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持续不断地挨打。

现在鸢尾月到不像是之前一样不允许雪戈反击了。但他反而更不敢反击。

原因也很简单，自己一动手就会被露出关节的缺点，然后被一顿打。

他现在对于如何去保护脆弱部位没有一点经验。

折磨到了深夜终于结束。鸢尾月也累了，扔了罐酒丢给雪戈就算了事。

“大概要挨打多久？”

雪戈随便喝了口，对鸢尾月问道。

“姑奶奶哪里知道，这看你自己喽。”鸢尾月躺在一块石头边，打着哈欠说道：“不过也不用太着急。等你学会了怎么防关节技的时候……估计不用姑奶奶教，自己也会用关节技了。”

“这种东西触类旁通起来快得很，你也不是什么蠢才。”

又打了一个哈欠，鸢尾月摆着手道：“行了行了，姑奶奶这就不理你了。赶紧回家去！”

“……师父到底住哪的？”

这个问题雪戈很早就想问了。

鸢尾月明显没有回答的兴趣，只是懒得说话对着雪戈摆手。

雪戈见状，也不在深究，喝完酒放下罐子就跑了。

看到雪戈离开，鸢尾月原本困倦的样子一扫而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面，脸色有些揶揄地喃喃道：“小姑娘家家还挺有心……”

……

雪戈走在村子街道上。

是夜已深，街上基本没人了，只有灯还亮着，不至于让人看不清路。

他一边走着，一边算着时间。

最近是越来越忙，白天带着带土和夏，晚上跟着鸢尾月，空闲时间研究忍术和教案，还要抽空去配合大蛇丸和小春……

也还好这段时间年节各自家里忙，夏晚上都呆在家中陪自家父母，不然晚上还要注意时间送夏回家。

“呼……”

雪戈长出一口气，叹了一声。

自己要做的事情和要帮别人做的事情太多了……

“……”

“……嗯？”

脖子背后，忽然传来一点凉意。

雪戈抬头看去。

“……”

“下雪了啊。”

空中飘飞雪絮，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雪落得很轻，很慢，乍看着就像是给黑漆漆的天罩了层滤镜似的。

天还冷，雪落到地上也不消融，而是虚虚地积了起来。

不一会儿，地上、房顶、灯柱上，都挂上了一层浅色的白，混成了一片。

街的中央也多了一個雪人。

伫立了许久，待到街上开始起风，吹散了雪戈身上的雪，他才回过神来。

“咳……”

起风了。

远处的火影岩已在雪中隐没了痕迹。街道上的灯笼和灯光，在飞雪中影影绰绰的。

这雪也不知是郁了多久，不一会就大得如雨一般了。

雪戈甩了甩头上的雪，快步朝家中赶去。

迈出去没多远，街边的灯柱下，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雪戈的脚步一顿，转了个向朝人影走去。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吗？”

雪戈开口问道。

灯柱下的女孩似乎是正在思索着什么。被雪戈忽然这么一提醒，神色明显一惊。

惊讶过后，她便扭头看向雪戈，微微一愣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等你很久了哦，雪戈。”

“……？”

雪戈微微抬眉。

他四下看了看，眼见街道除了他们两位以外空无一人，便对女孩道：“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说。”

“好。”

两人沿着街边慢悠悠地走着，肩与肩之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雪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女孩，很快就把视线汇聚到了女孩手中的提袋上。

“具体是什么事，沐子？”他问道。

沐子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猜猜啊。”

“要送东西？”

“嗯哼……猜对了一半。”沐子边走边晃着说道，“接着猜。”

“猜是什么东西？”

“不是喔，是猜这个东西象征着什么。”

沐子手指竖在唇前，一对红宝石般的眼睛扑扇着发亮。

象征着什么……

雪戈思考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地摇了摇头。

“提醒你一下——”沐子伸手雪戈的脸颊，“今天是什么日子？”

“……”

雪戈沉默。

看着雪戈一副木头人的样子，沐子显得有些泄气。不过她马上又微笑着摇摇头，停下脚步。

雪戈也站定在她面前，半侧着身看向她。

“亏我还特地跑去问你认识的那些人……”沐子轻叹口气，打开手中的袋子。

她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绣着红色波浪纹的黑色长围巾，走向雪戈。

“之前给你送过一条围巾的对吧？不过那个围巾是我小时候带的，你用起来怕是有点短。”

她拍了拍雪戈肩头的雪，将围巾一圈圈围在他的脖子上。

“这条围巾就是我专门给你绣的了。嗯，怕你不喜欢，我特地用了黑色哦。这个颜色我平时可是基本不用的。”

为雪戈将把围巾围好后，沐子双手拍了拍雪戈的脸颊，便提起袋子小步跑到雪戈前面。

“我就先回家啦，这么晚了，你也该赶快回去啦！”

沐子笑得如银铃般，在飞雪中渐渐远去。

忽而街上扫起了一阵风，她步伐一顿，按着脑后的长发回头看向雪戈。

青色的长发在风雪中飘零散落。

“生日快乐，雪戈。”

沐子温柔的声音传入雪戈耳中。

随后，她便再不驻留，转身离去。

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与灯笼的辉光交织而成的薄纱里。

“……”

怔了许久，雪戈才回过神来。

想要伸手去拉沐子，但她早就已经不在街道上了。

于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悬了会，摸向随风摆动的围巾。

摸起来很顺滑，薄而柔软。红文摸上去还有点沙沙的感觉。这围巾怕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我的……生日？”

雪戈喃喃道。

这种事情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两辈子活过来，就没人给他过过生日，时间久了他自己都忘了一年还有这么一天了。

生日也就是个登记信息时才会填的东西。

然而，现在不但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他还收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份生日礼物。

雪戈不知不觉地轻轻握住了围巾。

雪，愈发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