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内，大殿上，群臣聚集，严整恭肃。

李治高坐在御榻之上，他的表情不喜不怒，一切如常。

李弘站在群臣之首，却是欣喜异常。

戴至德主动出班，拱手站在大殿上，望着李治道：“陛下，太子献策将沙苑之地赏赐流民，活民无数，请陛下降旨，封赏太子，以酬其功！”

沙苑是位于大荔南洛水与渭水间一大片沙草地，东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这一块地约为六百平方公里，若是对平方公里没有概念，这相当于九十万亩地。原本这一块地是唐朝的牧马监，可问题是九十万亩地虽然不少，如果用来养马，却仅能养活约六千五百余匹。

可是分给百姓垦荒，却可以安置两万余户，十数万百姓，也算是大功于国。

李治眼神复杂的看着下面的李弘道：“太子有何建议？”

李弘躬身道：“儿臣以为，垦殖沙苑之地，固然是惠民之策，但是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算不是大功……”

李治望着众臣道：“众卿，怎么看？”

众臣皆不发表意见，如同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

李治的目光落在阎立本身上，无奈之下，阎立本出班道：“陛下，赈济关中雪灾，太子殿下居功厥伟，我大唐以武立国，赏罚分明，臣以为重赏太子！”

阎立本本身就是李治的应声虫子，听到他表态，群臣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阎立本观点。

李弘脸色难看的僵立在原地。

阎立本突然拔高了声音，朗声道：“臣等奏请册封太子为……”

话音未落，姜恪大步出班：“臣反对！”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姜恪。

阎立本愤怒异常地道：“姜左相，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姜恪看着李治道：“陛下，关中雪灾还没有完全过去，关中亦需要稳定一些时日，臣以为此时商议封赏之事为时尚早。”

阎立本正想反驳。

李治突然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姜恪躬身道：“陛下，太子乃一国储君，权柄本来就已经过重，封赏之事应当好好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不易轻率！”

阎立本大怒，当面痛斥姜恪道：“姜相竟如此揣测太子，当真是心怀险诈。”

姜恪不动声色的任由阎立本呵斥。

阎立本转向李治道：“陛下……”

就在说话间，一名黄门快步跑到李治身边，轻声低语起来，李治怔住：“诸位臣工，封赏太子之事朕会仔细斟酌，必然不能亏待了他。散朝！”

众臣不解，纷纷离开。

垂帘之后的武则天也缓缓起身，她似乎对李治刚刚接到的消息不感兴趣，就在这时，李治道：“皇后，且慢！”

武则天躬身而立。

黄门在李治示意下，开始将李贤率领雍王亲事府正在入城，结果遇到百姓拦路喊冤，李贤率领亲事府侍卫直接冲向吐蕃驿馆，并且将吐蕃驿馆包围。

李治望着武则天道：“皇后怎么看此事？”

武则天淡淡地笑道：“这不是陛下正想看到的吗？”

李治微微一愣，笑道：“皇后所言极是！”

其实吐蕃这段时间对大唐百般挑衅，与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这是说明他们已经接触到了大唐的内部虚实，知道眼下大唐不想两线开战。

正是因为大唐没有底气再与吐蕃开战，他们吐蕃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这其实让李治非常不开心，就算大唐没有实力再战，难道说吐蕃就有足够的实力吗？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对于吐蕃而言，雪山上也不宜用兵，来年开春，正是牛羊马匹需要育种的时间，也不适合开战。

李治道：“来人！”

“在！”

“命，刑部，大理寺，不得受理此案！”

“遵命！”

李治现在就想看看李贤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

李贤本来以为他把吐蕃使团成员抓起来，送到大理寺，这件案子就会妥善处理，可没有想到，他刚刚准备前往大理寺。李善、刘纳言、王方翼等人拦住李贤道：“大王，需得谨慎了。”

李贤莫名地道：“嗯？什么？什么意思？”

李善看着李贤，语重心长的道：“大王，您越做越多，雍王府的文臣武将对利益的渴求会越来越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这里面的矛盾，迟早有一天会酿成大变。”

