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昏暗，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一个不大的影子出现在大龙家不远的地方，往树根撒了泡尿，像是来了什么无聊的兴趣一般，用自己的尿和泥。

月光下的影子若是大一些，或许就跟爱吹灯的胡某和王某一样了，可惜那影子分明就是个小孩子。

山猫张嘴刚要呵斥，周卫国的大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并摇了摇头。

山猫不敢再动，又慢慢降低身形，隐藏在黑暗中。

影子似乎玩够了，或者想到了什么，手往裤腿上蹭了蹭，转身跑了。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跟着小影子走了。

半夜有两個治保大队的巡逻人员经过，山猫和周卫国藏在阴影中，对路过的两人视而不见。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再没有人来这里。

又过了一阵，附近的房子里陆陆续续传出声音，孩子的赖床声，女人的呵斥声，男人的哈气声，老人的咳嗽声。一夜的安静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打破。

一夜没睡的山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小声的说道，“周队，不会就是昨天那个小孩吧？”

周卫国倒是精神的很，“等大龙出来再说。”

没多一会，大龙的身影出现，在树根底下拨弄了两下，捂着脖子扭动了两下，还发出一声舒爽的‘啊！’。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转身回了院子里。

山猫和周卫国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很快七个人聚集在东城派出所，关所长也是一脸的疲惫，毕竟不是20岁壮小伙，这一阵子压力大得很，又熬了一夜确实难受的很。

看了看眼前的六人，“小赵没回来，都先去休息吧。”

六个人谁也没回家，在所里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

关所也没等太久，大概一个小时，小赵回来了，一脸的疲惫，一会挠挠脖子，一会挠挠手臂。

看了看昨晚一起出去的人就关所长自己在，小赵眼中喜色一闪而过，“报告，昨天那个小孩叫狗娃子，住的那片大多是印刷厂工人，家里只有他父母，他爹姓郝，院里邻居都叫他老郝。地址在***。”

小赵也去休息了，没多会派出所里的人多了起来，关所长始终没有休息，吩咐了一些事，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没过多久，老刘就拿了十几份资料进了关所办公室。

直到中午，关所长才从办公室出来，还是一脸的疲惫，黑眼圈已经跟熊猫差不多了。

早上去睡觉的七个人也都出来了，每个人从关所长手上接了一份材料。

没过多久就都走了。

这时候大龙从外面进了所里，看到关所长，一脸期待的看着关所长，关所长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大龙就高兴的去吃饭了。

……

印刷厂食堂，一个朴实的中年汉子爽朗的说道，“老郝，这里！我帮你打了饭。”

被叫老郝的汉子抬头看清叫他的人，笑着走了过来，两个人坐到一起开始吃饭，“顺子，给！饭票，不用排队的感觉真不赖。”

被叫顺子的汉子也没客气，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饭票，隐晦的看了一眼，直接揣兜里了。

下午又是重复的工作，两人都忙了一天，到了下班的时候两人一起回家，门挨着门，年龄也相当，两人关系不错，一起上下班也没什么人注意。

不过两人并没发现身前身后足足有四个人有意无意的盯着两人。

到了晚上，很多人家都熄灯休息了，一道黑影从墙上探出头来，等了一会翻墙出来，没入夜色之中。他也没有注意，两道影子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黑影走了不近的路，最终翻墙进了一个院子，身后的两人没敢靠的太近，分散开来，守在外面。

没过多久，黑影又从院子里翻了出来，身后一个人跟了上去，带着一副眼镜，正是周卫国。

黑影没有回自己家，跑了好几个地方，在几处地方短暂停留，周卫国都一一记下，却没有时间查看，直到黑影回了家，周卫国才快速离开。很快几道影子聚集在周卫国身后。

周卫国小声交待了几声，带着几人快速离开，每次经过黑影停留过的地方，周卫国身后都会少一道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阳光照在周卫国的脸上，周卫国的眼睛瞬间睁开，似乎散发着光芒，眼中只有火热，喃喃了一声，“天亮了啊！”

……

废弃的防空洞里，高小虎吃力的啃着手里的馒头，放了几天，馒头已经有点馊了。不过高小虎不在乎，似乎是无意间摸到腰间的手枪，死寂的眼眸爆发了无尽的凶厉。

从身旁拿过一个破陶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艰难的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感觉到自己一天不如一天的身体，眼中的凶厉更甚，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了。

连续多天的食物短缺，让高小虎瘦了好几圈，站起身也颤颤巍巍的，比之前更像一个乞丐了。

他看着防空洞外刺眼的阳光，慢慢的走了出去。

灼热的空气没能驱散他内心的寒冷，颤抖的身体，阴郁的目光让他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一只行走在阳光中的幽灵，每道阳光都让他感到灼热和痛苦。

嘴里喃喃了一声，“我已经没有光明了！”

……

李长顺揉了揉压的一团乱的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气，“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灶台上熄灭的炉火，放在炉子上的扣着大碗的盘子。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洗漱，吃饭，出门溜达，李长顺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四合院里李长顺还是一副疲懒的样子，出了四合院之后眼睛也从迷茫转为警惕，看到聊八卦的妇女凑上去听个热闹，看到下棋的老头凑过去搅合搅合。看到疯跑的小孩也……疯跑的小孩不管！

有目标，没有线索，没有成果，想在人口巨多的四九城找一个躲藏起来的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可是李长顺不能放弃，关所长明确说高小虎没死，那就一定会来找自己报复，李长顺不想坐以待毙，只能以自身为饵，可是又一连几天，始终没钓上鱼。

而另一边的关所长，这几天收获巨大，就等着收成的时候了。