭泣着:“我受的苦,谁又能理解吗?”
两人走着走着,却见前面路口,一辆马车,掀开了帘子来,露出了王熙凤巧笑嫣然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