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毛的藏獒,先前凶狠的气势就荡然无存,只会让人觉得滑稽。
叶卿沉声问:“谁干的?”
“当然是本大人。”
清暮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刀上面还有明显的一层黑毛。
小黑看到他手上的菜刀,又哀怨地“汪汪”两声,扑在叶卿怀里不想见人。
叶卿是极其护短的,见自己精心培养的威风凛凛的藏獒犬落得如此狼狈,当下沉着脸:“清暮大人何必跟一条狗过不去?”
“是你跟本大人过不去。”
大概是想挽回早上被小黑吓晕过去的面子,清暮又故意把菜刀往小黑跟前扬一扬,寒芒一现,小黑立马变成了乖巧的哈士奇,窝在叶卿怀里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清暮得意得笑:“不过就是一条狗,怎么能跟本大人作对?”
叶卿无语,真是幼稚。
她拍拍小黑的脑袋:“小黑,起来,别怕,咬他。”
小黑真的起身对着清暮龇着牙叫了几声,清暮果然又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一退他又觉得不能对不起自己刚起来的气势,他将身子挺直了一些,声音明显有些发抖但还是很大声:“快把你的狗赶走,别忘了,我是有法术的。”
叶卿牵着小黑从他身边经过,明显感觉到小黑靠近他时,他全身都僵硬了。
她把小黑带到浴室。清暮是用菜刀给它刮的毛,那把菜刀昨晚还被他杀过鱼,不清理干净可能会受到感染。
叶卿打开花洒,等有了热水之后就给小黑身上打湿,再挤出沐浴露给它全身都抹上。
小黑看到浴室光洁的地板上倒映出光溜溜的自己,又伤感得扭过头去,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叶卿安慰它:“夏天到了,将你这身毛剃掉也好,免得中暑,到了冬天你的毛自然就全部长回来了。”
清暮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口,看到庞大的藏獒犬全身都被白色的沐浴露泡沫包围着,显得有些丑萌丑萌的,更加大大降低了它的杀伤力。
他胆子大起来,看到叶卿帮藏獒犬洗澡非常认真,饶有兴趣地问:“你对宠物都这么有耐心么?我听说当初老朱为了接近你,就是不要脸的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宠物猪。要是……”
叶卿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我不喜欢猫。”
清暮:“……”
这女人。
清暮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他接通后听完对方的话然后挂了对叶卿道:“反正老朱不在,大晚上你孤枕难眠,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叶卿挑眉:“去哪里?”
清暮没有说地方,只是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巴赫。”
清暮没有带着叶卿一起腾云驾雾,而是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往码头的方向开过去。
叶卿看到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还发着光,跟所有猫类一样,透着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清暮大人来中国,应该不止是为了狼图腾吧?”
清暮熟练得打着方向盘:“本来是为了狼图腾,巴赫是意外之喜。我在凡间呆了这么多年,我的版图可不想只扩张在亚洲。”
“巴赫手上有非常多厉害的杀伤性武器,若是被逼入绝境,恐怕清暮大人有几千年的法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清暮自信得笑:“放心,好不容易逮住他,我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说着他又幸灾乐祸地笑:“对了,我还报了警。只是给到警方的时间比他们交易的时间晚了半小时。听说中国的警察追你也追得紧,你等下可记得跑快些,别被人逮着了。”
叶卿没有理他,只是紧紧握着手机,手心里不知不觉全是汗。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还是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在哪?”
对方回的比她想象中还快:“有一个应酬,怎么了?”
“和谁?”
“当然是生意上的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叮嘱你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叶卿将这句话发出去不到十秒,电话就过来了,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她却一直不愿去接。
清暮听到了她手机的震动声:“怎么不接电话?不会是老朱知道我要带着你去灭巴赫来兴师问罪的吧?你让他放心,你既然是他的女人,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叶卿还是没有接电话,手机响了一阵也没有继续响。
只是很快手机里又多了一条信息:“怎么不接电话?”
叶卿过了几分钟后才回:“去洗了个澡,准备睡了。你也记得应酬完早些回去休息。”
不远一个荒废的码头边,因为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一个老旧的路灯在海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
海水也是黑漆漆一片,由于涨潮,能听到一阵一阵的海浪拍打声。
易泽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没有戴眼镜,不像平时西装革履的温文尔雅,反而显得比较冷酷。
他一手叼着一支烟,一手正翻着手机。
无论是香烟的火光还是手机的荧光,在这暗夜中都显得格外清晰。
巴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易,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人发信息?”
易泽合上手机,望着黑漆漆的大海:“货还有多久到?怎么等了这么久?”
“放心,这次是你我亲自出马盯着,还有什么问题。对了,以往你不都是让洪在泰国交货,怎么这次要到市来,还由你亲自来?这里的警察可比泰国厉害多了。”
易泽微笑:“这批货比较重要,我不亲自盯着不放心。”
海面很快传来邮轮的声音。巴赫的脸上很兴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应该把钱准备好了吧?”
易泽道:“五千万美金,一分都不少。等货到了之后,邮轮会直接送你到国际机场,你的另外一个身份我已经派人帮你伪造好,就用那个身份登机,没有警察会来怀疑你。”
巴赫翘起大拇指:“你办事我放心。”
一艘邮轮渐渐在港口靠岸,几十个手持武器的男人从邮轮上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抬着一只箱子,整齐得堆在码头上。
巴赫问:“要不要验验货?”
易泽:“当然。”
他弯下腰,箱子刚他揭开,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一颗子弹从远处落到他身上,即使他反应快,躲过了子弹,脸还是被擦破,当下就流出血来。
巴赫大惊:“有警察?”
易泽脸色很不好看:“我们从事先准备好的快艇撤!”
“小巴赫!你跑不掉了!”
随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比他们现场还要多出几倍的人迅速得把他们包围起来。
巴赫举起枪:“不是警察?是青帮的人!”
易泽脸色阴沉,因为受了伤眼神变得极其阴鸷,“既然不是警察,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一把,不管怎么样,货不能丢!”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对方火力,交锋了不到十分钟,他们这边的人就倒了一片。
有人还故意用枪打碎了唯一可以照明的路灯,黑灯瞎火的,只听得到枪击声,有人中枪之后掉进水里的“扑通声”。
黑暗最能激发人的恐惧,反之也能把人隐藏在深处的狠厉毫无保留得激发出来。
易泽只觉得自己开枪打中了许多人,那些死在他枪下的人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手下的,还是敌方的。
他只知道当有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时,他会感觉到很兴奋。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天生就是该饮血的。
忽然在暗夜中,有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还有如清泉般的声音在他边上响起:“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