要李善看来，李贤如此莽撞处理此事，就是想激怒吐蕃人，然后引起吐蕃与大唐两国交战，因为李贤现在任凉州道行军大总管，一旦两国交战，夺取军功的机会就多了，这让李善非常不满。

李贤好笑的摆摆手，无所谓的道：“这就是伯规你多虑了，父皇和母后自然会考虑这些问题，这些事情完全没必要咱们去费神解决。”

李善还想再继续说什么，郭怀亮兴冲冲跑进李贤前来汇报。

郭怀亮难掩兴奋的道：“大王，在投降的吐蕃人当中，发现了一条大鱼。”

李贤抬眼看着郭怀亮身后。

郭怀亮带着属下连推带搡的拖着一名吐蕃少年走进来。

郭怀亮道：“大王，就是他！”

勃伦赞刃怒视着李贤。

郭怀亮微微偏头，朝着勃伦赞刃道：“见到雍王殿下还不跪下。”

勃伦赞刃身后的两名士兵强硬的按着勃伦赞刃下跪。

勃伦赞刃倔强的不肯屈服道：“我乃禄东赞的儿子，你们竟敢如此放肆，放开我……”

李贤好奇的眨眨眼，挥手让侍卫们退下。

李贤看着郭怀亮。

郭怀亮冲李贤点头。

李贤笑了笑道：“禄东赞的儿子？”

勃伦赞刃站直了身体，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气愤的瞪着李贤。

李贤也兴味盎然的看着桀骜不驯的吐蕃少年勃伦赞刃。

“正是！”

勃伦赞刃紧跟着又道：“我是尊贵的吐蕃大伦之子，应该下跪的是你们！”

郭怀亮恼怒的想要上前收拾勃伦赞刃，却被李贤以眼神制止。

这名吐蕃少年勃伦赞刃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贤变得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继续嚣张跋扈的叫嚣道：“你们李家算什么？还不是我们吐蕃的手下败将，你们安西三千里江山，还不是被我们吐蕃夺了去，安西只是开始，中原诸州，迟早都是我们吐蕃人的牧场……”

“砰……”

一声巨响，李贤重重的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李贤冷声下令道：“郭怀亮，不用将他们押送到大理寺了，马上绑缚到街口，扒下衣衫，先抽上一百鞭子，本王倒要看看吐蕃人的骨头像不像他们的嘴这么硬！”

这名吐蕃少年勃伦赞刃豁然住嘴，怔愣的看着李贤。

“遵命！”

随着郭怀亮拖着勃伦赞刃来到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中央大街，朱雀大街也称天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在韩愈这首脍炙人口的诗里

从明德门到朱雀门长度5316米，是真正的十里长街。它的宽度在155-150米之间，实际宽度大致为130米左右（不含路沟）这条十里长街是当时世界上最宽、最大的长街。朱雀大街不仅是长安城的交通枢纽，也是皇帝出巡和举行重要仪式的重要场所。

随着李贤将这一百多名吐蕃人带到朱雀大街上，很快就吸引了大量长安百姓过来围观，大批围观的百姓聚集在一起，人头攒动，吵嚷声不断。

雍王府的侍卫兵卒们把百姓挡在外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刑场。

李贤将吐蕃使团一百多人，全部按在地上，然后到：“带苦主！”

时间不长，那十数名向李贤喊冤的百姓，就被带到现场。

“你们过来认认人，他们这些人中，是谁抢劫劫掠作恶？是谁伤人性命或奸淫妇女？”

这些苦主纷纷上前，开始指认这些吐蕃人。

不一会儿，莫约五十余名吐蕃武士被指认参与抢劫劫掠作恶，其中三十余人参与了伤人，或杀人，还有十数名奸淫妇女。

这一百多名吐蕃人中，只有三四十人没有参与犯罪，反而是勃伦赞刃并没有参与作恶。

李贤李贤恶狠狠地望着众吐蕃人道：“凡参与劫掠作恶者，鞭笞一百！”

