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尼塔，今天就由你来服侍恒河神使沐浴。”

明明老嬷嬷只是再平淡无奇的叙述，可落在乔尼塔的耳中，却好似最终的审判。

“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我……”

她双膝跪地抖若筛糠，恐惧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而在她身旁，那些跟她一样，穿着色彩缤纷的纱裙、带着白象传统金色鼻环、配饰的贵女们，却是一个个低着头，眼中满是计划得逞的得意。

但这一切，怎么又瞒得过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老嬷嬷呢？

看着那些沾沾自喜的家伙，她的心底只有浓重的厌恶。

进到了这里，无疑都是被家族所放弃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呢？

想着，她又满怀悲悯的看着地上还沉寂在痛苦之中的乔尼塔，叹了口气。

生的美丽并非是你的错误，但天真的像是個小花蝴蝶，那就是你最大的原罪。

也难怪这群人都抱团将你一个人排挤在外了。

可她只是一个嬷嬷，她什么也做不了。

但……

这批人，谁也逃不了最终的结局。

相比起互相倾轧到最后丑态百出，提前回归三相神的怀抱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乔尼塔，时间不早了。”

老嬷嬷提醒了一句，沉浸在悲伤与恐惧之中的乔尼塔这才抬起她的头颅，露出了那一双好像是绿翡翠一般的漂亮眼眸。

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随即双手合十，跪地朝着嬷嬷俯身请示道：

“嬷嬷，我知道今天晚上就是我的死期，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在最后的时光回去见我的母亲一面。”

“你需要在日落之前赶回宫殿，并且做好一切的准备。”

嬷嬷的话语依旧冰冷，但乔尼塔却用力的一拜，朝着嬷嬷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马车载着乔尼塔在德里城中狂奔，她借着窗帘的余光看着热闹、混乱的德里城。

不知道是不是死期将至的缘故，城市里扑鼻而来的恶臭，街边低种姓男人邪恶觊觎的目光，此刻都显得没有那么令她浑身不适了。

很快，车夫就载着乔尼塔来到了自己的家中，桑尼亚家宅。

桑尼亚这个姓氏，也揭露了乔尼塔的身份，她是一名在白象身份尊贵的高种姓婆罗门。

“母亲！”

许久未见的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哦，女儿，我最喜欢的女儿。”

乔尼塔的母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好像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抚慰她恐惧的内心。

能够在这个时候见到女儿，她已经得知了女儿的结局。

乔尼塔的父亲躲在暗处抽着香烟，不愿见她。

母亲将乔尼塔带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在暗室，她又恢复了上位者的英气与果决：

“女儿啊，我知道你今晚就要去侍奉恒河神使沐浴了。

当沐浴结束的那一刻，就是你死亡的时候。

我这里有三句话，还希望你仔细聆听。”

“母亲，您说。”

“第一，你要盛装登场，用最华美的沙丽修饰你的身体，用珍珠装点你的面容，辅上最鲜艳红花研磨而成的花粉。

这样的你，是连天神都嫉妒的美丽，恒河神使会不忍杀你。

第二，你要毕恭毕敬，从这一刻开始，神使便是你的神祇，你要垂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俯身亲吻他的脚趾，让他见识到你的恭顺。

第三，你要爱你的神。”

“母亲，我记住了。”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阴影追逐着全速行驶的马车，乔尼塔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了宫殿。

台阶上的贵女们窃窃私语，嬷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直至车门打开，一只靴子踏下了马车。

盛装点缀的乔尼塔此刻宛若美神降临，她那颗绿宝石一般的眸子，璀璨的好像是天上的繁星。

这一刻，就连嬷嬷都有点被惊住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听见身后贵女们妒忌的低吼，这才回过神来。

嬷嬷快步上前，搀扶着乔尼塔，将她小心翼翼的带入宫殿之内，不忍破坏了乔尼塔一分一毫的美丽。

乔尼塔只能在身后，听见贵女们不甘的低吼。

“哼！好看又有什么用？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神使会将她撕成碎片的！”

“愚蠢的心机婊子！”

嬷嬷带着乔尼塔走进了金碧辉煌的浴池，还过几个小时，神使就要来到这里，进行神圣的沐浴。

两个女人紧紧的并排坐在一起，嬷嬷用自己的双手将乔尼塔的双手压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她的声音很温和，让乔尼塔想起自己的母亲。

“是我的妈妈。”

“你的母亲很聪明，这样的美丽，哪怕是天神也不忍心伤害的，希望你能够活下来。”

嬷嬷的话好似和煦的春风，彻底抚平了乔尼塔内心的最后一点紧张。

两人合力将浴池收拾到了一个刚刚好的状态，乔尼塔跪在门口，恭敬的等待着神使的莅临。

深夜。

急促的脚步声将原本精神有些混沌的乔尼塔惊醒。

她端正了自己的跪姿，垂着头，表现着自己的恭顺。

直至房门大开。

仅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臭味就疯狂的融入鼻腔，乔尼塔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

但她还是强行忍住，不敢擅动一丝一毫。

“恭迎神使降临！”

“起来给我换衣服。”

乔尼塔抬头起身，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庞，终于跟这个目前白象最神秘的男人有了一个近距离的对视。

神使的脸白的有些骇人，可上面沾染的鲜血一般的红色，却让人望之生畏。

这当然是大不敬的行为，若是寻常，她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但她那张脸的确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尤其是那绿宝石一般的眼眸，就连神使都看呆了两秒钟。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眼睛一眯，冷酷的就像是利刃。

却见他猛然揪住乔尼塔的头发，随手一拽，硬生生将其拖到地上。

乔尼塔疼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但她谨记着母亲的教诲。

你的痛苦，全都是来源于神对你的考验。

她匍匐着朝着神使前进着，最终来到了他的身前，低头亲吻着他那黑红相间的脚趾。

祈求用这样的方式，来换取神使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