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群羊效应，在今晚展现得格外明显。

海港城的签售会这边。

大家从各种渠道接到消息，都说三一书院更有意思，范无眠今晚简直杀疯了，一首粤语歌《你瞒我瞒》，已经能引发数千人的大合唱。

以至于不仅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少，就连许多恰烂钱的记者们，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跑去圣公会三一书院，抢真正的热门新闻。

两首歌唱完。

发现台下的观众不仅没多，反而时不时就走掉一些，总共只剩二百人左右。

麦树黎当场慌乱起来，一不留神错过了节拍，傻站在舞台上四五秒钟，才磕磕绊绊继续唱起自己的主打歌。

把歌卖给他的金牌作曲人，顿时心累到叹气。

脑袋里想着，这就是他当初喊了个高价，不愿把歌卖给新人的原因，生怕对方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然而麦家财大气粗，终究还是买走了几首歌。

好在支票已经收了，只要歌词和曲子本身没问题，歌手水平有限，黑锅可扣不到这位金牌作曲人的头上。

麦吉成老板一直关注着现场的情况。

原本看台下人数挺多，以为能够办得风风光光，此刻瞧见观众数量越来越少，显然哪里出了岔子。

想到大儿子之前，在自己面前信心满满，就让麦老板腮帮子鼓动。

主要是今晚那么多亲戚朋友都在场，让他感觉丢了面子。

昨晚时代广场的范无眠签售会照片，麦老板已经从报纸上看过，那叫一个热闹，楼上楼下，人山人海。

两相对比，差距一目了然。

最让麦老板生气的是，自家儿子竟然笨到，主动将签售会改成今晚。

岂不是等于上赶着将脸伸出来，让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声音那叫一個响亮......

......

三一书院。

《那个女孩》专辑还没发布时候，范无眠就在电台唱过《你瞒我瞒》，随着专辑发售，知道这首歌的人更多。

当他在台上唱到——

“这么寂寞的恋爱算什么

用你指尖缠我

用热吻逃避我~”

自然而然地，台下不少人就接口唱道——

“无言的亲亲亲侵袭我心

仍宁愿亲口讲你累得很

如除我以外在你心

还多出一个人

你瞒住我

我亦瞒住我太合衬......”

场面那叫一个盛大。

虽然除了《晚风心里吹》以外，观众们只接了这一段歌词，却足够让范无眠喜出望外。

说明短短一天过去，这些歌的传唱度已经非常高了。

哪怕一连唱了十多首歌累成狗，范无眠的情绪倒是跟打了鸡血差不多，亢奋到竖起汗毛。

作为酒吧驻唱歌手，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今天。

最终用一首《朱砂痣与白月光》压轴，台上配乐只有简单的吉他声，但范无眠的歌声干净又好听，这首新歌依然让台下众人觉得惊艳。

左子妍询问老妈说：“朱砂痣，白月光，这到底是咩意思？”

身后。

语文老师宁妲帮忙解释道：

“爱而不得叫白月光，得而又失叫朱砂痣，应该是出自于张爱灵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他还有一首《红玫瑰》，估计这本书给了他很大的感触吧，没想到范无眠同学的内心，还挺敏感的，写出来的歌词真美啊，你猜猜他写歌时候在想谁？”

左子妍只想捂住这位美女老师的嘴。

旁边。

她老妈邱女士，只装作没听出对自己女儿的调侃，笑着说了句：

“刚刚那首歌也很好听，像风吹过八千里，流云和月都曾爱过你，不愧是小小年纪就能开专栏写作的大才子，难怪迷倒了无数小姑娘。”

听完她们的话后，左子妍忍不住嘴角上翘，帮腔道：

“我就说这边比较有趣吧，麦大少只是家世好，论起才华，比范无眠差远了。”

她老妈泼冷水，半开玩笑半认真，回了句：

“哪怕一帆风顺，如果白手起家，可能要五六十岁才能摸到麦家的起步点，这还得非常幸运才行。几代人用几十年时间，积累出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闻言。

左子妍不爽了，反驳道：

“人活着又不只是为了钱，星爷、华仔家里也好穷，谁敢说他现在不厉害？何况麦家兄弟姐妹好几个，真正能分到多少还难说，钱这东西，其实只要够用就可以，过于看重会活的很累。”

她老妈笑得开心，指指左子妍说：

“还说不在意？胳膊肘朝外拐是吧，星爷拍戏没挣多少钱，真正发财的是靠炒楼。他今年把旧宅卖了2亿，然后又花3亿2000万港币，拿下太平山顶的普乐道十号豪宅，准备拆掉建房子，商业眼光真不错。”

左子妍当即回道：

“我有一说一，对事不对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整天在想什么，谁敢插手我的事，我就离家出走......”