被苦主指认的五十余名吐蕃武士，被雍王府侍卫两个人为一组，直接按在地上，只要胆敢反抗，就是一顿胖揍。

很快这五十余名吐蕃人就老实下来，他们不敢再反抗，他们的裤子被脱掉，按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鞭一鞭地抽在他的屁股上，

“鞭笞一百，开始……”

“啪啪啪……”

随着开始行型，这些吐蕃武士发出惨叫声，皮鞭入肉的声音和吐蕃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倔强的吐蕃少年勃伦赞刃看着这些吐蕃武士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脸色惨白。

至于那些三十余参与了伤人，或杀人吐蕃武士，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地上，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名刀斧手。

李贤接着道：“凡伤人性命者，斩其双手！”

李贤一声令下，这三十余参与伤人的吐蕃武士身后的刀斧手开始举起刀斧，朝着他们的胳膊砍去。

“噗嗤，噗嗤！”

刀斧入肉的声音，以及那些吐蕃武士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被砍断一只胳膊的吐蕃人，有的被疼晕了过去。

“泼水！”

随着一桶桶的冷水泼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这些吐蕃晕了的武士，也慢慢醒来，他们刚刚醒过来，接着一片刀光闪烁，他们又一次被疼晕了过去。

李贤背着手在，在被行刑的吐蕃人面前走过，他故意看了那名吐蕃少年一眼，吓得那名少年脚下一软，他身下马上流出一片水污。

李贤继续道：“奸淫妇女者，斩！”

李贤话音刚落，十数名吐蕃武士身后的刀斧手手起刀落，十几颗人头滚滚落地。

那名吐蕃少年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的捂住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李贤接着望着勃伦赞刃道：“身为使团之首，不遵唐律，鞭二十！”

几名兵卒上来，在勃伦赞刃的惨叫挣扎声中，扒下他们的衣服，按住。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二十鞭子很快就打完了，而其他人还在继续。

这名吐蕃少年在被人扶着站在李贤面前的时候，痛苦又惊恐的差点晕死过去。

李贤不紧不慢的道：“你们回去，帮我给吐蕃赞普带句话！”

李贤淡淡地道：“告诉他，人是一种很危险的动物，中原是人的地盘，是个危险的地方，不是狼该来的地方，此次念你们是初犯，放你们回去，日后若是再犯，扒了你们皮做我的大纛！”

勃伦赞刃再也坚持不住的晕死过去了，这一百多名吐蕃武士，最终能够活下来几个人，在李贤看来，不会超过三十人。

李贤淡淡着吓尿的吐蕃人道：“我们大唐是礼仪之邦，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要不然，你们必死无疑……”

王勃突然从李贤的身后冒出道：“他还是孩子……”

李贤头也不回道：“所以我没杀他，只是教他……要懂礼貌。”

王勃道：“他们还不明白，“顺从”是生存的唯一法则！”

李贤淡淡地道：“胡人畏威而不畏德！”

“大王，您斩杀数十吐蕃人，还打了论钦陵的弟弟，我很好奇，就不怕他们领兵来报复吗？”

李贤淡淡地笑道：“他们敢来，我就敢打，有什么可怕的？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李贤其实是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他深知此事的吐蕃，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别看大唐内忧外患，其实吐蕃也不好过。

大唐真正的问题，其实是山东贵族与关中贵族之争，争的是长安与洛阳国都之争，李贤真不怕吐蕃与大唐发生国战。

李治活着的时候，李唐军力鼎盛，武则天时代，军力才会持续下滑，现在有机会，就应该把吐蕃打死，哪怕打不死，也是中伤他们。

如果等几年以后，李治的精力越来越不济，等武则天开始插手军中，对于大唐边军来说，那才是灭顶之灾。

随着这些吐蕃人被李贤一顿收拾，众长安百姓开始欢呼：“雍王殿下威武，雍王殿下威武！”

“雍王殿下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