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过后，雪戈开始了新一阶段的修行。

如果对外说出去，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雪戈跟着鸢尾月这么久了，实际上并未从她那里学到过什么体术。

除了帮忙开发了一下过载模式之外，鸢尾月一直在锻炼他的躲避和感知能力。雪戈的体术和刀术，有大半都是和朔茂学的。

现在鸢尾月总算是开始教体术方面的东西了。

“体术的修行重点并不是固定的一招一式，而是一种战斗理念。”在湖边，鸢尾月难得的一点酒都没喝，认真地和雪戈解释道：“要在不断的打斗训练中提高自己的应付变化的能力。”

“没有固定的武器或者一招一式。一个合格的体术强者，要在任何外部环境下，都能综合运用徒手格斗术、棍术、刀术、短绳术等，从而产生整体的感觉。”

“可是朔茂先生就是只用短刀的啊。”雪戈提出疑问。

“你怎么知道朔茂大叔其他武器用得如何的？”鸢尾月扯着嘴角看了雪戈一眼，“朔茂大叔是体术厉害到只靠一把短刀就可以横行忍界了。这不意味着他用其他武器就会不适应，只是没必要罢了。”

雪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问道：“所以，修行体术要学个遍？”

“不是。那样就太笨了，而且姑奶奶说过不要固化于武器本身或者招式本身，那才是落了下乘。”

鸢尾月说道：“你要学的是理念，进攻和防御的理念。”

“进攻谁，攻击什么位置，如何去攻击。防御谁，保护什么位置，如何去保护。搞清楚这六件事，去这么做。这才是体术的核心所在。”

“进攻谁和防御谁这种问题，先放到后面再说。你先搞清楚一对一的情况。”

鸢尾月一抬手，对着雪戈勾了勾手指：“来，我们打上一场。”

“……？”

看见雪戈并没有动手的意思，鸢尾月解释道：“身临其境的话，教育起来更简单……而且这次可不是要你单方面挨揍。”

鸢尾月甩了甩手，语气有些轻佻。

“这次可是【对打】。”

“……”

雪戈皱起眉，沉默了两秒后立刻摆出了一個起手式。

“准备好了？你说开始。”鸢尾月一边舒展身体一边说道。

看着伸懒腰的鸢尾月，雪戈慢慢沉气蓄力。

在已经绷紧身体箭在弦上的时候，他突兀地出声：“开始……”

“嗖！”

话音未落，刚才还是一幅热身模样的鸢尾月几乎是一瞬间就贴到了面前。

雪戈吓得身后一凉，当即出手攻向鸢尾月的喉咙。

鸢尾月随手一摆，拍开了雪戈的直拳后一绕便出现在雪戈手的一侧。

雪戈立刻摆拳，同时扫腿。上下两路齐攻鸢尾月。

鸢尾月只是勾住了雪戈的脚，两只手托着雪戈的腰俯下身。

雪戈不但摆拳落空，扫腿也只是让鸢尾月脚不沾地了而已。

鸢尾月双手扣在雪戈身上，整个身体浮空的瞬间，立刻屈着身体附在了雪戈身上。

雪戈正打算后仰砸击，忽而膝盖被鸢尾月两脚卡住，弯曲不得。

随后右手的上臂也被抓住，只是一动就被鸢尾月勒紧，动不了一分。

这……

“接下来……”雪戈听到了脑后鸢尾月轻松的声音，“差不多该倒了吧？”

“咔！”

随着鸢尾月发力，雪戈身上的几处关节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力道。雪戈无法支撑，直接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柄苦无插在他的脖子一侧。

“结束了哦，小子。”

“……”

鸢尾月松开手，从雪戈身上离开。雪戈翻了个身，半撑起身体看向鸢尾月。

“怎么样？”鸢尾月双手抱胸，“知道姑奶奶和你的差别在哪了吗？”

刚才鸢尾月并没有用出多少超过雪戈的速度或者力道。雪戈可以感觉出来，她刻意压制了力量。

两个人的身体素质是差不多的。

然而他被迅速击败了，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所以差距是在……

“近身搏斗经验？”

雪戈试探着问道。

鸢尾月摆动手指道：“不对。”

“反应速度？”

“这个姑奶奶也快不到哪里去。”

“身材小，灵活？”

“咚！”

雪戈的脑袋被鸢尾月狠狠锤了一拳。

“活腻歪了是吧？”鸢尾月臭着脸嫌弃地看着雪戈。

雪戈捂着脑袋摇头道：“……不知道。”

鸢尾月一边摇头一边点头。

“你的悟性确实是差了一点……呵，不过也无所谓，你要是悟性好姑奶奶也就不会在这教你了。”

“那姑奶奶和你说吧。你好好回忆一下，姑奶奶刚才都是进攻你的什么位置？”

“……”

雪戈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关节？”

“没错。”

鸢尾月双手一合。

“你和姑奶奶的区别就在这里。”

“你进攻都是朝着敌人的要害进攻，比如心脏、喉咙这种部位。这样进攻，虽然说一旦成功就可以直接定胜负，但基本上任何人都会防守要害，因此如果不是实力相差过大，这样打很容易直接陷入僵局。”

“但如果是实力碾压了，怎么打都无所谓了。”

“体术进攻要害处，算是一个新手很容易犯的错误了。”

“玩这种流派的也不是没有，而且和你小子的情况也算契合。如果速度可以快到别人反应不过来的程度，直接进攻要害确实高效。”

“但如果姑奶奶没记错的话，你自己都没法适应那种高速，更别说在那种速度下精确每一次进攻了。”

雪戈点点头，认真听着。

鸢尾月接着说道：“所以，你要想的并不是如何一击毙命，而是迅速解除对方的战斗力，去干掉对方最脆弱的部位。”

“任何人的体术进攻都摆脱不了四肢，而四肢上都有一个共同的脆弱部位。”

“关节！”雪戈立刻答道。

这个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刚才鸢尾月几次出手目标都恰好是他的关节处。

鸢尾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关节。”

“正如刚才姑奶奶说的一样，人都会保护要害，所以要害并不容易打中。但相对的，人基本无法保护关节。”

“因为本身保护身体部位就是要用手脚保护的。而我们的进攻对象本来就是手脚——有什么人会用身体来保护手脚吗？”

鸢尾月慢慢教导道：“所以，姑奶奶要告诉你的就是，率先进攻别人的关节，一旦破坏或者控制住了别人的关节，四肢难以动弹的敌人就很容易击败了。”

“这就是姑奶奶教你的体术第一课——关节技。”

“我知道了。”雪戈点点头，认真地起身道：“请师父教学招式。”

“？你在说什么？招式？”鸢尾月眉头一挑。

“……不是吗？”雪戈疑惑地歪了歪头。

“开玩笑。在学用关节技进攻前，你要先学会怎么躲关节技。以不败求胜利。”鸢尾月理所应当地说道

雪戈闻言思索了片刻后，神情一垮。

“……挨打？”

“当然。挨打挨多了才会打人啊！”

鸢尾月坏笑着道：“你要学的还多的很呢，小子！”

“……”

好吧，反正自从跟了鸢尾月以来，他已经当了两年多的沙包了。

再多当一段时间，也不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