现场的听众们很嗨。

记者们也听爽了，难得没感受到加班的烦恼。

等范无眠刚唱完。

不少记者开始四处采访，有人忙着围堵范无眠这位寒门贵子，也有人去询问现场听众们的感受。

可以预料。

范无眠身上的热度，明天仍然能够保持住。

经过这几天的狂轰乱炸，不说有一半的港城人记住范无眠，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港城居民们对他有印象。

记者在采访时候，还遇到了“范无眠粉丝俱乐部-赌澳分部”的女粉丝，十几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今天专门坐船从赌澳跑了过来。

另外也有没买到专辑的大三学生，得知这边会现场销售专辑，拼车从大埔的港城教育大学跑过来，遗憾于现场人太多了，没机会找范无眠要签名。

人多容易出乱子。

范无眠刚唱完歌，只在训导主任李家贵的安排下，跟教育统筹局的几位代表聊了聊，然后接受媒体采访说几句感受，就直接被几位阿Sir带走，不给他近距离笼络粉丝的机会。

当晚。

洗完澡坐在笔记本电脑前。

意外从电子邮件中发现，商家昌编辑说第一笔稿酬，已经打进他的银行账户里。

登录银行网站查完，发现总共多了7万3000块。

想到这两天虽然爆火，卖专辑挣到的钱应该还没这笔稿酬多，范无眠就哭笑不得。

不过稿酬基本属于一次性收入，成名却有机会源源不断带来收益，范无眠倒没有因小失大，疯到想去当个全职作家。

继续搜索自己名字。

陆陆续续，网上出现了一些，关于今晚校园个人演唱会的简讯。

港城几百家媒体，读者数量却只有几百万人，一个个为了抢关注，起的标题五花八门。

比如有家不知名的小报，就写着——《左氏地产千金带母捧场，见到女婿笑开花，寒门贵子有望变豪门女婿？》。

还有一家报社的线上平台，标题是

——《万年老二，旺财资本大少爷麦树黎，又被范无眠干翻在地》。

“？？？”

当范无眠看到这个标题，整个人都是懵的。

浑身一抖，不敢细想。

今天提前接到左子妍的通知。

既然是地下情，左子妍也不打算告诉自己爸妈，范无眠当然不会主动跑过去打招呼。

免得当做是在拍马屁讨好，反而被人小瞧。

说白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还是要用实力说话，像如今这样小打小闹，很难被过于重视。

在娱乐圈里，资本的地位一向高于演员和歌手，生态链挺明显。

看了看又被自己刷屏的新闻报道，范无眠十分满意，但跟只在港城出名相比，他更希望能够尽快在内地闯出名气。

随着稿酬到账，资金压力骤减。

在大规模找水军帮忙炒作之前，他打算先尽量多囤点货，似乎可以先让之前聘请的推销员们，去外面找找采购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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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多钟。

再次看到范无眠登台唱歌，庄暮夕依然觉得很享受。

从舞台上看见风光耀眼的他，和自己戴着耳机听CD，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回到家洗漱过后。

想到范无眠应该就在自己隔壁，庄暮夕......居然将脸贴在墙上，竖起耳朵认真偷听会儿。

随即。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痴汉行为过于丢人，打开电脑上网，也搜搜今天的新闻。

看见网上那些自己和范无眠的绯闻猜测，庄暮夕苦恼想着如果传绯闻，能把左子妍气跑就好了。

再三犹豫之后，她还是没忍住，率先用QQ聊天软件给范无眠发消息，写着

——“今天现场好热闹，已经有点大明星的样子，有没有看到新闻，你未来岳母也在现场。”

范无眠很快回了条消息给她，只写着——“真的？你妈也去了？”

“......”

又被调戏了。

明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庄暮夕依然无比上头。

总感觉如果自己不抓紧时间试一试，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他，和左子妍恩爱下去。

毕竟新闻上也写了，今晚左子妍老妈在台下，笑到合不拢嘴，似乎并不介意他跟女儿传绯闻。

想了想，庄暮夕打字回复道——

“我爸妈傍晚去了赌澳度假，说我已经长大，难得可以享受二人生活，居然没有带我。”

很快。

范无眠又回道

——“我还没吃晚饭，待会儿下楼买些吃的，到你家一起？”

庄暮夕沉默好一会儿，问道——“你有点不对劲哦，真的只是想吃饭？”

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就听见自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